薇罗妮卡:两段生命的共振 | 这代人
鲁米告诉我们,如果我们决定优雅地凝视可怕的东西,我们便可察觉它的美。——阿巴斯·基阿鲁斯达米
对于戈达尔来说,拍电影只需要一个女人和一把枪;对于阿巴斯来说,拍电影只需要一个女人就够了。于是他拍出了《十段生命的共振》,阿巴斯用电影展现了“大道至简”的诗意。
我自愧于距离阿巴斯通透视角的遥远,但同时我窃喜于学习与模仿的自由,抛却繁琐的自我演绎与背书式的阐述,有时候对于一篇文字来说,将周围人只言片语有条理的简单拼凑,也许便能达成阿巴斯电影启发式结局的效果。
这两段记忆的关键帧分别来自我两位互不相识的女性朋友,也许对于她们来说将两段文字并行放置是一种冒犯,但很长一段时间,我止不住思索两个朋友写下这些文字时的情绪与状态,终于,我还是顶着绝交的风险完成这篇推文:
两个年纪,两种处境,两段经历,两生花,这代人。
——编者按
薇罗尼卡
一年级做噩梦梦见母亲的双腿被砍断,我在凌晨哭醒在被窝里,而母亲在外地工作,外婆哄着我安然入睡,那时觉得如果母亲没了,我也不活了。
三年级的一天因为我做错事被骂,委屈的我起笔洋洋洒洒写了一篇遗书,不小心被母亲发现,她边哭边骂着将我的遗书贴在寒假作业上,说到要死也是她先死,她去厨房拿刀,我哭着磕头嘶喊着:“再也不敢了”。那时就告诉自己:要活着。虽然那时不知为何总浮现自杀的意象。
四年级一天生病没去上课,无意间发现父母的离婚协议书,心跳漏了一拍,第一次感到心跳漏了一拍,没有想法,也知道自己会判给母亲。
初一来到继父家里,我未来生活六年的地方,那晚我哭了一整晚,觉得自己再也不是自己了。
2012年12月24日,世界末日。我在酒吧问陌生人:“你相信是世界末日吗?”他说:“没有什么世界末日啦,不过可以看看25日的日出。”就这样说了很多话,我没去看五点多的日出,陌生人也消失了踪影。
2013年2月3日,我失了身。我想报复他,包里藏了一把刀,步履蹒跚,心里竟有了爱,我惊觉有了性,便会有爱。
2013年8月5日,我又遇到了他,他是个好人,在一起了一年半。
2013年11月2日,我的猫在阿姨家死了,我哭到昏厥,它陪了我五年,母亲不屑地骂道:“只不过死了个狗而已,死了人怎么办?”
2014年3月5日,我和他的肌肤之亲被家人察觉。衣履阑珊的我被母亲拖在地上打,继父指责,舅妈说我是个婊子,我在奄奄一息时奋力推倒母亲,冲进房间预谋着自杀,刀片亲吻着我肢体,没有想象中的大量出血,只是,好疼。
第二天我拿着压岁钱出走,一部手机,一包烟,呆坐在离家不远的天桥上,车来来往往。晚上想投靠他却失了联,便初中同学的家里住了一夜,后来去亲生父亲那里待了几天,外婆逝世,顺便奔了丧,后来回了家也没有外提这件事。
2014年9月1日,来到上海。
2014年12月25日,我和上海的他在一起,他大我六岁。
2015年3月1日,“我觉得我们还是分手吧”
2015年8月5日,我遇见了另一个他。
2019年1月22日,遇到了不顺心的事,想死,太怂,活着,又好累。
应该不会死吧,因为我真的太怂了。

维罗妮卡
首先我绝对不是抱怨。
只是在阐述一件事实。
不知道你有没有走过迷宫,出口只有一个,却有很多岔路能令你走向不通达地死路,唯一走出迷宫的方式,你必须向后退,回到路口选择其他路径,才能够有机会走出去。
我常说,人需要一个出口,在这个出口等待你的不一定是豁然开朗,但一定有。我们都是在通往死亡的路上活着,无一例外。整个人生的过程,就像是在走迷宫,虽然出口只有一个,但我们都在寻找,哪怕兜兜转转,也是经过着走向出口的路。
前年的某一天,真的就是在现实中的一个丁字路口,我恍然产生了障碍幻觉,忘记了导航的存在和我要去的目的地的方向,我就生生站在丁字路口的红灯下,站了将近半个小时。
这半个小时中,从我记事以来的很多画面如同浪潮一般,一波接一波地好似不会结束。家人朋友爱人,快乐与痛苦。一个个细碎地瞬间在大脑里逼迫重演。
那个丁字路口,就是迷宫里的一条死路,向我展现着我的当下,告诉我,不要再往前了。那些红灯警示,闪烁地对我说:“你会撞得头破血流,你越不过去的,往后退吧,孩子。”
每个人不尽相同,万事没有绝对是非,但比较构建地过程中,对自我认知的明晰我尚可一声叹息,我从未不切实际怀有梦想,反而确定我是个平凡普通人,没有才华出众也没有什么天赋可言。
我接纳着这样的自己,并一直脚踏实地。拒绝那些天真诱惑,只想普通生活着,偶尔带点自嘲地小俏皮,力争平凡纯粹。
可当我向后退了,再次走向岔路口不带思索的转弯。某天我起床出门,又开始似曾相识地内里疼痛。不同的是这次我甚至没看见死路,只是雾太大,而我踏不出脚步。
一呼一吸间,仿佛被卡住了喉咙。
就这样,我要去洗衣服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