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二电台 | 孤独的梦游患者
01.
“轮到我了呀,
其实我没什么故事好讲的。”Jackson从嘴上取下酒瓶,烛光灼灼中不知是看向窗外的哪里。角落里的姑娘小原正举着手机对着他。这时候的我们正坐在老杨的新工作室,一个改造过的集装箱里,参加老杨新策划的“酒懂你的故事”的同城直播活动。
“诶诶诶,不行哦,酒都喝了,来一个呗。老杨把握着酒局的秩序。
“那就简单讲2个好了。”
“套路!”余下的五个人齐齐碰杯笑骂道。
“老实说,第一次遇见她的时候,应当是我人生第一次动心的时候。是的,我喜欢那个梦游的姑娘。那时候在学校读初三,即将面临中考,因为成绩不大好,拿着手电筒在被窝里看书是常有的事。有那么一天夜里,我正在解一道物理题,思索之间猛一抬头发现男女宿舍相连的铁门处,有个姑娘正不停的直条条撞着门,灰白格子的衬衫在月光下泛着白。一看就是梦游,当时吓得我是三魂丢了七魄,但也知人命关天,赶紧麻溜爬下床翻过阳台的铁栅栏,也亏得我当时发育得好,初三已有一米八。”
“这是真的。”
Jackson在众人脸上觉察到明显的质疑,添了一句。
“衣服还被铁钩勾破了一块。但来到姑娘面前,我就犯怵了,都说这梦游的人不能乱叫醒,容易发生意外,可这看着姑娘还一直撞着铁门也不是事,情急之下,我就,就。”
“就怎么了?你亲了她?”
“你怎么了她?”
“我从后面抱住了她,轻轻的抱住了她,细细的腰仿佛抱着抱着根羽毛。说也神奇,她竟慢慢的把身体靠在了我身上,半睁浑浊的眼睛慢慢合上,睫毛长长弯弯很好看。就这样,我抱着她从夜里12点到远方的天空露出鱼肚白。接近早晨铃响起的时候,我把她抱着平放在墙角。”
“后来呢?”
“没有后来。太阳升起的时候一切都回归到原来的轨道上。甚至,我都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在哪个班级,很多次回想起来,甚至怀疑当天梦游的人是我。”
“直到第二次,对,三年后我又遇到了她。杭州往深圳的飞机上,她就坐在我的旁边,靠着窗,长长弯弯的睫毛望着外边的云,一如我当初抱着她的感觉,我知道她不会记得我,却紧张了一晚,担心入夜后的她,整整一晚未合眼。黑暗中我们几次对视。”
“好的,我的故事讲完了。”Jackson 拎起酒瓶,透明的玻璃瓶烛光下闪着光,映着角落里同样泛着泪花的女孩小原圆圆的小肉脸。
02.
我是小原。
一个梦游患者。从第一次被发现梦游的时候,便知道了这辈子只能做个孤独患者,往后只能做个一个人畜无害的宅女。
那时候我才初二吧,父母都在深圳打拼,把我托付给乡下的爷爷带,也许是思考着爷爷越来越年迈,照顾青春期的孙女多有不便,端午节父母回家一趟后便做出让我到封闭的寄宿学校读书的决定。
那是我第一次在学校住,陌生的床,陌生的同学,父母买了全新的棉被,熄灯后却让我倍感冰凉,那一刻脑海中只想逃离,合上眼慢慢进入梦乡,梦里也是不断的逃离、逃离。
据说隔天我是在男女宿舍隔断的铁门旁被发现的,对此一切皆由舍友转述,幸好醒来时衣衫整齐,只是额头红肿。说是差点就要报警了。
幸好,遇上一群可爱的,心里渐渐强大的舍友,后来她们把门锁了两道,连窗户都锁了。对于醒来时发现我突然出现在她们床上抱着她们也都习以为常。幸好,听说后来我的梦游状态只是喜欢抱着别人紧紧不放,没有出现什么过激的暴力行为。
只是,多年来不管她们怎么鼓励,我也不敢与人拍拖。坐大巴的时候、搭飞机的时候再困也不敢合眼。
十二月二十三日,我从杭州飞往深圳,去往父母的城市。隔壁坐着一个同样不睡觉的怪人,飞机下降的时候,我们交换了豆瓣账号。
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一片森林,
也许我们从来不曾走过,但它一直在那里,
相逢的人会再相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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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巫婆婆Monica
首发于当时供职的公司公众号:萄乐浪漫研习社
作者说:
元宵的今天帮师妹介绍了公众号兼职的活,是否问道我是否“肝不动了公众号”,是了也不是,只是对于大部分的企业公众号实在提不起笔了。犹记得成立之初的前公司各种变革,boss们问到公众号的发展规划,那时流行“我有酒你有故事吗”,加上毕业不久对校园时期广播站的情节犹在,罢了,就这样进言了《周二电台》的栏目规划,感恩那时候的公司氛围,写作算是一半工作一半为了自由发挥,也是很让人怀念的阶段。
陆陆续续写了几篇故事,一气儿誊来豆瓣,应该也是没什么人看。权当记录。
P.S:没有那么多突如其来的灵感,这篇是当时某个周末和朋友mu去深圳蛇口G&G社区参加一个名为“混日子”的有趣组织,听到了一些故事。而梦游,不过我一直以来的怀疑自己的事情。刚刚结束的过年,大姐姐还在亲戚面前提起当年我高三时,压力大到有天夜里半夜梦游起来穿衣背着书包就要上学,硬是被她叫了回来,似是而非,说多了听多了,倒觉得自己或许真的就梦游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