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课笔记:走向“文化诗学”
童庆炳
文化是一个完整的系统,有物质文化,制度文化,精神文化,当三种文化形态发展不平衡,社会文化道德也会失衡。
现代经济的发展和精神文化的发展并不是统一的,而且常常矛盾。
“文化诗学”的构想首先是诗学的,不能脱离开文学艺术作品,其次研究和批评的视野是文化的。但是这和文艺社会学有所区别,传统的文艺社会学是从社会历史背景中来审视和考察文学艺术,从上世纪八十年代以来,文学理论的发展出现了两次转折,第一次是八十年代初期的审美的转折,第二次是九十年代的语言的转向,经过这两次转折文艺社会学研究沉寂了许久,新兴的“文化诗学”与之不同,首先是两者面对的对象不同,过去的文艺社会学所面对的是现实主义的、浪漫主义的那些作品,而现在的“文化诗学”要解读的对象包括文学艺术,大众文化,影视文化等更多的对象,并且观念也更新了,比如后殖民主义,女性主义等等。
因此,文化诗学找到了新的方向:从作品的语言出发,来揭示作品的思想意义,而不是像过去的批评家那样脱离开作品的形式和语言,空谈意义。
文化诗学的基本诉求是:通过对文学文本和文学现象的文化解析,提倡深度的精神文化,提倡人文关怀,提倡诗意的追求,批判社会文化中一些浅薄的,庸俗的,丑恶的,反文化的东西,深度的精神文化应该是本民族文化与世界优秀文化的一种交融的产物,它追求意义和价值,其主要特征就是它的人文品格,以人为本,尊重人,关心人,爱护人,保证人的心理健康,关怀人的情感的世界,促进人的感性,知性和理性的全面发展。
文化诗学是当代性的一种文艺理论,其基本要求:1、关怀文学艺术的现实存在状态,具有一种现实性的品格,它紧紧地扣住中国的文化市场化,产业化,以及全球化折射到文学艺术中出现的问题,并且加以深刻地揭示;当代的文学艺术应该有自己独特的价值取向,这就是历史理性和人文精神这二者之间的张力,作家和艺术家是在人的感情的园地里工作的,与社会学家,经济学家,企业家强调历史理性不同,作家和艺术家既要历史理性又要人文关怀。
俄罗斯作家拉斯普金《告别马焦拉》:马焦拉就是安加拉河上的一个小岛,春天来到的时候,岛上的人们怀着不同的心情等待着岛上要修水电站的事情,老年人和年轻人有所不同,面对小岛的沉没,达丽亚大婶对孙子安德烈说,工业文明不如旧的生活安定,机器不是为你们而劳动,而是你们为机器而劳动。作者既同情年轻人,弃旧图新,向往现代化的感情,又认为老年人怀旧的感情也是有价值的。历史理性要,人文关怀也要,焦虑的就是作者了。
苏联电影《这里的黎明静悄悄》讲的是人和战争的关系,在电影中也是采取了两个维度,一方面是坚持历史理性的,认为这一群姑娘,她们为了保卫祖国,为了反对法西斯,英勇善战,跟法西斯斗争到底,最后她们都牺牲了,这种牺牲是值得的;另一方面,作品也给人一种淡淡的忧伤,因为这些有美丽青春,美丽爱情的姑娘被战争毁灭了。
2、开辟文化视野,发现文学艺术作品的文化内涵;文化视野的内涵包含很多方面,比如说对作品,要进行一种价值阅读(西方文论的观点:阅读分为品质阅读和价值阅读,品质阅读主要是衡量作品的艺术性的高低,价值阅读主要是揭示作品所隐含的文化的价值),发现作品中新的东西。比如,季羡林用儒家文化解读朱自清的《背影》,说这篇作品主要是写的是”父慈子孝“。把作品放到原有的历史语境中去解读。
注重文学艺术与别的文化艺术形式的互动,列夫托尔斯泰”创作的主旋律之一就是感受到诗意和没有感受到诗意的区别”,譬如历史小说的写作是经过了作者的情感过滤。《空城计》就是历史上的《三国志》里没有的。
刘勰在《文心雕龙》里说过“情者,文之经”,强调了文学的审美诗意。
3、注意通过作品的语言,来寻找作品的意义。和过去传统的文艺社会学不同,文化诗学不是仅仅就作品的内容,抽象出来谈作品的思想感情,而是重视文学语言的作用,语言所能达到的边界,也就是我们的思想感情能达到的边界。语言是一种手段,又是一种生活,当生活里出现一个新的词汇的时候,也标志着一种新的生活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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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方反诗意研究批评:最早是英国的伯明翰文化研究中心提出的,这是一群西方马克思主义者对西方资本主义社会的不满的表达,因此将文学的诗意都丢掉了,变成了一种纯粹的社会学的,政治学的批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