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名誉的考验(1)
西行路上,“沙僧道:‘师兄,我们到雷音有多少远?’行者道:‘十万八千里,十停中还不曾走了一停哩。’八戒道:‘哥啊,要走几年才得到?’行者道:‘这些路,若论二位贤弟,便十来日也可到;若论我走,一日也好走五十遭,还见日色;若论师父走,莫想,莫想!’唐僧道:‘悟空,你说得几时方可到?’行者道:‘你自小时走到老,老了再小,老小千番也还难。只要你见性志诚,念念回首处,即是灵山。”取经队伍的组成,是整个社会接受了取经对社会的变革,经过富贵的考验之后,对社会的变革才是刚刚的起步。为什么孙悟空可以很容易的到达灵山,八戒与沙僧也能比较容易的到达灵山,只有唐僧难以到达呢?灵山代表着如来规划的理想社会,取经的一众虽然代表了不同的群体,但并不一定是群体里所有的人,有时可能是群体大部分,甚至是所有人;有时可能只是其中极少的一部分,所以并没有明确的具体数量。他们中的极少部分虽然能够达到如来的设定,无论是经济水平还是个人素质,只要是达到了就是到了灵山,他们的达到也只是起到示范带头作用,但是如来的设定是整个社会不是某些人,唐僧的作用就是引导社会进步,倡导新'礼',只有整个社进步了,解决了所有该解决的社会问题,并达到原定的目标-西天取经的目的地灵山,唐僧才算是完成了他的任务。 我们会看到取经之中只有孙悟空去过灵山,也只有孙悟空了解灵山。既然西天取经是对社会的变革,唐僧是引导者,孙悟空是追随者,唐僧怎么会不如孙悟空了解灵山代表的取经要达到的理想社会呢?唐僧是读书人的群体,他们对社会的引导只是宣扬新的‘道德观念和风俗习惯’,也就是提倡文明,灵山最终达到的是一个文明的社会,聚集着众多有修养的人-佛、罗汉、金刚、比丘尼、比丘僧、善士、优婆。文明从守规则、讲礼仪、塑造良好的形象开始,因为唐僧轻视和慢待了培养低素质行为掩盖的淳朴、真诚的人性成长-'轻慢了佛法',所以他更注重高素质的表现,也容易被表面现象所蒙蔽,这使得他人妖不分,常与孙悟空产生分歧,更有在小雷音寺跪拜妖精变化的佛与诸罗汉的错误。唐僧们对社会的希望过于理想化,难免会有脱离现实的,就像一名学者就算是他很关心农民工的疾苦,但是由于生活环境的不同,他对农民工的生活状态了解有限;人生经历的差异,很难理解农民工的想法。唐僧的引导是他对社会与取经指明方向-一路西行,引领走正确的道路,这让唐僧知道怎样做是文明的,但是他不知道社会的发展使文明最终能达到什么程度。而孙悟空因修学的是'身内有丹药,外边采取徒枉劳。',所以孙悟空不爱讲规矩,不大行礼仪,敷衍了这些外在的形式,只是追求出自内心的真实,这让孙悟空知道什么是真正的文明,但是他即不知道怎样做,更不知道怎样做成;就像一道数学题,孙悟空想到了结果,但是无法求证,西天取经就是求证的过程,唐僧知道怎样做是正确的步骤,但是不知道结果是什么。 为什么孙悟空说唐僧'见性志诚,念念回首处,即是灵山'。灵山即不是固定的地点,也不是固定的人文状态,而是随着社会的不断进步也在进步,取经所最终达到的灵山只是解决了当时能解决的社会问题,达到了当时生产能力达到的社会最高水平所出现的理想状态。在孙悟空看来任何时候都能有那个时期高素质的人物群体出现,就看有没有引导,会不会发现。所谓'国家混乱,有忠臣'。并不是说只有在国家混乱了才会出现忠臣,在国家富强的时侯愿意为国家做出贡献的人更多,但是只有在国家混乱之时,才会有强烈的形式表现出来有人对国家的牺牲精神。混乱的国家形势、诸多的叛变,也更能反衬出他对国家的忠诚;而当国家富强之时,人们虽有心,却没有那样的机会和形式表现出来。同样并不是社会达到多高的水平才会出现高素质的人群,任何时期唐僧在引导社会进步之时,也引导人们能够做到时常思虑着回顾自己的所作所为,社会中就会有高素质的群体出现,社会环境也要好的多。这里的'念念回首',就如同曾子的'吾日三省吾身,…',当然还有更贴切,更接地气的提法,像某位作者在讲述他的父亲在文革中的经历,因为他奶奶的一句话,放弃了正要做的事,老人是这样说的:'年青人当然是什么风光做什么,只是在做事之前总要想一想,十年后敢不敢见人,百年后怕不怕见鬼!'因为有这样的提醒,使他的父亲在那个疯狂的年代、本是放纵的年纪,有了清醒和自制,即让自己后来没有了遗憾,也被身边的人当成有修养的人。 西游记中的如来是身处于社会之中,了解社会中存在的问题并提出解决方案的人群,那引导社会进步的为什么是唐僧而不是如来呢?了解社会并能解决问题的人获得人们的认可需要一定的过程,当他成为引导社会的人之时,因为他所处的位置与当时的社会缺少了接触,他原来所了解的社会又发生了变化,而了解社会并能提出解决方案的人又成了处在社会之中的人。这样说的话如来是师傅还是唐僧应该是师傅呢?就算是不提先与后的关系,我们也该说谁能解决问题谁就是师傅。 唐僧师徒四人来到万寿山,“见那山门左边有一通碑,碑上有十个大字,乃是‘万寿山福地,五庄观洞天。’这十个大字同花果山水帘洞中石碣上的那十个大字:‘花果山福地,水帘洞洞天。’是这样的相似。把五庄观同花果山做一下比较,我们就会发现他们的相同与不同。同有洞天福地之说,花果山的老主人把它镌在水帘洞的家中,当成一种意境;而镇元子把它显再外边,当成一种炫耀。 五庄观的镇元子是地仙之祖,如果说天仙代表了现实生活中大明帝国中央政府的官员,那地仙就毫无疑问的代表了地方政府的官员,所谓地仙之祖,应该指的是最大地方官员,例如总督。镇元子在追赶唐三藏等人之时,出了五庄观“倾刻间就有千里之遥”。这千里之遥的路程,应该是指他的管辖范围,正好是一省的境地。 唐僧师徒见了五庄观,“长老道:‘徒弟,真是一座观宇。’沙僧道:“···若行满东回,此间也是一景。”行者道:“说的好。’遂都一齐进去,又见二门上有一对联:‘长生不老神仙府,与天同寿道人家。’行者笑道:‘这道人说大话唬人,我老孙五百年前大闹天宫时,在太上老君门首也不曾见有此话说。’八戒道:‘且莫管他,进去出来,或者这道士有些德行,未可知也’。”孙悟空那是不了解,太上老君代表的三公之类的高官,虽然地位尊崇,但是处身在天庭代表的京城,有皇帝王亲贵胄一大群的眼睛盯着,所以比较低调。‘镇元子’,镇守一方的首领;‘混名与世同君’,相当于地方上的土皇帝;修行在万寿山;是指地方的这些高官是靠‘山呼万寿无疆’得来的地位与辖地。镇元子是地方首脑官员,虽然身份地位低于太上老君这样的三公,但是远离朝廷(天庭),身为一方诸侯,除了供奉一下‘天地’,惟我独尊,要威风的多了。师徒四人见了镇元子的五庄观各有不同的看法,唐僧作为引导社会的人,他看到的只是个好地方;一向很少说话的沙僧却先于他的两个师兄有了感触,把这里当成了修行功成后的好去处,沙僧原来是玉帝的侍从,自知难以再回到天庭,如果自己将来能够追随在镇元子这样的土皇帝身边,自觉也是很好的归宿;孙悟空的修行是出于自己的形象被人们的认可,地位受到众人的尊崇,在他看来能做到土皇帝镇元子这样,也是件很不错的事;猪八戒做为民众的代表,他见到镇元子只关心他的德行,因为地方官员的德行对民众现实生活的影响很大。 唐僧见五庄观大殿内供奉的是天地二字,便问“道:‘···何不供养三清、四帝、罗天诸宰,只将天地二字供奉香火?’童子笑道:‘不瞒老师说,这两个字,上头的,礼上还当;下边的,还受不得我们的香火。是家师谄佞出来的。’三藏道:‘何为谄佞?’童子道:‘三清是家师的朋友,四帝是家师的故人,九曜星是家师的晚辈,元辰是家师的下宾。”如果三清是三公,四帝是四部尚书,他们地位和品级或高于镇元子这样的地方首脑,但是大家同是朝廷的重臣,明面上是不能供奉的;九曜星和元辰应该是指那些品级低于他的中央官员。书中所说的'天地'放在现实生活中应该是指皇帝与他的后宫,作为地方官员的首领,他公开进贡和朝拜的只有皇帝,他们供奉皇帝的后宫只能算是巴结与献媚。 “三藏道:‘令师何在?’童子道:‘家师元始天尊降简请到上清天弥罗宫听讲混元道果去了,不在家。’行者闻言,忍不住喝了一声道:‘这个臊道童!人也不认得,你在那个面前捣鬼,扯什么空心架子!那弥罗宫有谁是太乙天仙?请你这泼牛蹄子去讲什么!”元始天尊会邀地仙去听讲混元道果吗?我们说西游记中的道教是原有的统治思想,佛教是在原有思想基础上发展而来的新思想,道教的老君是原有统治思想的持有者,并是朝廷中高级官员的代表,而元始天尊就是最高级的官员,不存在思想观念的固定模式,只以社会的适用为本。当取经开始之后,社会就处在了一种要改变的状态,这也需要一种指导的思想,元始天尊这样的官员因其本身没有固定模式化的思想,只是以社会的适用为本,所以他会集合众家的观点来讨论确定社会的指导思想。所谓混元道果,是指'会集了最基本、最主要的思想引导行为的成效'。我们说地仙是地方官员,并不是地方官员(镇元子)带领手下去了京城,而是说他组织了手下在学习、讨论朝廷的指导思想;但是地方由于具体情况的差异,会有一些自己的主张;由于他们对唐僧师徒的西天取经不是很了解,所以持有观望态度(清风与明月的留守)。孙悟空为什么会同道童急了呢?孙悟空是国家的行政权力,它只是一个执行的机构,应该怎么做还是要由三清(三公)这样的人物来确定,孙悟空只能负责解决社会中存在的问题、妖魔代表的不良的社会现像。孙悟空不是要听从唐僧的引导吗?唐僧引导的是社会群体的行为方式,而不是国家的指导思想。孙悟空既是国家的行政权力,他就可以领导地方,自然是自觉高于地方了,地方也只有服从他的份。当他听说镇元子这样的地方官员竟然与三清类同,其不是在说镇元子有与他产生分歧的资本!当他听说镇元子对他执行的最基本的主导思想(混元道果)有说法,这是孙悟空无法接受的,所以他急了眼,要同道童吵起来。孙悟空在五庄观的遭遇,简单的说就是改变政策的推行者与地方政府之间的冲突。 “当日镇元大仙得元始天尊的简帖,邀他到上清天上弥罗宫中听讲混元道果。大仙门下出的散仙,也不计其数,见如今还有四十八个徒弟,都是得道的全真。当日带领四十六个上界去听讲,留下两个绝小的看家,一个唤做清风,一个唤做明月。清风只有一千三百二十岁,明月才交一千二百岁。”镇元子是地方上最高的官员,也是使地方得到有效管理和合理引导的理念;他的弟子既是地方上的官员群体,也是使地方得到有效管理和引导的各种行为方式,像清风与明月,清风是指清白作人的一种社会风气;明月,月再明也无法达到白天光明的那种状态,只能算是私底下的一种正当的行为;清风与明月我们可以说是以清白做人为标准私底下议论他人的一种社会风气;这种社会风气虽不‘妖’(不良的社会现像),但也对我们的生活有一定的影响,成为了地方上一种不成熟的行为方式(两个小童儿)。唐僧师徒取经对社会的变革,是必须要通过地方政府(万寿山)的,不管是得到认可还是默许,在双方没有通过交流达到共识之前,镇元子及他的弟子代表的主要群体,其行为都会处在一种参与到同高层的学习和探讨的状态,只会对取经一众保留一种私下议论其是否正确合理的作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