飞鸟的邻居1- 苏族的红色之路
文/ sixfire
走红色之路，就是去牺牲，去遭受磨难，去了解你有一天将跨越到灵魂的世界，而你不会害怕。 --疯马
看过印第安苏族的传奇后，感觉信念又瓦解了一层。象所有人一样，一直以为从奴隶社会到封建社会到资本主义社会到社会主义社会是人类进化的必由之路。并且，感觉世界上主要就是东方和西方两种道路。人们也总是在这两种道路中比较谁优谁劣。不是认为西方比东方优越，就是认为东方比西方优秀。而现在看来，东西方的进化模式其实都是等级进化模式。这种模式不是反应人类永恒本质的最佳方式。而是以时间为基准和目标的，聚焦于头脑。是基于幻觉的测量尺度。犹如黑麋鹿幻象中看到的黑色道路。而红色之路，才是跟随人的本质而不是头脑的进化模式。或者说，地球上北美印第安苏族这样的土著民族才是灵性最先进的民族。只是这对生活在物质的幻象中的人类来说是不可理解的。
红色之路来自苏族圣者和巫医黑麋鹿九岁时经历的一个伟大幻象（或灵境）。对这个幻象复杂意义的解读成了萦绕他一生的困扰，里面有一段：
他又说：“看大地！”于是我低下头，看见它躺在那边，象一个人群组成的圆环，在中心盛开着一根神圣的树枝，它是一棵树，站在红色和黑色的两条路的交叉点上。“从巨人生活的北方到你总是面对的南方，是红色的路，美好的路，”祖父说，“你的民族应当走这条路。黑色的路从雷神居住的西方到太阳持续照耀的东方，是一条可怕的路，一条充满麻烦和战争的路。你也要走这条路，从这条路你将获得力量去摧毁民族的敌人。你将充满力量地走在大地上，经历四个上升路段。”
幻象体验是灵魂脱离身体进入意识的一个层面的体验，不同于做梦，对经历的人来说非常真实的，他们因此而获得一般人没有的超自然力。这种幻象里的象征原理，与现实和梦境的象征是相同的原理。大灵（伟大的神灵）在幻象中同样使用象征的方式，只是用印第安人熟悉的事物来做象征。红色之路象征着遵从大灵的教导，聆听心灵的声音，视万物为平等，过一种与自然和谐相处，彼此关怀，宽恕、理解、积极乐观的生活。用造翼者的话来说，就是实践平等一体或心之六美德。而黑色道路，就是相信头脑的幻象，而头脑就象聚焦于分裂、比较、竞争、掠夺等弱肉强食的达尔文主义的，以及与此相关的恐惧、愤怒、仇恨，绝望等负能量的。毫无疑问，黑色之路就是人类一直在走的道路。
这个十字交叉的道路与造翼者的画的含义是一致的：
更具象的画面：前线
印第安人认为大灵（印第安人之为瓦肯·坦卡）是一切的创造者，并且存在于一切里面。从大到山，小到蚂蚁一样的东西里，并且一切都是它的化身，所以是平等的，都是他们的兄弟姐妹。他们对大地深刻的感情让我们感到匪夷所思：
你们叫我去犁地。我应该拿刀剖开我母亲的胸脯吗？那样等我死后，她就不会让我在她怀抱里安息。
“你们叫我去挖石头！我应该挖她皮肤的骨头吗？那么当我死后，我再也不能进入她身体重新诞生了。
“你们叫我去割草，然后晒干它并卖了它，好变得象白人一样富有，但我怎么敢割我母亲的头发？”
“我想让我的族人和我在一起。所有死去的人都将复活。他们的灵魂将再次回到他们的身体。我们必须在我们父亲（指伟大神灵--注）的家里等待，准备好在我们母亲（指大地）的怀抱里迎接他们。”
--沃沃卡
“我的理智告诉我土地时不能买卖。伟大的神灵将它赐给它的孩子们生活和耕作其上，以维持他们生存所需要的，只要他们居住并耕作它，他们对土地就有权利，但是如果他们自愿离开它，那么其他人就有权利在它上面居住。一切都不可以买卖，除了那些能被带走的东西。”
黑鹰-印第安索克人
如果人们知道地球是活的，意思是它里面住着一个灵魂。如同人类一样是寄主性实体。那么就不难理解了吧。
同时印第安人喜欢用老鹰羽毛装饰自己，头上和身上都用鹰羽做装饰。这表示他们是天空飞鸟的亲戚。他们是与自然和生命有深刻连接的民族。他们的仪式，无论大小，都是为了记起和分享从灵境体验中得来的大灵的教导，他们献祭野牛、雷电、甚至东南西北的风，甚至将老鹰羽毛、红柳树皮、烟斗，草药等等也视为圣物。把它们制成饰品挂在身上，通过这样的方式提醒自己遵从大灵的教导，让自己保持平等而谦卑。从而可以连接到大灵的力量。譬如他们管烟斗叫神圣的烟斗或和睦烟斗。在他们的传说里是大灵传给他们作为沟通用的。所以他们几乎随时随地带在身上。只是当白人将它传到西方的世界里后，烟斗才变成纯粹用来享受的东西。
虽然这世界上不乏宗教和灵性道路，但是象印第安人这样紧贴大地用生命去实践平等一体的很少。人类最大的特点就是言行不一。美国《独立宣言》的主要起草人、美国第叁届总统托马斯杰斐逊。一边提出下令名闻后世的“所有的人都是生而平等的”天赋人权说，一边下令屠杀和灭绝北美洲印第安人。他说，美国人必须“追求灭绝印第安人或者将他们驱赶到我们不去的地方。”
而元太祖成吉思汗在听完丘处机敬天爱民，减少杀戮的教导后。传令下去让各个分封的汗国遵守”神仙“的教导，然后自己转头就又带兵去征讨西夏。中途受伤发高烧都不肯退兵，结果病死。
而在我们几千年的历史里，中原百姓遭受异族侵略、生灵涂炭、民族面临生死存亡的时刻，出现过很多象袁崇焕、岳飞这样挺身而出的英雄，但是就从没有听说有和尚道士挺身出来的，拯救民众于水火的。还称之为远离五浊恶世，这是一种分离和冷漠，这种开悟是假的。
而当印第安人正在遭受灭顶之灾时，只有十五岁的黑麋鹿在发汗小屋（印第安人的一种净化仪式）里为了他族人的命运悲伤得死去活来。以佛教的观点，会认为印第安人这样的表现是没有摆脱七情六欲和凡心。但一个人对他人的悲惨命运如此无动于衷，那样的灵性是真的灵性吗？詹姆斯的博客里有一段话：
如果我们是作为无限的生命而活在人类形式里的，如果我们真的相信我们是一体的并且与所有的生命是平等的，那么我们究竟希望提升到哪里去？一个人怎么可以独自提升，然后把其他人留在业力和混乱的魔爪里？一个人怎么可能在一个充满战争、贫穷、沮丧和伤害兴盛的世界里开悟？而且那真的能称之为开悟吗？
发生在一个人身上的，就是发生在所有人身上的。
而印第安人萨满或巫医就不一样，他们是充当神灵世界与现实世界的沟通的人，相当于我们世界里的宗教领袖。但是他们除了他们有特殊的与大灵沟通的能力，有神奇的治疗能力，能够预知事件外，其他方面和部落里其他印第安人毫无两样，他们在狩猎时是猎人，战斗时是冲锋在前的战士，在部落里时是家庭和部落的照顾者。
指挥苏族大胜美国军队的小巨角战役的坐牛酋长，就是一个圣者和萨满巫医。这跟我们印象中那些呆在远离世俗的寺庙和遨游太虚的神仙太不一样了。而且圣者和巫医在打仗时会在跑印第安战士的前面，这是因为他们有神圣的力量，不容易受伤，这样容易鼓舞士气。
当黑麋鹿随着演出团去到西方的大城市，他留意的不是西方世界那些高大威武的建筑，辉煌的灯火，物质方面的成就，而是注意行为的模式：
“我看到瓦西楚（印第安人对白人的称呼）不彼此关心照顾，而那是我们族人在部落之环破碎之前的方式。而且如果他们可以，他们会从对方那里拿走一切。所以有些人拥有比其他人更多的东西，超过他们所需要的，无论那是什么，而成群的人一无所有，可能在挨饿。他们忘记了大地是他们的母亲。这不可能比我族人的老方式更好。”
生命的本质在于平等和彼此关怀，而不是追求物质的舒适和享受。这是印第安人对生命本质的根本观点与他们行为的基本原则。这是其他民族和任何宗教都没有做到的、或者从来都不是出发点。
尽管印第安人土地被夺走，种族遭到屠杀，民族心理遭受了巨大创伤，但他们却不会象中东的阿拉伯人那样，由于绝望而伤害的怨气年深日久地积累而最后导致极性的心理，极端的组织，其实都是没有得到转化的负面情绪转变成的。而印第安人在黑麋鹿那样的圣者和巫医的帮助下，通过各种仪式和遵从大灵（哇肯·坦卡）的教导，能够随时随地将绝望消极仇恨的心理转换成积极的心态。
当野牛被美国人屠杀殆尽，印第安人失去了食物来源，被迫向美国人投降以后，印第安人经历了他们最黑暗的时刻，黑麋鹿在其他巫医的帮助下，将他的灵境里看到的情景，变成仪式重现在现实里，以鼓舞和恢复族人的精神。其中一个仪式叫嘿尤卡（拉科塔语小丑的意思），是通过搞笑的故事和舞蹈来消除大家的悲哀消极情绪，振作精神的。黑麋鹿后来解释这个仪式：
真理以两种面孔来到这个世界上。一是悲伤与痛苦，另一个是笑，但笑或哭，都是同一张脸。当人们已经绝望时，也许笑脸对他们来说更好；当他们感觉太良好和安全感太好时，也许让他们看哭泣的脸更好。所以我想这就是嘿尤卡仪式的目的。由于当时他的种族处在悲伤和痛哭中，所以他就采用了小丑的仪式让大家开心。
这的确是不可思议，因为黑麋鹿只有十五岁，就对人性有如此深刻的洞察以及艺术表现能力（这个仪式就是讲故事和唱歌、衣服上画图案等），能够将自己通过与另一个世界交流得来的教导，根据族人不同的精神状态，用不同的仪式来帮助族人去除绝望，恢复信心。仪式之前他在发汗小屋（印第安人的净化仪式）里为他种族的命运悲痛欲绝。然而为了帮助他的族人，他很快克服悲哀，换上了快乐的心情。虽然他的灵感是从他的灵境里来的。他只是按照他对灵境的理解去做。但是这无论如何非常不同寻常。因为我们每个人都可以跟随心灵的声音。但是很多人只是跟随头脑的声音。
可见印第安人这种灵境或称幻境、幻象（vision）体验非常不一般。说他是艺术家，因为仪式主要通过唱歌、舞蹈、在身上涂颜料、画图案，讲故事，选择具有象征意义的东西，如老鹰羽毛、开花树枝等等来作为激活族人正能量的元素，艺术的方式和目的本来就是如此。
这也如同wm的资料，通过音乐、绘画、哲学、小说、诗歌等，用声音、光和颜色的合奏来刺激我们的头脑感官，从而激活我们的DNA里沉睡的部分。扩大我们对自己的认知。印第安人的仪式也是同样的道理，只不过就象是简略版或原始版的造翼者资料。wm的资料编排更精密更科学而已。但是它们的效果是一样的。
印第安人中象黑麋鹿这样的巫医是很多的。当时另一个叫沃沃卡的印第安圣者教大家跳一种幽灵舞，在脸上涂上特殊的红颜料，载歌载舞，连跳几天，而且不能有仇恨和与白人对抗的情绪。保持喜悦心情。那就象是说，就算我马上要死了，也要怀着喜悦必胜的信念快乐地死去。这个幽灵舞席卷了所有印第安人的地方，以致美国人陷入恐惧里，把这看做是印第安人反叛的征兆，以叛乱为名杀死了著名的坐牛酋长。
从这些例子看到，印第安人处事方式跟我们其他种族执着于复仇和战争的故事是不同的。但是没有人认为印第安人是懦弱的，印第安人尤其是苏族以骁勇善战和不退让著称。坐牛就是因为拒绝向美国人妥协而被杀死的。因而印第安人被抹黑为好战的种族。但是他们只是为了捍卫自己的家园和生活方式而战。这跟为了侵略和扩大自己的统治是不同的。只是历史是胜利者的历史。所以是美化入侵者的历史，而真相却被掩埋了。
黑麋鹿（左）23岁时参加土著演出在英国时的照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