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乌鸦“恋”尸到“死态学”

前天晚上，夜深人静之时，版纳君在看资料的时候偶然看到一篇科学文章，讲美国有人发现一例乌鸦尸“奸”的案例。

这本杂志是英国皇家学会的老牌科学杂志之一，在生命科学界非常有名气。中国科学家在上面发表的文章还不是很多。

本期杂志的封面图就是“乌鸦尸-奸”。

▍《英国皇家学会会刊B辑》封面

美国乌鸦（短嘴鸦 Corvus brachyrhynchos）是非常聪明的鸟类。智商超群，会使用工具，而且会群体做决策，甚至能识别并记住那些坏人的面孔（伤害乌鸦的人），被认为是最“聪明”的鸟儿之一。那么，为什么这么聪明的乌鸦，为何会发生“找错对象”的事呢？

有人可能会认为，“自然界无奇不有嘛”，有啥好好奇的。但是，从生物学或者进化的角度讲，我们该如何理解这种古怪的现象呢。

古人说“不知生焉知死”，这句至理名言的本质其实还是对死亡的不解与纠结。死亡到底是什么？生物死掉之后去了那里？以什么方式存在？在科学家群体中，有一群人就对这个问题非常感兴趣。

本期杂志主题为“Evolutionay thanatology”，翻译过来就是“进化死亡学”，试图理解死亡个体对活体的意义。杂志内容包括动物对死尸的不舍，恋“尸”，或人对死亡的认知等等。感兴趣之人可以找来读一读。

▍一只美国乌鸦正尝试与死掉的乌鸦交配

话说回来。为什么美国乌鸦会这么“污”呢？

事实上，乌鸦对“危险或死亡”是有认知的。之前有研究发现，乌鸦具有预知道路危险的能力，会尽量避免靠近死亡的同伴。那么，为何会有一小撮乌鸦会冒着被撞、染病和被捕的危险，靠近死尸，并与之交配呢。通过对304对乌鸦的行为研究发现，约有4%的个体会与尸体交配。特别在繁殖季节，雄性乌鸦在高强度的竞争环境中，尸-奸出现的概率会大大增加。

但这不是问题的所有答案。我们对动物中的这种现象了解还不多，“恋”尸总体上还是个未解之谜。

▍鸽子也有“恋”尸的情况

除了美国乌鸦，科学家还发现很多动物都有与尸体交配的行为，如鸽子、蜥蜴、绿头鸭、松鼠等，均发现过相似的情况。2003年，荷兰鹿特丹自然历史博物馆的科学家莫伊莱克（Kees Moeliker）发现，“一只雄性绿头鸭与另外一只死去的雄性绿头鸭交配”，还获得当年的搞笑诺贝尔奖。

▍“鸭哥”莫伊莱克因研究绿头鸭同性“恋”尸获得搞笑诺贝尔奖

可见，理解死亡也是生命科学的热点之一，并且有很大的空间等着我们去探究和解读。

“死态学”联想

这让我想到版纳植物园的一个故事。据说，八九十年代，植物园曾经有一位“杠精”式的科学家，他说，你们都研究“生态学”，那我就研究“死态学”吧。他把生物降解、生物死后的一些变化称之为死态学。比如普洱茶，采集下来之后，生命并没有完全死亡，但成分发生了很大的变化。正是这种界于生死之间的微妙变化，决定了普洱茶的口感和质量。

可惜后来这位杠精科学家英年早逝，死在了实验台上（难道是泄露了天机？），他并未发表只言片语，否则他可能要青史留名了。不过很多老一辈同事依然对他这个概念念念不忘，觉得他很有想法。不得不说，“杠精”总是被人铭记。

然，中国还真有一位科学家正式提出了“死态学”，并发表了一篇中文文章。我猜想，偶们园那位科学家很可能就是读了人家的这篇文章，而获得的“见解”。

▍《死态学与古死态学》一文首页

提出“死态学”的人是南京大学的朱晓东，他在《自然杂志》发表一篇中文文章《死态学与古死态学--研究生物死亡后与环境关系的科学》。对死态学进行了剖析和界定。他认为，死态学可包括降解、搬运和风化等作用，不过离西方所谓的“死亡学”还有一定的差异。

令人惋惜的是，这两位“杠精”科学家都是孤独的。时间又过了几十年，几乎没有人再对“死态学”感兴趣。百度学术搜索里也只找到了南京大学朱晓东的一篇文章，而且是唯一的一篇文章。不知为何，日本科学家对此探究颇多，它们的研究甚至比西方国家还厉害。未来这个领域，估计又是他们的天下。

归纳本文，科学还是需要“杆精”的。看似“离经背道”的独行侠，往往能出新思想，在科学上作出贡献。死亡学就是这样的一门学问，只有更好的知晓死的意义，现世的生才会更加精彩。

参考资料：Kaeli Swift, John M. MarzluffOccurrence and variability of tactile interactions between wild American crows and dead conspecifics. Published 16 July 2018.DOI: 10.1098/rstb.2017.0259

Auduban 2018Think Crow Funerals Are Strange? Wait Until You See the Wake

https://www.audubon.org/news/think-crow-funerals-are-strange-wait-until-you-see-wake

Corpse Bride: Lizard Necrophilia Reported in Brazil https://news.nationalgeographic.com/news/2015/02/150227-necrophilia-lizards-animals-mating-sex-science-brazil/

朱晓东. (1993). 死态学与古死态学——研究生物死亡后与环境关系的科学.自然杂志(1), 30-33.

图片均来自网络（为避免被屏，少量词语做了不符合语法的修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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