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乡村童年
我的老家是华北平原上的一个小村庄,我生于上世纪七十年代,因为父母是双职工,平时工作繁忙,父亲又在外地工作,所以在我出生三个月后就把我留在老家,由爷爷奶奶照顾。到我四、五岁上幼儿园时,父亲才把工作关系调回来,把我接到县城,一家人得以团聚。但因为我非常依恋我的奶奶和老家无拘无束的生活,所以直到上了小学,我都会经常哭闹着逃学回老家住上一段时间。
在老家,从我能记事起就是奶奶拉着我的小手或者是抱着我、背着我去村里药铺打针喝药的场景,以至于我到现在都对消毒水的味道特别敏感,记忆深刻。现在回想起来都觉得奇怪,自己喝药、打针时就没哭过没闹过。大概在小学三四年级时吧,父亲在医书上查了偏方,用大号的缝衣针扎我的十个手指肚再挤出黑血来,我才结束了作为一个“小药罐子”的生活。
父亲排行老小,大伯一家在外地工作安家,二大伯和三大伯在老家。彼时父亲和几个伯伯已经分家另过,爷爷在我还没记事儿的时候就过世了。我对于爷爷的回忆只停留在奶奶和父亲的描述中:爷爷是个油瓶子倒了都不扶的人;爷爷一天到晚都是笑眯眯的;爷爷每天干活回家都会从兜里掏出一块糖果塞进我的嘴里,满足的看着我吸吮——这个习惯可能是导致我牙一直都不好的原因吧。
我和奶奶住在分给我家的老宅子的东厢房里。老宅子是典型的北方民居,中间是堂屋,分东西厢房。房间里的陈设很简单——南墙下一张大炕,东墙下一张桌子,北墙下一个坐柜、一把条凳。那时候吃饭都是在炕上,邻里之间也走动的勤快,当邻居或亲友们来串门时,妇人家就被邀请到炕上说话,男人们则倚坐在炕沿上或者蹲在地上抽着烟袋锅,互相聊着家长里短儿、乡村趣事、天气、庄稼。南墙的中间是用木框、木条分格铆接成的木窗。窗上夏天钉窗纱,透气防蚊;冬天糊窗纸,一刮风就“呼噜噜”作响。
北墙边那个加锁的坐柜是儿时的我经常觊觎的目标,说对它魂牵梦绕都不为过,因为里边藏着小孩子们的最爱——月饼、槽子糕、桃酥!开锁的钥匙除了能表达奶奶对小孩子们的浓浓爱意,又是让小孩子们俯首帖耳的终极大杀器,这把大杀器用一根棉线拴在奶奶褂子的扣眼上,只要一有小孩子来,奶奶就会郑重其事的掏出那把终极大杀器,打开柜子取出一两块儿糕点分给孩子们,然后看着孩子们贪婪地吃着,一边看着一边咪咪笑,把满是皱纹的一张脸笑成了一朵花。
平时这柜子可不常打开,因为我随奶奶住,得以每两天就能吃一块糕点。饶是如此,敌不过美味诱惑的我还是动了偷心。大概在三岁那年的一个中午,我两眼直勾勾地盯着那个坐柜,馋的实在受不了了,竟然趁着奶奶熟睡,划着一根火柴烧断了拴钥匙的棉线,打开柜子偷吃了一块桃酥。可钥匙怎么绑回去呢?小小的我解了馋却犯了难,最后只得跑出去把钥匙埋在后街上一个乱砖堆里,然后再跑回来假寐。奶奶醒了自然知晓发生了什么事,我抵赖不说,在奶奶发出“不说以后睡觉时就不许摸着奶奶的耳朵睡”的威胁后,我被奶奶押着去取钥匙。到了地方,三两下我就掏出钥匙还给了奶奶。
令我记忆犹新的是,在回来路上奶奶和街坊们的对话以及奶奶说话时的表情——
“嫂子(婶子)(大娘),这是干嘛来?”
“找钥匙来!俺家小辉偷了俺的钥匙偷桃酥吃,还把钥匙藏起来,你看俺家小辉记性多好,一下子就找到嘞!”奶奶说这段话时一只手背在腰上,一只手晃荡着那枚钥匙,满是皱纹的笑脸上洋溢着骄傲。
“哎呦,你家孙子记性真好,可是个聪明孩子。”街坊们纷纷夸赞附和。
直到现在,每每想起这件事和这些对话,都令我啼笑皆非,也使我更加思念奶奶,一想起她那骄傲的神情,我立时便会喉头哽咽。
堂屋里盘着一个小土灶,平时奶奶就在这个小灶上做饭。我出生时奶奶就已经七十多岁了,可能是岁数大了,爱吃软烂食物的缘故,在我的记忆里,奶奶做的最多的是砂锅炖土豆,里边不放油只放盐,加水炖烂为止,亦菜亦饭。父亲在吃过一次这样的土豆泥后开玩笑的说:我们已经享受上苏联的土豆泥炖牛肉的大餐了,虽然我们只少了牛肉······
这少油无味的大餐实在令人难以下咽,以至于我对土豆恨之入骨,一到饭点儿闻到土豆味儿我就跑到小伙伴家躲起来,奶奶便会上房吆喝我回家吃饭,小伙伴家的大人也会上房回应奶奶,告知她我的下落,结果自然是我怏怏的回去,无奈的享受那没有牛肉的“苏联大餐”。当然,也有吃纯肉大餐的时候。伯伯家的大哥弹弓打得非常准,经常领着一群小屁孩儿去打麻雀。那时候的麻雀可真多呀,堂哥转悠一个小时就能打下十来只麻雀,回到家用黄泥糊了摆在小灶的边上,用脸盆扣住烧熟,吃的时候把泥一剥,麻雀的羽毛和薄薄的一层皮就都被泥块粘连下来,露出里边红彤彤的肉。麻雀肉很香,小孩子却不宜多吃,我记得只吃了两只就开始流鼻血,堂哥就让我两臂平伸,又找来小土块夹在我的两个耳朵上,说这是治流鼻血的“一招灵”,谁成想这一招根本不灵,我的鼻血长流不止,把胸前衣服上都洇湿了一片。奶奶把堂哥臭训一顿,撕来两团棉花堵住鼻孔才止住我的鼻血。
奶奶蒸馒头、贴饼子时就去东屋厨房的大灶上。小时候的我是奶奶的跟屁虫,奶奶坐在灶前的小板凳上,一手“呼嗒嗒”地拉风箱,一手往灶里添麦秸烧水,我就蹲在一边瞎玩儿。有一次,奶奶刚往灶眼里添了麦秸正准备点火时,忽然从灶眼里蹿出一只尺把长的老耗子,那老耗子背上的毛都是红黄色的,老耗子蹿出来正好碰到奶奶的手,在奶奶手背上狠狠咬了一口就逃了。我吓得哇哇大哭,边哭边说:奶奶要死了,奶奶不许死······奶奶抱我哄我,又指着手背上的牙印说道:“万幸呀,万幸呀,这老耗子的牙都打卷儿了,奶奶死不了,你看看,都没咬破。”我这才破涕为笑。
彼时农村的茅房都是旱厕,是用土坯垒起来的。茅房使用的久了,会在下半部分的土墙上泛出一层碱霜来,这是硝,是制作火药的一种原料。总有人在后半夜或者凌晨,趁主家熟睡时在外墙偷偷把硝刮下来带走。所以,当人们在半夜里听到“哧啦、哧啦”的声音,就知道有人来自家茅房刮硝了,长此以往,还不把茅房刮塌了?这时,主家往往会怒喝一声,骂走刮硝人。一天凌晨,睡得迷迷糊糊的我忽然听到“哧啦、哧啦”的声音,知道是刮硝的来了,我打个激灵坐起来,学着奶奶的腔调向窗外怒骂一声:“刮你奶奶的嘴儿!”刮硝声停了,却有一个人笑起来,笑声从小到大,又自近及远。奶奶也笑起来,笑的上气不接下气,见奶奶笑,我也跟着“呵呵”傻笑,却笑的不知所以然。后来在奶奶对二大娘和三大娘的笑述中我才知道,是我那句奶声奶气、尖厉无比又透着威严的怒骂重重的挠到了刮硝人和奶奶的笑神经。
彼时的老家,家家户户都养着鸡、狗。那时候的鸡晚上都飞到院里的大树上睡觉,一是因为不圈养肌肉发达,二是因为黄鼠狼多。奶奶养了四五只母鸡,因为怕老鼠或黄鼠狼偷鸡蛋,就把鸡窝(专供鸡产蛋或孵蛋用的)安放在外窗台上。母鸡下了蛋,叫声的节奏和音调跟平时是大不一样的,每当听到母鸡“咯咯咯,咯嗒”的得意的叫声,我就会冲到窗台前,从鸡窝里掏出温热的鸡蛋交给奶奶,奶奶会把鸡蛋小心的储存在垫着麦秸的小瓮里,等攒多了换油换盐。
奶奶养过一只大黄狗,就叫狗儿。奶奶从不拴它。狗儿跟村里其它狗不一样,它不会在外边瞎跑的时候吓唬、欺负小孩子,而且只要奶奶在家,甭管谁来串门儿,它都只冲屋里叫不冲来人叫,对大人小孩都是温柔的摇着蓬松粗大的尾巴。只有一条,来人走的时候必须空手,狗儿不管你手里拿的是自己的东西还是我家的东西,只要你不空手,它就龇牙咧嘴对你狂扑乱吠,任凭奶奶如何训斥也不为所动。没办法,后来只要奶奶给人家东西或是还人家东西,都要先把狗儿打发的远远地。这么好的狗儿,在一个电闪雷鸣的夏夜,对,没错!真的是在一个电闪雷鸣的夏夜,狗儿口吐白沫倒地不起——那时候村里的狗误食了被毒死的老鼠也中毒而死是常事。奶奶打着手电筒照着狗儿,叫着狗儿的名字,狗儿一直呜咽着,流泪的双眼看着奶奶,二大伯把兽医请来时狗儿就已经不行了。我哭了,奶奶哭没哭我忘了,只记得后来二大娘三大娘轮流给奶奶和我送了几天饭。
彼时的老家,人们一天都在田间劳作,午饭都是在田间地头吃早上带的干粮,村子里最热闹也最有烟火气的时候是在傍晚,人们趁着天还没黑赶紧做晚饭吃晚饭的时候。这时候,家家户户炊烟袅袅,饭菜的香气氤氲四溢,整个村庄笼罩在人间烟火中。这时,有不少村妇会登梯上房吆喝。吆喝的声调虽然高低不一,内容却大致一样——让自家还在四处游荡疯跑的孩子、鸡鸭猪狗回家回笼回窝吃饭(这里边就有我奶奶,吆喝我回去吃土豆泥大餐)。在那个物质匮乏、动一动肚子就饿的年代,这声声吆喝无疑是一种天籁之音!这时,你会看到一幅很有趣的画面:大孩子、小孩子、鸡鸭、猪狗,都在欢叫着从各个角落、各个方向匆匆地往自家赶,村子里热闹得像开了锅一般。
吃饭的时候,因为那时的饭菜都很简单,大人们会盛上一海碗饭菜端到街上聚在一起边吃边聊,也没人坐板凳,就是蹲着或是站着吃,让我记忆深刻的是:一个男人蹲在圆滚滚的石磙子上吃饭、聊天,蹲了个把钟头居然纹丝不动! 等人们吃饱喝足,第二波次的房上吆喝就开始了:有丢了鸡狗或是地里的瓜菜的人家儿开始痛骂小偷及其祖宗十八代的;更有日间和别人有了嫌隙的村妇,吃饱了饭攒足了劲儿也攒足了气儿,便上了房,戟指叉腰冲对方家的方向挑起骂战,对方自然不甘示弱,立马上房迎战。骂战是件技术活儿也是件体力活儿,光是脸红脖粗声音高亢是不够的,要骂的慷慨激昂酣畅淋漓;光是站着不动地骂是不行的,要跳着脚儿不断变换着身形才叫技高一筹,才能压制住对手。双方会从一件小事骂起,深挖对方的思想根源、家庭出身、本人干过什么坏事、头上长没长过疮脚底流没流过脓,总之是要证明对方是个坏透了的人,要骂的情节曲折峰回路转,要叫人听得唏嘘不已。这当中也没人劝,一是容易引火上身,二是知道她们也打不起来,在那个没有电视的年代,人们只当是看了部宫斗戏。待骂到一定程度之时,双方的男人会各自咳嗽一下,骂一声“还没够?还不滚下来!”双方这才攀梯下房怏怏休战。
老家的夜晚,是非常静谧安详的,连狗都知道保持安静,不是特殊情况不会胡乱吠叫。如果夜里谁家的婴孩总是哭闹,第二天一准会在街头巷尾出现数张黄纸,上面写着四行话:
天皇皇,地皇皇,
我家有个夜哭郎,
过往君子念三遍,
一觉睡到大天亮。
说来奇怪,黄纸贴上没几天,婴孩果然就不夜哭了。
老家的冬夜是很舒服的,因为有火炕的缘故,外面再是天寒地冻滴水成冰,屋里也是暖意融融,有时奶奶会在烧炕时就手儿烤上两个小红薯,半夜里我喊饿时扒出来给我吃。最难熬的是夏夜,尤以三伏天的夜晚为甚,那时别说是空调了,电扇都没有,哪里都是湿湿的黏黏的,再加上蚊子大军的叮咬,实在让人无法入睡。这时候,奶奶就会带我上房顶去睡。她会点燃艾草编成的绳子驱蚊,又是给我扇蒲扇,又是用她粗糙干枯的手指摩挲搓揉我被蚊子叮咬出的肿包,直到后半夜暑气消退我睡熟了她才睡。我在二大娘家也睡过,二大娘家竟然是用剧毒农药“六六粉”倒在麦秸上沤烟驱蚊——这在当时是村里人通用的驱蚊方法。后来有人被熏坏了事儿,村人才停用了这一做法,现在想来真是后怕。
说起二大娘,她和三大娘对我都很疼爱。二大娘家孩子多负担重,这在伙食上就能体现出来。二大娘舍不得买花生油,就买卫生油,也就是棉籽油。我已经忘了棉籽油的味道,但是绝对难吃难闻。我到二大娘家吃饭,她总会把平时舍不得吃的熬炼猪油后剩下的油梭子(猪油渣)剁碎了,加上白菜给我蒸几个包子吃。小时候肚里没油水儿,吃这油渣包子简直就是山珍海味,现在我还时不时让家人给蒸一回油渣包子,以此怀念儿时的美味。
三大娘家就一个孩子,伙食水平自然是高级一些。我去她家吃饭,三大娘就在院里用一个小炒锅架在三块砖头上,用秫秸烧火炒菜,菜里的油不少,而且还有肉,每次我都会吃的肚皮鼓鼓的。奶奶却不让我经常去两位大娘家吃饭(现在想来是因为分了家的缘故吧,怕去吃多了两位大娘有意见),后来等我上了小学再回老家住时,经常借口去帮三大娘干活,借机蹭她家的饭。
帮三大娘家干活,最辛苦的是在路上看麦子。麦子刚收割后是必须要晒几次的,自从村里通了柏油路后,人们晒麦子都到路上,为了防止被弄脏或是被偷,就要有个人看着。天气好时还行,麦子摊好了找个树荫一躲,中午有人给送水送饭,捱到傍晚把麦子收回去就完活儿。可这样的好天偏偏很少,经常是正晒着麦子,突然间乌云滚滚雷声阵阵,豆大的雨点说下就下。这时候三大娘、三大伯就会气喘吁吁地赶过来,手忙脚乱地往麻袋里装麦子,可往往刚把大部分麦子装进麻袋,天突然又放晴了,这时三大伯一家就不急着回去了,他们会观察一会天色,确定天气晴好了再把麦子铺摊开。可是老天爷就像是故意捉弄人一样,麦子才刚摊好,又是电闪雷鸣乌云滚滚,我们又得赶紧再把麦子装回去。如此这番,一天里可能会折腾三四次,把人弄得狼狈不已。可我从没有听三大伯一家抱怨过老天爷、咒骂过这鬼天气,大概在他们心中,觉得这个时节这种天气就是这样就该这样,自古以来几千年来都是这样,没什么好抱怨好咒骂的。
在老家,小孩子们除了吃饭睡觉帮大人干活,剩下的自然是疯玩了。都说农村孩子野,其实是农村孩子无拘无束胆子大,什么树都敢上,什么墙头都敢骑,什么鸟窝都敢掏。我在老家有三个关系亲密的同龄玩伴,带头的小伙伴名叫“果果”。果果方头红脸儿,经常领着我们去路边的杨树上收集蝉蜕,去沙地里逮油蝈蝈,去老槐树上掏老鸹窝。果果很会吃,他会逮了蚂蚱揪出肠肚,再往蚂蚱的空腹里塞进黄豆烤着吃;会在夏夜里大树下燃起一堆火,再用脚猛踹大树,树上的知了便声嘶力竭地鸣叫着扑入火堆,等烤熟了被我们扒出来吃;也会在秋天收完红薯的地里搜挖出主人遗漏的红薯,挖个坑,用大小不一的土块儿垒在坑的上方,然后用秫秸把坑和土块烧红,最后把红薯放入坑内,砸塌土块儿再压盖上几锹土把红薯焖熟,这样焖熟的红薯外焦里嫩香甜软糯,非常好吃。
果果还领着我们偷吃过地里的黄瓜、茄子、萝卜。其实农村的孩子没有哪个在疯玩的时候不偷吃瓜菜的。也不知跟谁学的,每次偷之前,果果都要领着我们破口大骂菜地的主人,用他的话说:反正主家儿发现被偷后是要上房骂咱们的,咱先骂了不吃亏!
果果还是个好“医生”。有次我们追逐打闹,我赤脚踢在了一块儿砖角上,右脚大拇指的指甲盖儿整个被掀了起来,鲜血直流。果果过来,伸手“啪”的一下把我的指甲盖原样扣好,就像一个司机扣引擎盖一样,干净利落没有丝毫犹豫。我居然没哭,眼瞅着他从地上捏了一小撮细黄土面儿撒在我大脚拇指上,一会儿功夫,土面儿凝住了血,我又一瘸一拐地跟着他们疯跑起来。说也奇怪,后来伤口愈合如初,居然没发炎化脓。
上了初中后,我就很少能回老家玩耍、居住了,和果果他们也日渐疏远。等我上了高中,奶奶的年岁已高,开始在我们几家轮流居住,我再也没有在老宅子里住过。奶奶在她一百零五岁时离开了我们,二大娘二大伯和三大伯也已作古,果果和我一样,已是不惑之年,见了面只是腼腆的笑,再不是当年那个嘎小子了。
每当我想起童年,想起这些童年时的点点滴滴,眼前立刻会浮现出老家那一幅幅鸡犬相闻、炊烟袅袅的简单而又祥和的画面,浮现出老宅子里的刚下完蛋的母鸡和温柔的摇着尾巴的狗儿的影像,浮现出我和果果几个小屁孩儿站在地头上先是破口大骂,尔后偷吃瓜菜的滑稽又不堪的场景,浮现出奶奶、二大娘那慈祥的音容笑貌。回想着这些画面、影像、场景,尤其是在想起依偎在奶奶身边时的情景时,泪水总会濡湿了我的双眼,这点点滴滴,这一切一切,就是我的乡村童年,它深深地根植在我的记忆里,挥之不去,伴我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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