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星拔剑术
(题记,一直以来,写的都是丧气的,给寥寥无几的看客,朋友。兴之所至,随手写一个小短篇玄幻,可能一两万字,可能五万十万,写到哪儿算哪个。也可能中途搁笔,切莫心存期待。对话是我的弱项,所以……也不会一日一更,可能一星期,一个月,才有下篇……随手几画,献给朋友。问候。祝安。)
别人练剑的时候温去病也练剑,他们练的是同一门绝学,流星拔剑术。顾名思义,这是门特别注重拔剑的剑术,据说创造它的,是一个女人。将此剑术练到精妙的时候,每次拔剑,都能绽放出仿若流星的剑华。高明的剑术当然不止好看,它更是割人头麻利的剑术。够资格修行此剑术都不是凡人,要么万中无一的天才,要么皇族血脉之后。
温去病来了。温什么时候来的,没有人说得清楚,因为他不是通过仙门选拔,也不是走后门,因为血脉高级的缘故,他是一个人带来的。
仙门往往有一个高端的名字,此地弈岚,简称奕仙门。奕仙门是在整个赤绝大陆都如雷贯耳的存在。别人求富贵,仙门求长生,据说修行到境界飞剑,长生,永葆青春俱不在话下。当然真正能达到长生的,也不过几人耳。那些离长生一步,几乎摸到造化门槛,已是超然的存在,而把温去病带到弈岚仙门的就是上一辈中的佼佼者,是弈岚这一代掌门的师兄,据说仙法比掌门还高的孤独绝。
孤独绝是一代传奇,天资之高,大陆罕见。六岁习武,九岁悟道,十三岁自创剑法,十七岁创出剑阵,然后游历九洲,寻仙山,访名师,与人斗剑,几无败绩。至于内功心法,更是一路从筑基到元婴,神魂挣脱肉身束缚,然后化出身外身,真身假身,无人能辩。传言已摸到永生门槛,距不朽只差一步。
被孤独绝送到弈岚的温去病,谁敢怠慢?虽然只是一介瞎子。被掌门亲点进入学府内院,直接授以至高绝学,流星拔剑术。当然在此之前掌门李霄云以差点自降一级的代价,以修为换来温去病眼睛的复明,那是后话。
孤独绝把人带到,离去,也不过一炷香的时间。此人是谁,来自何处,也没有交代,只留下聊了几言便即离去。连名字,都是掌门向温去病亲自讨得。
和一个瞎子一起练习宗门最高剑术,有些人欲哭无泪。
这一年温去病十六岁,进入弈岚内门,成为掌座弟子的年龄限制也是十六岁,也就是这一年一个瞎子空降大陆的最高仙门,然后直入内府,既不通过考核,也没有高级血脉,人脉。一个不知来路,不知名分的瞎子空降仙门内院,所引起的轰动,几乎和帝国换了一个皇帝相当。
既然说不清,那不说也罢,对于这空降的小师弟,李霄云也是捶胸顿足,因为孤独绝是这样说的:他。手指小瞎子。他是你我的师弟,必需加以善待。
师傅还活着?李霄云如闻惊雷,他自己的修为卡在天伦境三百年,想问师而不得,他和孤独绝虽名义师兄弟,孤独绝如闲云野鹤,十年也难得见上一面不说,孤独绝性格怪癖,见面也说不上两句。修行靠个人,漫漫寂寞路,既然师兄靠不上,眼下突然多了个小师弟,搞不好就是师傅还健在,李霄云心中一热,正想多问两句,孤独绝兀自消失,早已不知身在何处。
既然有一丝希望,岂能不死命抓住,李霄云当机立断,和温去病商量,在外以内门弟子,该怎么称呼怎么称呼,只在两个人的时候以师兄弟相称,温去病不是傻子,当然答应,于是李霄云安排下去,便有了开头一幕,一个小瞎子和一群天才,一起练流星拔剑术。
在别人看的时候温去病用听的,硬是不曾把剑法落下,甚至在大多数天才学员,也几乎是靠前的存在。等到李霄云出手医治好温的眼睛,他的天才更是如火山爆发,一下子就把当年入内院的一众天才比下去,当然,这不过是温去病自己以为,因为在别人的眼中,温只是一介凡人,浑水摸鱼罢了。当他们学有所成,拔剑时有火花冒出的时候,温还仿佛是一个新人,再拔剑也没有一丝星火冒出,于是寂寞刻苦的温去病,就变成了师兄弟日常的趣话,当然他们还没有无知到在温的当面嘲弄。
他们会看,温去病会听,在他拔剑的时候,他只是听到悦耳如银铃的剑鸣,从鞘与剑的咬合与分离中听出不舍,听出缠绵。那拔的悱恻,那去的坚决。
温去病的剑,和各人的华丽不同,他用的只是普普通通的,但却是掌门亲自赐予的,是掌门在证得大法之前一直的配剑。剑如其人,朴素,内敛,极符合李霄云的气质,而也极符合温去病的要求,低调。这甚至不是一柄灵剑,但是普通的灵剑要斩断它,姑且是梦。外表普通却隐有王者之气,剑曰无名,因为李霄云在赠与此剑的时候就告诉说,他这把剑没有名字。
温也不知道他的耳朵为何如此敏感,即使是眼睛复明也照旧。他根本不必看拔剑的效果,也不必在意各人的评价,他只要听,就能听出个人功法的大概,有的悦耳,有的浑滞,有的空泛,有的凝实……他拔剑时,在别人眼中是无光的,在他的眼中却分明有青气漫出,笼罩一片。若有明白人他就知道,那是场。年纪轻轻,自带剑场,何等惊人的境界。有的人一辈子,也就这样了,这所谓的有的人,就是天才中的天才,天才中的佼佼者。
剑神能够人剑相通,却未必有剑场。气场所至,这一片都是他的。假如战斗,剑气笼罩的范围之内,就是御剑之人的主场,坐拥主场便利,该是何等意气风发?
场之上还有领域,如果进入领域的境界,以温去病为例,只要他使剑,别人便连用剑的资格都失去,这简直没法打。两个拥有领域的高手开战,就仿佛两片星系相撞,譬如银河系和另一个银河系,毁天裂地的势能。
李霄云不是普通人,他自然能到别人看不到的,于是修行之余,李霄云多了一件小事,那就是看温去病练剑。一边思想温去病前世今生,一边惊讶于温对剑的御驾,领悟。有的人练剑是姿势到了,却至多是模仿,他只是越来越像在用剑,越来越接近剑客,却始终不是。有的人,譬如温去病,就算姿势歪歪扭扭,错漏百出,但他就是剑客。他一出手,剑就是他的。剑在,人在,俨然有大师风范。对于这讳莫如深的小师弟,有时候李霄云也看得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