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一月 我和金刚鹦鹉相遇
大概两三天前,不记得临睡前谁和我说了一句“听了陈奕迅,你必失眠”,我自然不信,毕竟这天我应该已经听了五小时Eason的歌了。躺到床上,忽地想起这句话来,一句句歌词开始在我的眼前晃来晃去,无论如何都难以入睡,不知道折腾到几点。我最后只好选择放弃挣扎,索性插上耳机接着听歌,听陈奕迅的歌直到天光照亮满是雾霾的一月的济南。
手机提醒响起,这天是科目三考试的日子。
用冷水洗漱试图唤醒迟钝的大脑后,搭上公交出发。
坐在摇摇摆摆的公交上,睡意猛地袭来,我靠在座椅上无力抵抗,只好任由睡意伴着公交在睡梦中前进。
济南迟迟没有下雪,我只好在梦里看雪花飘落。
短短几站的功夫,做了一个这样的梦:纷扬的雪花早就厚厚地铺满了路面,我一刻不停地向前走着(不过我并不知道梦里的自己打算去哪里)。停下脚步的时候回首来路,我惊觉这一路上竟没有留下任何脚印。我试图通过用力跺脚来确认真实性,可终究还是没能在雪面留下一丝痕迹。
醒来后,我也只得接受这样的事实,并不是所有的雪都能留下踏过的痕迹,也不是所有的过往都会留下鲜活的印记。
近来去了很多宠物店,闲暇时看看猫猫狗狗仓鼠兔子龙猫之类,倒也多少是个不错的选择。那天偶然间与一只白色的金刚鹦鹉相遇,站在束缚它的钢架旁,和它互相打量。
白的左脚被一根重重的铁链束缚着,我想起自己桌子上凌乱的电线:电脑电源线、手机手表移动电源平板Kindle数据线、台灯电线、各种转换接头、耳机线……人其实每时每刻也都被这些线束缚着吧。
大概生活本身就在于束缚,没有谁能做到一丝不挂,连鹦鹉也不能例外。
陈奕迅《一丝不挂》
体长约摸一米,舌头是灰色的,蓬松的冠羽忽地展开,小巧的黑色眼睛从上到下从内到外审视着我。我被这直戳内心的目光看得发怵,正打算逃开的时候,白向我伸出了它的右足,做出一副想要握手的架势,我也只好送出右手食指被它牢牢抓住。它俯下身子,用看起来极锋利的嘴牢牢地含住我的手指,不再松开。这诡异的姿势大概维持了两分钟,白才在同伴的叫声中离我而去。
我望着展翅离开的白,心里竟有些没来由的失落。
我想起刚刚参加的一场讲座,“上帝的天平倾斜上一点儿,让中子比质子重上一些,这才是造物者的智慧所在。”主讲人高xx如是说。的确如此,若这个世界是质子更重一些的话,大概我就成了鹦鹉,鹦鹉就成了我吧。不对,其实就连鹦鹉是否存在都要花上一个大大的问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