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见厦大
前几天去厦门旅行,但由于没有厦门大学的提前预约,当天没进得去校门。这难免让人心生些许的不快。第二天也颇费了些周折,但总算得以成行。 对于生活在北京的我来说,各路大学也算是见过不少,加拿大的多伦多大学也参观过,美国的北卡大学、杜克大学也去过,如若单纯游览一下,那就是如履平地、畅通无阻了。但厦大不同,必须预约。我想这厦大,如果不是孤傲或者刻板,那么就着实有几分神秘。 厦门大学依山傍水,背靠着五老峰,俯视白城沙滩。正如母亲呵护自己的孩子,山峰与大海将厦大轻轻搂在臂弯里。隆冬时节,呼啸的北风张狂地刮来,却侵犯不到厦大一分半毫;而湿润的海风可以在南面徐徐吹过,轻轻柔柔,却饱含温度,揉进了许多不可言说的自然之情。 从校门口走进去不远,“上弦场”映入眼帘,这是厦门大学的操场。红色的跑道与绿茵场相接,鲜艳的色调与强烈的色差冲击着游客的感官,一股青春的气息铺面而来:微风不燥,阳光正好,操场上的学生挥洒着汗水,尽情奔跑,身后的影子紧随其后,一点点涂抹着操场的每个角落。 前行穿过鲁迅广场与人类博物馆的小路,便是芙蓉湖,湖名因“东南亚橡胶大王”李光前先生的故乡——芙蓉乡而得名。湖水很是清澈,甚至没有半点杂质,以至于两岸的景色也得以清晰地投射到水中。天和山与云相接,不经意间营造出“上下天光”的意境。芙蓉湖上清波荡漾,摇出层层涟漪,而后又缓缓散开,荡出圈圈水花。 芙蓉湖的周围是一圈林间小道,种着些许桂花树。树被修剪成规整的椭圆形,齐刷刷地排列在道路两侧,一束束淡黄色的小花从枝丫里伸出,肆意散发着香气。在农历小年前夕,能闻到这春天般的味道,也是一份惊喜与满足吧。 厦大还是世界建筑风格的大融和。“穿西装,戴斗笠”是厦大建筑的主要特征。建筑的主体为传统的欧式城堡风格,而屋顶却搭上了中国的青砖红瓦,中西融和,似乎在宣扬着创建者华侨的身份,也展示着一种兼容并包的精神。 厦大的学生来自天南海北,他们操着不同的口音,带着不同地域的印记,却可以相谈甚欢。在这里,你可以看到说着一口正宗的“哇嘎里共”的闽南人,看到说着“我稀罕你”的东北人,还有说着“nice to meet you”的西方人。在厦大,文化上的激烈碰撞,沟通了中国的天南海北。 初识厦大,你可能会误以为这里的一切都近乎完美:优美的景色,深厚的文化底蕴和高超的教学水平都集中体现在这所大学中。但真实的厦大或许不是这个模样,至少它不喜欢你用这样世俗的吹捧来描绘它。 “止于至善”是厦大的校训。善和恶都是客观存在的,有大善,小善,也有大恶,小恶。而至善是善的极端情境,是一种完美状态。一味地追求“至善”,就会通过耗费大量精力与资源,去放任自己的“完美”情结,可谓一己之私,这本质上已接近于恶。而校训所要求的是能力小的人追求小善,能力大的人追求大善,而不是至善。面对至善,要学会克制,适可而止。这很有实用主义的色彩。 厦大的文化还是比较开放的。你看它不顺眼,可以对它评头论足,甚至写成文字骂它。说到这里,就不得不提的人物就是鲁迅。 在鲁迅来厦大任教的四个月中,也算得上是一个创作巅峰。在此期间,鲁迅创作了数篇文章,其中不乏有广为流传的《从百草园到三味书屋》、《藤野先生》等。 鲁迅先生的此次厦大之行,甚是波折,为了避难而来,也因避难而去。在北大任教期间,鲁迅因受“三一八”惨案的迫害与厦门大学的高薪聘请,便应允了林语堂的邀请,来厦大任教。 但是,厦门似乎比北京更令他心烦意乱。校长林文庆主张儒学,大力宣传复古教育,并视主张新式教育的鲁迅为眼中钉。他不仅处处刁难鲁迅,让他当面出丑,还将他驱赶到地下室去住,就连房间里的两个电灯泡,也被林文庆以节省开支为由摘下一个。 四个月后,鲁迅先生因无法忍受厦门大学的冷待,在学生的簇拥之下,乘船离开了厦门。那天风似乎很大,吹得同学们鼻子酸酸的,泪水不由自主的流了下来。 临行前,鲁迅先生称厦门大学是“几个破洋房被硬生生堆砌在荒芜的海岸线上”,字里行间尽是讽刺与消极评价。 但是如今“荒岛上的破旧洋房”已经不在,取而代之的是林立的高楼,着实让大师脸发烫。 说到这里,你会感受到在五峰山与大海的深沉母爱的臂弯里,造就了厦门大学的奢华的基因、超大的体量、以及永不歇息的步伐。 翻阅资料,厦门大学成立于1921年。在那个特殊的年份里,中国共产党也随着“一大”的召开而诞生。如此说来,厦大也算踏着这束红色之光,载着新生的希望应运而生的。到两年后的2021年,厦大将迎来百年校庆。一百年来,厦大创造了无数个荣耀。愿厦大在下一个一百年中,能延续辉煌,带领世界的学子走向新的巅峰。 欢迎关注皮皮微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