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分与鸟人伯益

今天是春分，对于旬月不见天日的包邮区人民来说，春天总算是来了。

春分日，在中国传统节气的意义上是春季的中分点，而在北半球很多地方，春分日则是一年的起点，如波斯新年（也称伊朗新年Nowruz，土耳其、阿富汗、乌兹别克斯坦等国的新年也在春分日），印度洒红节（Holi，代表着色彩单调的冬天结束，生气勃勃的春天到来 ），跟中国人过春节一样，他们会走亲访友，尽情狂欢，庆祝新年。可见，人类对春分的感念是相通的。

节气最重要的内涵是物侯，春分的物候有三：一候元鸟至，二候雷发声，三候始电。用小学语文老师的话说，就是“春天来了，燕子从南方飞回来了”。说到燕子，我们先来了解一位古代神人——伯益。

据百度百科：伯益(约公元前21世纪)，一作伯翳、柏益，黄帝六世孙。 因协助禹治水有功，故受舜赐姓嬴， 并将姚姓之女许配他为妻。舜禅位于禹后，伯益被任命为执政官，总理朝政，后来继续成为夏王启的卿士，地位一人之下，直到夏启六年时，病死，享年一百多岁。这个伯益姓嬴，而秦始皇嬴政也姓嬴，但这可不是巧合，伯益正是秦人的祖先。

故事就这么讲完了，但这仅仅反映的是伯益作为“人”的一面。

what！！！这个小伙子还有两副面孔？？？

我们再看一个神话故事：有一天，上帝（尧）问众人，谁能帮我治理天下草木鸟兽？大家都推举伯益，说非这件事非他莫属。于是上帝命令伯益负责此事，可伯益谦虚，拱手推辞说，请让给其他鸟兽中的佼佼者吧，比如朱、虎、熊、罴。

咦，你们这个地方玩得挺嗨啊，老虎、熊这些动物也当上大自然的管理员啦？难道伯益和你们一样，也是个动物？还有，为什么伯益和鸟的关系这么密切？

首先，我们来看伯益名字中的这个“益”字，也写作“嗌”，古时“嗌”“咽”同声（《说文》“嗌，咽也”），而这个“咽”字，在古代和燕子的”“燕”字又是同音。“燕”古时或称“乙”或“鳦”，“燕”字像燕子的形状，“乙”字像燕子的叫声，因为燕子叫起来就是“乙乙”或“燕燕”的声音。从文字学上说，“益”“燕”实际上是一个字，古文的字形也相同。益原本只是神话中的一只燕子。

古史还传说，伯益能驯鸟兽，还能说鸟语，具备了与鸟兽沟通的超能力（《汉书·地理志》说“伯益知禽兽”，《后汉书·蔡邕传》说“伯翳综声于鸟语”），而且他的后代的长相是人面鸟身（《史记·秦本纪》称秦的远祖是伯益，传说是玄鸟的后裔，其后代“鸟俗氏”而“鸟身人言”）。那伯益本来就是鸟，长得像鸟，能说鸟语，这不就合情合理了嘛。

长沙子弹库出土的帛书所见的“秉司春”的神像，人面鸟身，这是有来历的。东方夷族的淮夷徐戎，是崇拜“玄鸟”（即燕）图腾的。东夷的郯子曾说：“我高祖少暤挚之立也，凤鸟适至，故纪于鸟，为鸟师而鸟名。（《左传·昭公十九年》）燕子，古时也称玄鸟。在神话中，玄鸟是鸟兽之长，上帝（尧、舜）命其管理鸟兽，毕竟是同类嘛~说到这个玄鸟，就不得不提《诗经》中“天命玄鸟，降而生商”这个典故了。商民族（殷人东夷）和玄鸟关系那可大了。相传商人的祖先契，是他伟大的母亲简狄女士吞玄鸟蛋所生，因而玄鸟便成了商人崇拜的神鸟，也就是商人的祖先神。秦是殷人东夷之族西迁的一支，崇拜玄鸟也实属理所当然。

总结一下：益的传说，出于燕的神话。

所以，益是名副其实的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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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考文献：杨宽：《中国上古史导论》，上海人民出版社2016年版；杨宽：《古史探微》，上海人民出版社2016年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