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小说连载】谍战上海滩( 第三十七章)阴谋诡计

第三十七章 阴谋诡计
马云龙大笑:“前圆,再见!”
马云龙一纵身,消失在夜色中……
前圆等人看着稻草堆上静静的手铐脚镣,又看着铁栅栏上的两道大锁。以及散落在地的手表零件,终于明白了马云龙是怎么逃跑的。他颓然地坐在了地上,他心里清楚,跑了马云龙到了北平肯定是要遭受到严厉的惩罚……
数小时后,在北平的冈村宁次大将办公室里。土肥原、前圆站的笔直。
土肥原无奈地说道:“冈村司令官,卑职无能,请您处置。”
冈村宁次沉稳地看着面前:“这么重要的人物,在你身边卧底这么长时间不说,把他抓住了中途还让他跑了,这简直是日本特工的耻辱。在檀香山,我们的日本特工把美国中情局都玩的团团转,为山本五十六偷袭珍珠港立下了汗马功劳!你们居然栽在一个土八路的手上。还有,土肥原,你让我处置你,公开处置你吗,那等于向世人说明日本特工的无能,败在土八路手下。不处置你吧,又为军法所不容。你让我左右为难啊!”
前圆马上说道:“冈村司令官,马云龙的逃脱与土肥原长官无任何关系,都是卑职责任,阜职的无能。回去之后我准备切腹自杀以谢天皇。”
冈村宁次动怒道:“你们这群懦夫,以为死就能解决问题吗?不怕死为什么不敢承诺再抓住马云龙这个土八路!”
土肥原懊恼地说道:“冈村司令官,我认为如果我中途不下火车……”
冈村宁次摆了摆手:“马云龙也一样会跑掉!马云龙掌握日本特高课多少东西?你有数吗?”
土肥原低头不语。
冈村宁次继续说道:“还有,你说马云龙他是共产党,那么除了潘汉年逃脱证据之外,还有什么确实的证据?”
土肥原还是不语。
冈村宁次口气缓和了一下:“你判断现在他在哪里?”
土肥原想了想:“应该是藏匿起来,或者是返回他们的延安根据地了吧。”
这时,门外响起敲门声,得到允许后,一警卫进入:“报告司令官,有个自称马云龙的军官求见!”
无人言语,沉默中的紧张。前圆大惊,拔出腰间手枪。而冈村宁次、土肥原贤二极其沉稳。
冈村宁次一笑用手示意前圆收枪,然后吩咐道:“让他进来。”
马云龙一身整洁的日本军官服饰急速进入。
马云龙敬礼后:“报告冈村宁次大将,上海特高课马云龙按期到达北平,并有重要情报向您汇报。”
冈村宁次不动声色地说道:“什么情报,说吧?”
“那日我潜伏跟踪上海76号新任主任李士群,发现他与共党分子有接触,随后来到酒楼,发现了共党分子头目潘汉年。我正准备采取行动,特高课其他同僚来到,李士群有所察觉逃走。我惟恐我方人员进行对潘汉年进行抓捕,而无法证明他与李士群的接触,所以情急之下,才故意换了我和潘汉年的外衣,使我方人员误会我是潘汉年,给了他逃走的机会,目的就是等到李士群和他在接触,进行抓捕。以上就是我要汇报的内容。”马云龙声音洪亮的讲述着。
从火车上逃走后,他思来想去,觉得自己不能就这样逃走,否则潜伏多年的工作就将彻底断送,所以他想出嫁祸李士群来保护自己的办法。可惜马云龙并不知道李士群实际上已经被策反,否则也许他就不会用这样的办法了。
“你说的这些情况,为什么不直接向你们的特务机关长土肥原长官报道?!”冈村宁次阴沉着脸问道。
“报告司令,属下本来是想将我调查的结果如实汇报。可土肥原长官认定我是共党分子,严加拷问,且百般凌辱,使我倍感心伤,所以才坚持不说!只想等他将我送到北平,再直接向司令汇报。”马云龙说到这里,用眼睛撇了一下土肥原,眼中尽是不满。
“既然你决定到北平来找我,为什么又半路下车逃走?”冈村宁次还在继续问着。
“报告司令,我原本是准备乘坐火车到北平来,但土肥原长官半路下车,我担心他会先到北平来搬弄是非,所以我才决定只身逃走,然后到北平来向您进行汇报!”马云龙一副受了委屈的样子。
冈村宁次微微点了点头:“很好,你做得很好,我很满意。”
马云龙却在这个时候立刻脱下了自己身上的军装,大声说道:“司令,情报我已经送到,我一心为皇军工作,却遭到诬陷,心灰意冷,是枪毙还是关押,请司令定夺。”他这一手无形中是将了冈村宁次一军。
冈村宁次与土肥原对视,两个老奸臣滑的家伙眼神中有相同的理解!土肥原马上变为一脸笑容:“马云龙,你经受住了最严酷的考验!”
冈村宁次随机应变一脸正经的说道:“马云龙,我知道你会来的。现在证明,潘汉年逃脱与你是一个偶然因素。作为一个特工,接受考验是正常的。希望你不要因此而心生怨恨。”马云龙歪头看了一眼土肥原贤二,却不说话。
冈村走上前,轻拍着马云龙的肩膀说道:“马云龙,你要明白,土肥原君也是为了能够抓获共党的首脑分子,而你又没能事先跟他解释清楚,产生误会是必然的。不要放在心上,你们已经合作多年,对他的脾气你应该还是了解的嘛。”
“正因为我了解土肥原长官,一路上我已经做出多次暗示,可他却认定我是共党分子,我跟随他多年,却连这点最起码的信任都得不到,我……”马云龙越说越气。
“马云龙,咱们是共事多年,你要说我对你不信任,可真的是冤枉我了。司令,请您把我在半年前交给您的那份文件拿出来给他看下,相信他就会明白了。”土肥原也不多解释,转头对冈村宁次说道。
冈村宁次先是微微一愣,随后明白了土肥原的意思,马上说道:“你说的是那份为马云龙申请日本国籍的文件吗?我已经转送到东京,可能最近几天就要批复回来了。马云龙,你们土肥原长官还是很信任你的,为了你能更好的为大日本皇军工作,特别向我请示,为你申请日本国籍。所以我希望你还是能够放下芥蒂,继续好好的跟他配合。”
马云龙有些怀疑地说道:“真的?!”
“绝对是真的,难道我堂堂大日本皇军陆军司令还能骗你?!”冈村宁次笑着说道。
马云龙这才转身对土肥原敬礼:“多谢长官栽培!”
冈村拍着两人肩膀,得意的笑了起来,土肥原和马云龙的脸上,也各自露出了笑容……
北平。
高档餐厅包房内。桌上摆着精美的菜肴,室内幽雅清香。
马云龙以及众上海特高课的日本特务围坐在桌子旁。
马云龙从衣兜里拿出证件,放在餐桌上:“前圆君,不好意思。冒充一下你。要不然进不了冈村宁次司令官的办公室,那可是四道岗呢?”
前圆收起证件,开始自我吹牛:“马云龙,其实呢,我早知道你要逃跑,我故意装睡……我一看你一支枪都没拿走,当时我就断定肯定不是共产党。”
门外有男警卫喊声:“冈村宁次司令官到!”
众人站立,立正姿势。冈村宁次与土肥原一前一后进入。
冈村宁次直接拿起早已斟好的红葡萄酒的酒杯:“来,都端酒杯。”众人都端起酒杯。
冈村宁次笑着说道:“一切都不要再说了。你们都干的不错嘛,特别是马云龙,来,干杯!”
几个酒杯碰在一起,每人喝掉杯中的红酒。
冈村宁次宣布道:“土肥原,明天早上,用我的专机送你们回上海!”
上海的江边小屋,潘汉年又拿起一支烟点燃,眉心紧锁。烟灰缸里装满烟蒂。苏志勇满头大汗急急进入。
潘汉年急切地问道:“怎么样?”
苏志勇将手中的电报递给潘汉年:“北平地下党的电报。据内线可靠情报,从上海开往北平的日本NF9833次军用列车,没有被捕的马云龙同志。同时土肥原也不在列车上。综合判断马云龙同志得已经逃脱。”
潘汉年划火点燃电报,疑惑道:“火车上没有马云龙,只说明有逃脱的可能性,为什么土肥原也不在车上呢?”
苏志勇分析道:“土肥原很狡猾,也许又在中途又把马云龙押下车。”
潘汉年点了点头:“不是没有这种可能性。现在要加强有关马云龙的各方面情报的收集!”
次日清晨,76号内,李士群接着电话:“什么?是,土肥原长官……,好,是。”
李士群放下电话,对面前的尹丽、庆子等人宣布道:“今天下午三点,土肥原回到上海,要召集会议。土肥原说了一个重要的消息,马云龙是忠于日本特高科的,这次在北平,冈村宁次大将不仅接见了他,马云龙还升了官!”
尹丽惊诧地:“什么?这也太不可思议了!!”
李士群恼火地说道:“把马云龙折磨个半死,又把马云龙装上军用列车让我们在火车站折腾大半天。到底在搞什么名堂?”
李士群起身向外走,心中想着要赶紧去通知潘汉年,让他们放心。
尹丽好奇地问道:“李主任,你干什么去?”
李士群并不回头,打着马虎眼:“到中午了,我喂脑袋去!”
尹丽看李士群走出,心中却暗想:走了更好,我好赶快告诉沈醉。
随后,尹丽也匆匆地跑了出去……
一家小餐厅里,有稀疏的食客在吃饭。餐馆一角,沈醉在一个人吃饭。
刘宁急急进入,坐在沈醉旁边。
沈醉招呼道:“来,一起吃吧。”
刘宁小声汇报:“下午马云龙就和土肥原一起回上海了,还升了官。”
沈醉沉稳地问道:“尹丽的情报?”
刘宁回答:“对。应该是准确的。”
沈醉回头大声招呼:“老板娘,来瓶白酒,再添两个菜。”然后低声地刘宁说道,“咱们先庆祝一下。下午,你再把尹丽的情报核实准确,我再给戴老板发电报!”
江边小屋中,电话铃声响。潘汉年、苏志勇紧张地看着电话,但不接电话。电话铃声停止。
潘汉年焦急踱步,但盯着电话。
苏志勇拉开窗帘一条缝,紧张地看着窗外的街路。电话第二次铃声响。
潘汉年肯定地说道:“是李士群,你快接。”
苏志勇急忙抓起电话:“喂……”
帽子压得很低的李士群在挂公用电话:“我是李士群,我告诉你一个准确的消息,马云龙今天下午三点和土肥原乘飞机回到上海……”
苏志勇极兴奋的眼神:“什么?马云龙没事啦?还官升一职?”
潘汉年激动的一把抓过电话:“喂,士群兄,你说的情况属实吗?好啊,太好了,我得谢谢你呀。”
李士群委婉地说迹:“不要谢我,是马云龙自己有本事。我是在外面挂的电话,请潘先生放心。还有什么新的情报我会随时给你的,再见。”
潘汉年放下电话,终于放心的长长的吐了一口气后坐在沙发上。
苏志勇兴奋地说道:“这些天你都没吃过完整的一顿饭,这次有了好消息,是不是……”
潘汉年的眼中:“马云龙,真是英雄啊!走,买两瓶陈年花雕,弄点好菜,咱们一定要为马云龙的胜利庆祝一下。”
苏志勇地点头,然后与潘汉年一起走出门外……
沈醉住处,他在看报纸,刘宁进入,汇报道:“我按你的吩咐去虹桥机场,暗中观察,别说马云龙还真的和土肥原带着一帮人一起下的飞机。个个都挺高兴的。”
沈醉放下报纸,赞叹道:“马云龙这小子是真有本事,不服不行啊。你马上把人都召集起来,我要开个会。”
刘宁马上出去,不一会就把其他几名军统特工都召集了起来。
人到齐后,沈醉说道:“最近咱们干了两件大事,先是秘密除掉了大汉奸刘永才,然后又在火车站设计了营救计划,虽然后一件没有完成成功,但也还算是颇有成效。但接下来,我要策划一个大的行动。”
众人都兴奋起来:“你说吧,干什么事?”
沈醉冷声道:“我想除掉另一个大汉奸,李士群,现在丁默村已经彻底离开76号,他就成了我们的头号敌人,只要把他除掉,76号的特务工作就将陷入一种半瘫痪的状态,这对我们是非常有利的!”
“好啊,您说怎么干,我们都跟着您!”刘宁兴奋地说道。
“这次,我们不要亲自动手,而是要借刀杀人,让他死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沈醉眼露凶光,显然已经是胸有成竹了。
夜,百乐门舞厅中,灯光很昏暗。舞池中有十几对男女在跳舞。
沈醉与尹丽跳舞。尹丽惊恐但沈醉笑容满面。
沈醉低声说道:“尹丽,两根金条放在你腰间小兜里了。这是对你提供准确情报的答谢。”
尹丽搭在沈醉肩上的手要松开,沈醉笑着说道:“还不信我难道没感觉到有两斤的重物坠在腰间?”
“你约我到这儿来,就为了给我钱?”尹丽有些诧异地问道。
“还想跟你叙叙旧,行不?”沈醉坏笑着说道。
“你,你少占我便宜,没事我可要走了。”尹丽对沈醉是又怕又气,不想跟他多纠缠,闪身想走。
沈醉一把将她拉住:“你急什么呀?马上就有好戏开始了。”说着,他歪头看向门口,只见李士群双手插兜走了进来,正在四处寻找着什么。
尹丽立刻就急了:“你疯了,知道他要来,还跟我一起跳舞?我明白了,你是想借他的手除掉我是不是?”
“我要想除掉你,当时在火车站就不会告诉你想办法离开,直接用炸药炸死你就好了。”沈醉冷冷地说道。
尹丽将信将疑的看着沈醉:“炸药,你少吓唬我,有炸药你不炸死土肥原?”
沈醉当然不愿意把自己精心安排的炸药计划被人破坏的窘事说出,含糊的说道:“我的目的是救人,又不是要杀土肥原,行了,你现在按我说的做,绝对不会让你有亏吃,还保证事后,你可以再得两条小黄鱼。”
尹丽还想要犹豫,沈醉已经用手死死的缠住了她的腰:“你要是不配合,刚才给你的两条黄鱼,就是你的丧葬费!”
尹丽惊恐地看着沈醉,把自己的手又重新搭回了他的肩膀,两人又随着音乐继续舞蹈着……
李士群四下寻找着把他约到舞厅的人,一个奇怪的电话,告诉他到了舞厅将有大发现,尽管他心里非常疑惑,但还是决定来看看到底是谁。
忽然,他看到了人群中的尹丽正在和一个人跳舞,而那个男人因为背对着他,看不到面貌,但从身高体形来判断,非常像沈醉。
李士群疑惑地心想:怎么会是沈醉?他怎么会和尹丽在一起?
李士群正在想着,场内的灯光随着新变的音乐节奏又变暗了一些,使他更加无法看真切那个和尹丽跳舞的人到底是谁。而沈醉也在这个时候和尹丽分开,迅速地向着后台走去。
李士群不假思索,迅速地穿过舞池追了上去。隐藏在舞池中的军统特务带着舞女有意无意地撞着他,阻拦着他,使得李士群的速度明显受到影响,等到他追到后台的门口时,早已经不见了沈醉的踪影。
李士群虽然已经投靠了共产党,但毕竟现在还是顶着76号主任的头衔潜伏在日本人手下做事,而且他相信沈醉的出现绝对不是偶然,或许就是对他有所不利的,所以他还是想找到沈醉。现在他跑了,李士群还是非常的恼火。
灯光大亮,舞曲终了。尹丽用手绢擦汗又恢复妖艳的样子走出舞池。李士群快速跑回到舞池,来到尹丽的身边,急切地问道:“刚才和你跳舞的是谁?”
尹丽从容地说道:“我哪知道,舞厅里跳舞的,过来邀请我,就跟他跳了。”
李士群大怒:“尹丽,你还跟我打马虎眼是不是?当我不知道那是沈醉吗?”
他这一吼,引得舞池里很多人都转头看向他们,李士群似乎觉得留在这里与尹丽争吵很不安全,冲着尹丽一摆手:“走,咱们回去说。”
尹丽哪里怕他:“走就走,我还怕你不成。”起身就往外走,李士群紧跟在后面,一起走出了舞厅……
76号李士群的办公室内,他瞪着尹丽,一脸的怒气,追问道:“我明明看见和你跳舞的就是沈醉!”
尹丽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你看见是沈醉为什么不去抓人!?”
李士群一脸无奈地说道:“那是我不抓吗?就我一个人,我斗得过他吗?”
尹丽冷笑了一声,然后奚落着李士群:“这话你也就能对我说说了吧?说给土肥原长官,你看他怎么收拾你?明明就不是沈醉,你想抓也抓不到。”
李士群大怒:“我搞了一辈子特工能认错人?笑话!还有,我现在是76号的主任,你是在76号工作的,你居然敢拿土肥原长官来压我,你是不是不想干了?”
尹丽冷笑着站起身就往外走:“李士群,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怎么想的,我知道你因为我跟老丁有一腿,一直就想挤对我走,是吧?现在老丁不在了,你更想打这个主意是不是?老娘我还正不想伺候你了……”
尹丽拿起小包,站起来高跟鞋走起来踩的地板当当响,一扭一扭夸张地走向门口,又回头甩出一句:“李士群,别自己有个母老虎媳妇看着,找不了女人,就看别人来气!”
李士群恶狠狠骂道:“我呸!”
李士群被气得坐在原地直哆嗦,可却又拿尹丽没有一点办法。他的心里反复的想着:不行,我不能在这么干下去,日本人给我气受,小这娘们儿也挤兑我,沈醉万一再派人刺杀我,我死的都冤枉,我得赶紧找潘先生,让他想办法安排我离开上海。
他心里这么想着,迫不及待的抓起了桌子上的电话拨打了起来:“喂,是苏先生吗,我有急事想找潘先生面谈……”
李士群却完全没有想到,尹丽出了门以后,并没有走远,而是留在门口,此时她听到李士群打电话,更是竖起了耳朵……
美多味咖啡厅是上海一家很有名的咖啡厅,因为这里烹制的都是最上乘的巴西咖啡,所以很受上层人士的喜欢。而这里的环境也非常优雅,非常适合午后闲谈、休憩。
在美多味咖啡厅的角落里,正坐着一位身着长衫,戴着墨镜的男子,他焦急地抬头向外观看,似乎是在等待着什么人,而他就是乔装改扮后的李士群。
咖啡厅的门开了,走进来一个三十多岁的男子,他一眼就看到了坐在咖啡厅角落处的李士群。立刻大步走了过来,在他面前坐了下来,而这个人自然就是潘汉年。
“这么急着找我出来到底有什么事?”潘汉年一脸紧张地看着李士群,显然李士群突然约他出来,还是让潘汉年非常的紧张,担心又发生了什么事情。
李士群急切地说道:“潘先生,我的诚意你们应该也看到了,我希望,你能想办法让我离开上海,我实在是不能在76号呆下去了。土肥原现在对我已经不再信任,丁默村调走后,又在我身边安插了眼线。最要命的是,昨天晚上我在夜总会还看到沈醉跟尹丽在一起,我觉得他肯定是要对我不利,我要是在继续留下,恐怕会有生命的危险,我……”
潘汉年理解地摆了摆手:“好了,士群同志,你说的问题我都明白了,但是具体的安排还需要时间,你看可以不可以这样,你先托病在家里修养几天,我这边马上与组织上取得联系,一切安排好以后,就马上安排你离开上海,你看好吗?”
李士群激动地拉着潘汉年的手说道:“好,好,这实在是太好了,我真是太感谢你了,老潘同志。”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你就按我说好的去做,安排好了我会马上通知你。”潘汉年极力的安慰着李士群,两人继续低声地商量着……
两人却完全没有想到,他们对话的情景,已经都被暗中藏在咖啡厅吧台中的尹丽看到,尹丽立刻用小照相机拍下了两人对话的情景,她低下身子,心想着:好你个李士群,还想抓我跟军统勾结的证据,老娘现在拿到了你跟共党勾结的证据,看咱们谁先收拾谁?!
白公馆后院的房间内,土肥原、南造云子盘腿在小桌前对坐。小桌上摆放着几样日式菜肴。
南造云子看着土肥原:“李婉华跑了,我们的铀矿计划又被迫中断了,你下边打算怎么办?”
土肥原有些哀怨地说道:“我也说不好,现在国际形势明显的对我们不利了,德国的原子弹计划被破坏了,而我们又找不到铀矿,研制不出最具杀伤力的武器。现在美国一参战,苏联发动反击,一切都在朝着对我们不利的局面发展,我们目前只剩下对中国局部地区的控制了。”
“可中国人似乎并不甘心就这样永远被我们奴役,汪精卫在这个时候选择离开中国去日本疗伤,分明是在给自己找后路。还有丁默村,只知道做官,特务工作没见他上心。至于李士群,我可以肯定他也早有祸心了。李士群这个人原来是共产党,叛变共产党以后参加了国民党的中统,看到日本在上海的势力又叛变了中统参加了76号。这个人是个变来变去为了利益可以出卖一切的人。”南造云子愤恨地说着。
土肥原点了点头:“事实证明的确如此,对于马云龙在北平所说的话,我和冈村司令仔细研究过,确实还是有几分道理,李士群很有可能已经在为自己找后路了。我们必须要小心。”
“对他这样的人,你有什么打算?!”南造云子的眼中流露出了凶光,显然他对李士群早就有了不满的意思。
“先安抚吧,毕竟现在他是76号的一把手,真要把他撤换,或者逼到共产党那边,对我们可是非常不利的。”土肥原似乎还有所顾虑。
“如果,他已经投靠了共产党呢?我们也安抚?”南造云子似乎很不满意土肥原的决定。
“证据呢?上次对马云龙就是因为没有证据,才导致了我和冈村司令的被动,这次即使真的要对付李士群,也必须有确凿的证据,否则我们是不能再轻举妄动了。”土肥原很谨慎的说道。
南造云子刚想说什么,外面传来了皮鞋的脚步声,接着就听到吉田芳子在外面高声地喊着:“报告长官,76号的尹丽要求见您,说有重要情报要向您汇报。”
“她?她能有什么重要情报,成事不足的花瓶。”土肥原低声嘀咕着,但最后还是说道,“那好,请她进来吧。”
尹丽在吉田芳子的引领下走了进来,恭敬地向土肥原和南造云子行礼。土肥原摆了下手,然后说道:“尹小姐,你有什么重要情报,呈递上来吧。”
尹丽拿出文件夹,从中取出几张照片递给土肥原,土肥原接过看了之后,递给南造云子,两人看后,不约而同的皱起了眉头。
“这照片是你什么时候拍下的?”土肥原马上问道。
“就是今天下午,我跟踪李士群,发现他鬼鬼祟祟地去了咖啡厅,就跟了进去,结果发现他和共党分子在秘密接头,我想要汇报,又怕他们跑了,拿不到他通共的证据,所以就先拍下了照片,来向长官汇报。”尹丽如实地回答道。
“哦,你跟踪李士群?你为什么要跟踪他?”土肥原并不急于对李士群做出评价,反而关心起尹丽的动机。
“报告长官,我跟踪李士群,是因为自从丁主任调离之后,他就不断地找我麻烦,处处排挤我,昨天晚上,他居然诬陷我跟军统的沈醉混在一起。我实在气不过,本有心来向您告状,可又觉得这影响安定团结,所以就忍了下来。随后,我就开始分析李士群最近的表现,觉得他很异常,这才做出了跟踪的决定,结果,真的被我发现了问题。”尹丽巧妙的解释着。
“原来是这样。很好,你做的很不错,我知道了,你可以回去休息了。”土肥原点了点头,只是随口夸奖了尹丽几句,就打发她离开。
“长官,这件事咱们可不能放任不管,不然李士群他要是……”尹丽显然对土肥原这样处理并不满意,还喋喋不休地说着。
土肥原毫不客气地打断了她:“行了,这件事我回认真处理的,你就不要再说了,马上回去吧。”
看到土肥原动了怒气,尹丽哪里还敢再说,赶忙起身告辞,退了出去。可她的心里却非常高兴,因为她明白,自己的这番告状,肯定是收到了效果。土肥原表面不说什么,私底下一定回去处理李士群。
尹丽明白沈醉安排她这样做的目的是为了搬倒李士群,按理说她是不该帮沈醉,可想到李士群对她的百般刁难,她也来气,所以也就自然听从沈醉的安排了。
尹丽走后,土肥原沉着脸看向南造云子:“这件事你怎么看?”
“从照片来判断,这的确是李士群和潘汉年。而这也吻合了之前马云龙在北平的举报,所以我认为,李士群的确有通共的嫌疑,我们应该对他采取必要的措施了。”南造云子斩钉截铁的说道。
土肥原点了点头:“没错,我绝对不能允许有内奸的存在!”他的双眼中透露出了凶光,似乎是已经动了杀机……
李士群家客厅中,李士群正在和叶吉卿商量着对策。
叶吉卿有些不放心地问道:“士群,那潘汉年真的答应安排你离开上海了?”
“嗯,他亲口承诺的,假不了,我现在就准备去找土肥原托病告假,然后在家中躲避,你抓紧时间把家里那些不好带的东西变卖,到时候说走就走。”李士群向妻子做着安排。
“可是,现在外面局势那么混乱,土肥原正是用人的时候,你装病,他未必会准。”叶吉卿不放心地说道。
“现在管不了那么多,我先去试试,如果他不准,我再想别的办法。就按我说的办吧。”李士群虽然也明白妻子说的有道理,但局势紧迫,容不得他去过多细想了。
李士群故意找了个大口罩戴着,装出一副生病怕风的样子,来到了白公馆见土肥原。土肥原一见他这副模样,赶忙流露出一副关切的样子,请他坐下,然后询问究竟。
“长官……咳……,士群……咳……偶感……风寒,身体不适……咳……,但又惟恐耽误大事……咳……所以特来向……咳……长官告假。”李士群故意一边咳嗽,一边向土肥原做着汇报。
“哎呀,士群啊,你怎么如此不小心,病得如此严重,去看过医生没有?我马上请军医来为你诊治。”土肥原看到李士群“病”得如此严重,也慌了手脚。
“不用了,长官,我已经找郎中看过,他说将养几天,吃几副中药,然后发发汗,就无大碍,就不要麻烦军医了。”李士群赶忙拦住土肥原,继续边咳嗽边向土肥原说着。
“这样啊,那好吧,你就回去好好休息几天,等身体好了,再回来主持工作。”土肥原无奈下答应了李士群的请求。
“那我就不耽误长官工作,先行告退了。”李士群说着就要走,土肥原赶忙将他拦住:“哎,这已经到了晚上,不如在我这里吃完晚饭,我安排人送你回去。”
“不用了,长官,我身体不适,没有食欲,只想早些回家安歇了。”李士群哪有陪土肥原吃饭的心思,生怕他看出自己的破绽,只想早些离去。
可他越是推辞,土肥原越是强烈挽留,李士群实在推辞不开,只能答应了下来,心中想着,随便吃几口就离开。
在松岛公馆的会客厅中,土肥原和李士群对坐,男侍者端着装着酒杯的大盘子上來,按顺序先给土肥原、李士群面前摆上透明的高脚玻璃杯。李士群紧紧地盯着侍者的动作。第二个男侍者走上來,盘中端着一瓶高档长颈白葡萄。向二人做着介绍:“法国五十年波艮地红葡萄酒。第二个男侍者在一旁小桌上用旋启开启,呯的一声,酒花飞出。
第二个男侍者用一条白毛巾缠住酒瓶,走到土肥原右侧,恭敬地开始倒酒。李士群仔细地看着第二个男侍者给土肥原倒完酒后又给自己的杯子里倒酒。
土肥原举杯,笑道:“来,士群,风寒少喝点酒,可以输精活血,咱们干一杯。”
土肥原一饮而尽,举着空杯:“干!”
李士群举杯看了看,才举起喝掉。
随后,侍者们端上了一道道菜肴,李士群并不着急,每次都是看土肥原先动,他才去吃,非常的小心。
南造云子端上了最后一道菜,是一碟牛肉饼。她笑着说道:“士群先生,今天病了,我特意亲自下厨做了牛肉饼来给你补身子。”
看到牛肉饼只一碟,李士群起了疑心,放下筷子不敢吃,他把碟子推给了土肥原,说:“长官在此,士群哪敢单独享用,还是长官先请。”
南造云子笑道:“士群,你应该知道我们日本人的习惯,是以单数为敬,今天你和土肥原长官就餐,我要是一下端出两份,那就是对你们的不敬了,我单为长官准备了一份,你就不要客气了。”说着她一招手,又有侍者端着一份牛肉饼送到了土肥原的面前。
土肥原毫不客气,拿起来吃了个精光。李士群这才勉强的将牛肉饼吃下……
饭后,土肥原特意安排自己的司机将李士群送到家中,然后吩咐他安心休息,这才离去。
叶吉卿听到丈夫说土肥原已经准了假,十分高兴,也向他汇报着,已经把家中贵重物品变卖,只等潘汉年的通知一到,即可离开上海。
夜深了,李士群和叶吉卿早早地上床休息了,李士群突然在睡梦中感到腹痛难忍,一把将妻子推醒。叶吉卿睁眼一见丈夫满头是汗,双手捂住腹部不停翻滚,也是大惊失色,慌忙搀扶。片刻后,李士群就开始上吐下泻,痛苦不堪。
叶吉卿知道这绝对不是简单的闹肚子,赶忙给庆子等76号特务打电话,派来汽车,将李士群送到了广慈教会医院抢救。
经过抢救后,医生面色凝重地把叶吉卿请到了自己的办公室,然后郑重地问道:“叶女士,请你如实告诉我,李先生到底吃过什么?”
叶吉卿毕竟也是做了特工多年,意识到丈夫一定是中了毒,才会这样反应,于是将李士群被土肥原留在白公馆吃饭,晚上就这般模样的情况说出。
医生郑重地对叶吉卿说道:“这么说就对了,经过检查,李先生是中了阿米巴菌毒。阿米巴菌是用患霍乱的老鼠的屎液培育出来的一种病菌,人只要吃进这种细菌,它就能以每分钟11倍的速度,在人体内繁殖。在繁殖期内,没有任何症状,等繁殖达到饱和点,便会突然爆发,上吐下泻,症状如同霍乱。到了这时,人就无法挽救了。细菌在人体内起破坏白血球的作用,使人体内的水分通过吐泻,排泄殆尽,所以人死后,尸体会缩小得如同猴子一般大小。这种病毒确实只有日本才有。”
叶吉卿听到李士群真的中了毒,一下子愣住了,片刻的呆傻后,她反应过来,一把拉住医生,哀求道:“医生,既然知道他是中毒了,那你们还不赶紧救他?!”
医生无可奈何地看着她:“叶女士,不是我们不想办法救李先生,而是这种病毒,我们确实是无能为力。我请你来,只是告诉你真相,然后请你们为李先生安排后事吧。”
叶吉卿听到这句话,“扑通”一声瘫倒在地上,她万万没有想到,事情到最后会是这样一个结果……
白公馆的土肥原住处,尽管夜已经深了,可他却还没有入睡,虽然手里捧着一本书再看,可却显得心神不宁,似乎是在等什么人,却又极力的掩饰着。
本来已经躺下的南造云子坐起来走到他的身边,关切地说道:“已经这么晚了,不要等了,早点休息吧。我办事你还不放心吗?”
土肥原摇了摇头:“不是不放心,而是我心里说不出的一种滋味,李士群当初毕竟是我一手栽培出来的,可我没想到他最后竟然会背叛我。如果不是拿到了他通共的确凿证据,我是真的不想处死他的。他做特工,绝对是个超级人才,前圆他们,根本和他没法比。”
“我知道你是爱才心切,李士群也确实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但现在是他不能为我所用,那就不得不除掉他。我看,你还是赶紧物色一下,由谁来接替他的工作,去执掌76号吧。”南造云子一边宽慰着土肥原,一边提醒着他。
“目前哪里还是什么合适的人选,丁默村是肯定指望不上了,76号其他的人根本难当大任,我看可能只有马云龙能够胜任76号主任的职位了。”
土肥原叹了口气,无奈地说道,“可对他,我始终还是不放心,尽管每次我们对他的怀疑,最后都不攻自破,但我还是觉得有问题,或许是因为他的能力确实太出众了,让我觉得无法将他的内心世界彻底洞察吧。”
“非常时期,只能用非常的用人方式,现在既然找不到合适的人选,就先安排他顶上。只要对他严加监视,我相信他也搞不出什么新鲜花样儿来。”南造云子劝着土肥原。
土肥原正要说话,外面传来了急切的脚步声,土肥原轻叹道:“该来的总是会来的,躲不掉。”他提高调门,大声问道:“是芳子吗?”
门外传来了吉田芳子的声音:“是,长官,刚刚接到通知,李士群突然发病,已经被送到医院抢救,只不过……”说到这里,她的声音明显的低了下去。
“只不过已经没有生还的希望了是吧?好吧,安排车,我要亲自去送他一程,也算是我与他师生一场,最后的道别吧。”土肥原大声地说着,并马上起身去更换着衣服……
医院中,李士群躺在床上,已经是奄奄一息。叶吉卿守护在他的床边,看着他凄惨的样子,早已经按耐不住,哭出了声来。
李士群摆手招呼着妻子到跟前来,叶吉卿强忍悲痛走到他的跟前,问道:“士群,你还有什么要交代的,就跟我说吧……”说到这里,又是泣不成声。
李士群苦笑着问道:“你跟我说实话,我是不是中了日本人的毒?”
叶吉卿痛苦地点了点头:“是,他们在给你吃的牛肉饼里下了毒。”
李士群轻叹道:“死我并不怕,只是想不到我李士群一生特务,自己最后还是被日本人算计了。我这是自己对不住自己。”叶吉卿看着自己的丈夫已经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门外传来了脚步声,接着就听到了土肥原急切的声音:“士群在哪,士群在哪?”
病房的门被猛地推开,土肥原闯了进来,他一把扑在病床上,看着李士群痛苦地叫喊着:“怎么会这样?士群,晚上吃饭的时候,你还好好的,怎么才过几个小时,你就病成了这样了。都是我不好,要是早些送你来医院,也许你就不会……”
李士群看着土肥原那副猫哭老鼠假慈悲的样子,心中说不出的厌恶,但他却不说破,只是苦笑着说道:“我也没想到最后会变成这样,还要劳烦长官来探望,真是过意不去。”
“快别这么说,士群,你我师生一场,这点事我是必须要做的。”土肥原冠冕堂皇地说着。
“长官,士群恐怕已经是命不久长了,既然您来了,我有几件事,想烦劳您代为转达给汪先生,不知道可否?”李士群似乎也意识到这个时候,该是交代后事的时候了。
“好,你有什么要求,尽管说。”土肥原知道李士群现在是在演戏,其实是为他的家人谋点最后的福利,所以也不拒绝,一口答应了下来。
“第一,我一生为汪先生尽忠,为天皇效劳,希望死后能享受国葬;第二,我知道汪先生不日将前往日本治疗,他身体不好,就不要劳烦他跑路,但是希望他能安排一位代表送件东西来给我殉葬,也算是对我一生尽忠的表彰。最后,我希望汪先生能为我题写墓碑碑文。仅此三条,希望长官代为转达。”李士群极其艰难地说完了自己的条件。
土肥原似乎没有想到李士群竟然没有为自己的家人争取过高的抚恤金,微感诧异,随后一转念,明白了李士群的用意,马上点头答应道:“好,这一切我一定会如实转达给汪先生。”
李士群面露感激地点了点头,然后说道:“我有几句话,想单独跟土肥原长官说,希望其他各位能够回避。”
土肥原知道李士群这时才是要提出真正的要求,马上向身边众人摆手,包括叶吉卿在内的众多人都退出了病房,这里只剩下了土肥原和李士群两人。
“士群,说真的,我真没想到,最后会用这种方式为你送行。你我师生一场,最后竟然……”沉默了许久,土肥原首先开口说道。
“不用说这样的话了,一切都是我自己咎由自取,我再三小心,最后还是着了你道,也是我命该如此。咱们之间也就不必再说这些没用的话了。”李士群这时已经变了语气,对土肥原已经再无半点恭敬之意。
“好,那咱们也就开门见山,你时间不多了,还有什么要求,尽管说吧。”土肥原也收起了那副虚伪的笑容,冷冷地看着李士群。
“通共之事,是我一人所为,与我手下兄弟及妻子无关,希望你不要为难他们。”李士群提出了第一个条件。
“还有呢?”土肥原知道李士群的要求绝对不会那么简单。
“你觉得我是那么贪得无厌的人吗?只要你能答应这条,我走的也就安心了。”李士群很平静地说道。
“可以,我可以答应你这个条件,甚至我还可以给你的妻子家人一笔很高的抚恤金,不过我也有一个条件。”土肥原开始提出了他的要求。
“对不起,我知道你的条件是什么,但我不会告诉你,你也就不必浪费时间和口舌来试图说服我。”李士群已经猜到土肥原是想询问潘汉年的藏身之处以及联系方式,所以马上直接开口拒绝了他。
“我给了你机会,可你自己不愿意说,这也怪不得我了,那好吧,我们之间也就没什么可谈的,你一路走好吧。”土肥原冷冷地说着,转身往外就走。
就在他的手即将拉开病房门的时候,李士群开口说道:“等等。”
土肥原停住脚步,得意地笑道:“怎么,改变主意了?”
李士群冷笑了一声,说道:“不,我只是想问问,长官你平时睡觉占多大的地方?”
土肥原一愣,不解地回头看着李士群:“你这话什么意思?”
“我比你先走一步,好去那边帮你预订一块土地,免得你去了,连个能收容你的地方都没有!”李士群开口讥讽着土肥原。
“你!”土肥原想要动怒,可又克制住自己,笑道,“好,那就有劳你多费心了!”然后拉开门就往外走,李士群则发出了得意的笑声。
走出病房,来到走廊内,土肥原又恢复了那副虚伪的笑容,他走到叶吉卿的面前,拉着她的手,做出一副痛苦的样子,又安慰了一番,这才离去。大约半小时后,李士群在病房里结束了他的生命……
江边小屋中,马云龙与潘汉年和苏志勇见面,这是他从北平回来之后,第一次见到二人,三人都显得非常激动,一番关切地询问之后,这才都坐了下来。潘汉年先是称赞了马云龙的大智大勇,随后问起了马云龙到底是如何才能得以再次取信土肥原和冈村宁次。马云龙将自己嫁祸李士群,最后谋得信任的经过和盘说出。
“什么,是你嫁祸给李士群的?”潘汉年听完马云龙的讲述,重重地捶了下桌子,“怪不得李士群白天找我,说他现在处境危险,原来是这样。”
马云龙看着一脸懊恼的潘汉年,隐约感觉到了一些什么,赶忙转头去看苏志勇:“苏局,到底出什么事了,我是不是做错了什么?”
苏志勇将潘汉年来到上海,就是为了策反李士群,而李士群实际已经投诚,愿意重新回到党组织的经过说出,同时告诉马云龙,在他被捕期间,为了营救他,李士群还曾经提供过数次重要的情报。
听到自己在无意中“坑害”了革命同志,马云龙大为懊悔,赶忙说道:“我,我真的没想到会是这样,我马上回去找土肥原,想办法挽救一下,免的李士群他……”
马云龙的话还没有说完,门外响起了急促的敲门声。苏志勇对过暗号后,将门打开,进来的是情报员小张,他一见苏志勇,就慌张地说道:“苏局,不好了,出大事了,我们刚刚得到消息。李士群突发心脏病,已经死在了广慈教会医院。”
潘汉年听到这句话,一下子瘫坐下来,扬天长叹。马云龙和苏志勇也是黯然地低下了头,为李士群刚刚改邪归正,就被日本人害死而感到惋惜。
“都是我不好,是我为了自保,才嫁祸给李士群,要不也不会是这样的结果,我……”马云龙深深的自责着。
“好了,马云龙同志,这事不能怪你。是我们没有事先和你做好沟通,这是我工作当中的失误,而且还让你为了我差点暴露,经受了苦难,该道歉的应该是我。”潘汉年也同样在深深地责怪着自己。
“两位,现在不是我们做检讨的时候,李士群的死肯定是日本人的阴谋,我们要设法找到他被日本人害死的证据,将之公布于众,一是让所有人看到日本人的阴谋,另外也是为了让那些其他为日本人做事,但思想已经有所动摇的汉奸们感觉到日本人的凶残,可以幡然悔悟,这才是我们现在最应该做的工作。”看到两人痛苦的样子,苏志勇开口解劝道,并提出了下一阶段工作的重点。
“老苏同志说的对,马云龙同志,你马上回转特高课,一方面设法从日本人那里调查清楚李士群被害的经过,另一方面,也想办法联系叶吉卿,我相信她一定是知道内幕。”潘汉年在姚万清的提醒下,镇定下来,马上开始布置起了工作。
“是,我马上就回去安排工作。”马云龙起身告辞。潘汉年和苏志勇将马云龙送走,想到李士群的死,又是唏嘘不已……
沈醉住处。他放下电话后大笑不止,对着守护在一边的部下们说道:“我们的计划成功了,李士群果然死了,我相信这一定是土肥原的计策。”
“这个老混蛋跟我们斗了那么多年,害死了我们那么多革命同志,今天终于遭到报应了!”刘宁兴奋地说道。
张辉却是走到沈醉面前说道:“头儿,现在人也死了,跟我讲讲你到底是怎么计划的,怎么就那么准确地算计着日本人会杀李士群呢?”
“其实这并没有什么难的,李士群虽然一直为日本人办事,但是他居功自傲,日本人早就看他不顺眼了。而我不过是为他们加了一把火,他们就自己点了起来,这就叫狗咬狗,一嘴毛。”沈醉很是得意地说道,“好了,去买几瓶好酒,今天晚上我们要好好庆祝一下。”
“好。”众军统特工一起欢腾起来,庆祝着他们又一次“除奸”行动的成功……
“号外,号外。李士群突发心脏病死亡。但其死因另有内幕……”无数的报童举着报纸在上海的大街小巷中奔跑叫喊着,传递着李士群之死的秘密。(小说未完待续)
【本故事纯属虚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