勇士 - 第五章:回忆
第一幕:英雄 作者:DragonHunter88 Link to Fanfic: https://www.fanfiction.net/s/7515522/1/Warrior
入团仪式,艾丹推测,或者说希望,不包括对新成员的恶作剧或是罚洗内衣——然而有阿里斯泰在,艾丹并不确信。晚餐时阿里斯泰在艾丹的座位底下藏了一个气袋,当艾丹坐下时,气袋爆发出的如同便秘般的声音让周围所有的卫兵都一脸滑稽地看着艾丹,阿里斯泰在旁边咯咯直笑。
虽说艾丹尴尬异常,但他很感激阿里斯泰的玩笑,它活跃了众人的气氛并将艾丹的注意力从那逐渐逼近的战争上挪开,每个人都需要这片刻的喘息,其他士兵犹如刀锋在喉:不停地擦拭着手中的武器,嚼着那早已冷却的食物,在帐篷周围来回踱步。乔里尤为不安,虽说灰卫的大名世人皆知,入团仪式的内容却无人知晓,骑士咬着牙,烦躁地玩弄着他的戒指。
“你呢?你觉得凯兰的计划会成功吗?”篝火中的木柴爆裂——艾丹将冰冷的双手放在这朦胧的温暖之上,狂风呼啸,哪怕是夏日的夜晚,战士们也在层层盔甲下打着寒颤。
阿里斯泰拿着木棍玩弄着篝火,“我看不出有什么问题。”
“这一切实在....太简单了,如同从故事书中跳出来的篇章一般。”艾丹笑着,想起了他对奥雷讲过的那些故事,“你知道,那些英雄们骑着高头大马站在山丘上,跟着晨曦一起,战吼滔天,如同巨浪般淹没了敌人的军队,类似于这种。”
“给大恶魔来一下然后就回老家结婚,有啥麻烦的?”阿里斯泰说道,“暗裔都是群没脑子的野兽,我们有素质优良的军队,我们有费雷登的灰卫,我们还有罗根和凯兰,几天之内我们将会跟那群家伙在黄昏碰面,所以你所描绘的晨曦之景很有可能发生。”
艾丹叹了口气,“你说得对,不是所有事情都要想的那么复杂。”他揉了揉自己的后颈,“有点儿紧张过头,仅此而已。”
阿里斯泰拍了拍艾丹,从碗后给了他一个笑脸,“放轻松兄弟,会万事顺利的。”
阿里斯泰从远处看到了邓肯,灰卫指挥官对着他点了点头,笑容离开了他的面庞,深吸一口气,他看着眼前的三人,“是时候了。”
阳光直射入艾丹的双眼,他放低面甲,遮住自己的脸,剑身入鞘,加入前方竞争者的队列之中。
“骑士们,”宣告人喊道,“以及所有在场的人们,向你们的国王致敬,马瑞克!”
从艾丹的视线边缘,国王走向前来,马瑞克,身穿古老的金色铠甲,站到了骑士列队前,透过头盔一一打量着他们的眼神,轮到艾丹时,艾丹发现,虽然这是他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与国王会面,马瑞克并不年老,但倦怠的双目代表他早已旧经事故,眼角那若隐若现的皱纹同样展示了这一点。
但马瑞克那庄严的站姿,和那充满力量的步伐,让艾丹不由自主地站直身板,挺起了胸膛。这个人,这个传说,完成了无人能够完成的英雄事迹。艾丹的母亲也许能通过神秘的怪物和奇妙的历险来渲染他的历程,但对艾丹来说那些都不过是遥远而不可及的故事,但现在,此时此刻,这个人从他的故事书中走了出来,做了他那些在梦里才敢想的事:猎杀巨龙,联合国家,在大陆之间冒险。
“骑士们,”马瑞克喊道,“我知道你们当中许多人因能够站在这里而骄傲,那就让我们看看你们值几斤几两!”
艾丹的脸重重地砸在了地上,铁质头盔撞击着自己的脑袋,鲜血涌上喉咙。“这次可玩儿大了”,他想。
有史以来的第一次,艾丹遇到了与他实力相称,不,远强过他的对手们。他们的剑击比他的更有力,他们的突刺比他的更迅猛,唯有运气让他篡夺了前两场的胜利——上个骑士的盔甲,因负载过多的华丽装饰品,在艾丹的撞击下四散开来,再之前的骑士因中暑而虚脱。
艾丹所经历的所有的训练,所有的钻研,所有的被他打碎的假人,他唯独没有考虑到一点:他从未想过他会遭到挥击——从未想过他会陷入苦战。
艾丹的确跟其他的贵族少年决斗过,但他们全无一战之力,艾丹无法从这种胜利中学到任何东西——甚至在剑出鞘前艾丹的剑锋就已经架在他们的喉咙上了。他有时会在决斗中擦伤,他和他的哥哥之间也经常拳脚相加,但他一生中从未遭受过如此严峻的肉体创伤。
他的胃部因对方的重锤打击而抽出,艾丹刚刚的剑击让他过于接近他的对手,并将侧身暴露给了对方,他不得不承认被打到几近呕吐的感觉实在很奇怪,痛苦,但很奇怪。
虽说他成功击败了眼前的对手,但他的身体却垮了,侧躺在地上,脸部朝下,他咕哝了一声,努力将自己推起来,一瘸一拐的走向更衣室。他父亲正在那里等着他。
“感觉怎么样,儿子?”布莱斯扔了一条毛巾给他。
“想死。”艾丹将已被汗水浸湿的头盔随意丢到一旁,直接靠着墙躺倒在地。他接过父亲的毛巾,擦干额头的汗水,他喘着粗气,揉着他的擦伤。疼,很疼,从未有人在肉体上这样伤害过他,这就是真正的决斗吗?
“我见过你做得更好。”布莱斯窃笑道。
“我已经尽了全力了,父亲,”艾丹咳嗽道,“我甚至进了半决赛,真TM的光荣不是么?我觉得这会让男爵很满意。”
“你满意吗?”
“天哪,不,但我TM能怎么做?带着骄傲大步走出去总好过像只蟑螂一样趴在地上。”
“战争之时,绝不要想着自己看起来能像个英雄还是什么的,那是小孩子们担心的事儿,以及政客——有时候你很难区分他们俩。”
两人会心地笑了,布莱斯站在他儿子面前,轻轻踢了下他的腿,“傲慢是一个可怕的东西,儿子,永远不要被它冲昏了头脑,那不是你要担心的。”
“那我应该担心什么?”
“站起来。躺下很简单,去退出,每个人在一生之中的某个时段都会被击倒,但一个勇士,一个真正强大的人,会再站起来,无论如何。当你再次被击倒时?站起来,继续战斗,持续站起来的人永远不会输。”
布莱斯把剑交给艾丹,艾丹重新戴上头盔,将剑放入剑鞘,四肢用力,把自己从墙根推了起来。
“你觉得我在第一次约你妈的时候她就直接答应了吗?”他父亲微笑着说,“我们第一次约会如同见了鬼一样,甚至事情都已经过去很久了,我在她心中的地位也从来不怎么高——但我坚持不懈,”布莱斯继续笑道,看着他手上的婚戒,然后又看着他最年幼的儿子,“而且我会永远感激我那么做了。继续战斗,儿子,这其实是你能做的全部。”
“为啥你总要把每一次交谈搞得跟说教一样?”艾丹咕哝着,把笑容掩盖在头盔之下。
布莱斯把手放在艾丹的肩上,“因为,对我来说,你永远都会是我的小娃娃——总是充满活力和生机,爱和潜力,我只是想确保,当你要面对整个世界的时候,你已经准备好了。”
“你什么意思?失踪?”艾丹叫道,精灵信使刚刚给他带来了关于前往荒野中的费格斯侦查小队的消息。
“他们已经失踪五天了,他们的马巴利赶了回来....带着这个。”信使结结巴巴的说道,交给了艾丹一串手链,这是费格斯的——他妻子编织了这条手链,希望这能带给他好运。在艾丹想询问更多相关信息之前,信使就已拿着其他卷轴跑开了,就算他想,艾丹也没有时间和精力去追赶这个信使。他双脚麻木,大脑充血,喉咙紧缩,他低头看着掌中的手链。
也许这一切都只不过是一场噩梦,他的脑袋给他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但艾丹用力握住手中的饰品,感受着已被磨损的手环——这个感觉,这个事物,都是真的,他将它放在心口,宛如被重拳撞击一般他呼吸停了一拍。当他们还是孩童的时候,有时他和他的哥哥会因小事争执:当费格斯长得足够强壮时,他挥向艾丹的拳头就会如同现在一样让他有这种窒息感。艾丹紧咬下唇,他很乐意再给他哥哥一次机会,将他扣在胳膊肘之下,玩弄他的头发。
现在,就像其他人一样,他...
艾丹晃了晃脑袋,握紧他的拳头,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他将还未流出的眼泪吞咽进肚,双手颤抖,呼吸逐渐平稳。大批的暗裔即将兵临城下,他没时间沉溺于悲痛。他将手链放进口袋,走向神庙的废墟。达维斯和乔里站在摇曳的篝火旁,争执着。仪式的时间到了。
“从哪儿来的这么多试练?他们在想什么?”乔里前后踱步,攒着他的双手大声抱怨着。
“也许他们就是想吓吓你,亲爱的骑士。”达维斯答道,他原先欢快的语气早已消失无踪,代替它的是严峻的面庞,双臂交叉,眼睛瞪着地面,沉思起来。
“他们还想要什么?我们已经证明了自己——这到底是什么鬼仪式?”乔里咒骂道,但当他还想张嘴继续咆哮的时候——他双眼大睁,声音变得宛若蚊虫,“如果我们死了呢?”
“如果能拯救你那可爱的妻子和孩子,你难道不会牺牲你的全部去阻止这场‘枯潮’吗?”达维斯劝解道,“我会的,如果我的牺牲可以阻止这场‘枯潮’,甚至像我这样低贱的盗贼也知道什么是该做的事。”
“我只是从未与一个剑锋碰不着的敌人交过手。”乔里说道,他心跳加速,当看到邓肯手持一个银色圣杯从远处走来时,他闭上了他的嘴、
阿里斯泰同样一脸严肃地跟在邓肯身后,不见他时常挂在脸上的微笑,他向三人挥了挥手,艾丹、乔里、达维斯在他面前排成一队,阿里斯泰用庄严但柔和的声音低语道:
“灰卫成立于第一次枯潮之时,当人类站在灭绝的边缘之时,第一个灰卫喝下了暗裔的血液,掌握了它们的腐败之力。”
邓肯将杯子交给了达维斯,三人望向圣杯,看着杯底那乌黑腐败的液体——夜般的乌黑,不像艾丹所见过的任何事物。乔里的脸因恐惧而扭曲,“我们...要喝它们的血?”
“不只是它们的血,普通暗裔的血液并没有足够的能够在顷刻间产生作用的污染,这里面掺有一小部分莱瑞姆(Lyrium),用以促进和身体的结合…还有一滴大恶魔的血,你们每人一份。”
“这就是我们力量…和胜利的源泉,那些能够在仪式中存货的人能够感知到暗裔,并运用体内的玷污来猎杀大恶魔。”
艾丹一直以来都在思考为什么灰卫会成为击退‘枯潮’的人。他们时精英,是最强中的最强,但这些不可能是全部。所以这就是他们的秘密,吞噬他们一直以来所抗击的怪物,用它们那受诅咒的力量来对抗它们。教会里面的某些人,不,会是大多数人,都会把这认作是血魔法,憎恶,对造物主的侮辱——成为那些污染了黄金之城(Golden City)的一员。无怪乎灰卫从不披露他们的秘密。
沉默笼罩了站在那不洁液体的众人,“让我们开始吧。”艾丹说道,他不想在继续闻着这可怕的合剂,以及它可能带来的一切。
邓肯对着阿里斯泰点了点头,“如果你愿意的话?”
“加入我们,兄弟姐妹们,”阿里斯泰轻吟道,“在阴影中加入我们,在我们有着那不可被遗弃的誓约时加入我们。谨记在你消逝之时,你的牺牲将不会被忘记,直到我们加入你的那一天。”他闭上双眼,让寂静再度降临,他已经经历过了一次仪式,他也有要谨记的事。
邓肯举起他的双手,杯在空中,他庄严地走向达维斯,将圣杯交给了他。达维斯抿了一口,空气紧缩了起来。
刚擦拭完嘴唇时,汗水就开始从他的眉间滴落,脸色苍白,达维斯开始全身抽搐,手脚并非因为恐惧而颤抖,几秒种后,他摔倒在地,双瞳完全变得惨白,在艾丹和乔里那带着恐惧的注视中,达维斯的全身痉挛了最后一下,开始变得软弱无力,小嘬鲜血从他嘴角流出。艾丹盯着他的双眼,再一次,死亡开始注视着他。
阿里斯泰无声地低下了头,他跪在达维斯身边,合上了他的双眼,邓肯同样鞠了一躬,但转身走向乔里,杯子伸了出去。
乔里脸色变得惨白,“不,不,你不能让我这么做!”乔里喊道,开始向后退却,“我有妻子,孩子…求你,如果我知道的话…”他双手伸向前,不敢直面邓肯。
“这没有回头路可走。”邓肯断言,把杯子举向乔里。
乔里的手在中途碰到了身后的石柱,汗水浸透了他的手掌和前额,猛然间,他剑刃出鞘,在空中划出了一条弧线,剑锋指向邓肯。邓肯慢慢放下杯子,开始伸手去拿自己的剑。乔里的瞳孔因恐惧而放大。
艾丹伸向乔里,但骑士也开始向艾丹的方向胡乱挥舞着剑,“别这样,”艾丹沉声说,“镇定下—”
“这太过分了,这之中并无荣耀可言!”乔里手脚颤抖,再度开始攻击。邓肯滚向一边,干脆利落的把剑刺入了乔里的胸膛。艾丹因眼前所见向后跳了一步,心跳骤然加快,这次轮到他面色惨白了。
乔里咳嗽着,嘴里喷出了他自己的鲜血,邓肯将匕首从他胸口拔出,再次干脆利落地割破了他的喉咙。他半搂着乔里,将尸体慢慢地放在地上,与达维斯的尸体一起,合上了他的双目。从乔里身上喷出的鲜血同样染红了达维斯的皮甲。
“但仪式还没有结束…我们召唤你,将自己交给这玷污,牺牲小我。”邓肯用沾满血的手把杯子交给了艾丹,艾丹接了过来,恐惧几乎占据了他的全身,冰冷的圣杯让他的手指麻木。艾丹看向杯底,乔里的那一份仍留在那儿,还有一小部分达维斯的,因为他只抿了一口——他会变成什么样?也许仅仅一小口,一小口就行,然后他就能活下——
但当他的大脑在他被恐惧完全吞噬时抓住了他。这就是为什么乔里死了,恐惧使他懦弱,达维斯,虽然并没有乔里那般强健的体魄,他的决心无人能够质疑,艾丹看见他的战栗,但他仍旧接过了圣杯。没有人会讲述达维斯的故事,没人能记住他的英勇。达维斯知道这风险,但仍作为他们中的首位喝下了这不洁之血。乔里的遗言回响在艾丹的头中——“这之中并无荣耀可言!”追求荣耀这一目的让乔里变得软弱,如同喝醉的酒鬼紧紧把着一片海上的浮木一般。
艾丹颤抖的双手将杯子举到了嘴边,他之前总是想成为一名灰卫,一个英雄,为了荣耀。但那只不过是一个肤浅的梦想,就如同一不懂得珍惜家人的幼稚男孩的白日梦一般。他梦着那逃离城堡的故事,现在,梦想成真了,除了对他家人的记忆和手边剑刃的碎片,他一无所有。他能所做的一切,就是带着他们所给予他的力量,继续战斗。
艾丹喝下一口,为了达维斯,又喝下另外一口,为了乔里,最后的一口,为了他自己。
抽搐和痛苦瞬间填满了他全身的每一块儿肌肉,黑暗如同火焰般窜入他的每一根血管,他眼前的一切都变得漆黑,但艾丹用尽全身的力气试图让自己神志清醒,他仍旧能感受到手指间的泥土,拂过脸庞的威风,但这些感知正在逐渐削弱。
这就是死亡的感觉吗?他想着,生命正从他身体中流失。他试图忽视掉那因疼痛,剧痛而颤抖的四肢,大口吸着气,与此同时,邓肯和阿里斯泰看着他,观察着,期望着,带着沉重的表情。艾丹能感觉到他正在逐渐遁入虚空,双拳开始慢慢放松,他试图去抓住那些能让他留在这个世界上的任何事物——但这世界上他所爱的一切都已经被他人夺走。
也许,也许躺下来会很…
他将拳头用力击向地面,克制住已涌入口中的尖叫,将之前的念头抛之脑后。艾丹开始重新回顾那些他一辈子都不想再回顾的画面。
楠那毫无生机的尸体,奥雷一动不动地躺在她母亲奥利安娜的怀里,以及他父母最后的身影。
除了他,谁能为他们复仇?
他的右臂如同在烈火中灼烧般,比他体内任何因玷污所带来的痛苦都更加强烈,就如同铁片再度刺入他的血肉中一般,他紧紧抓住这剧烈的苦痛,将自己固定于此,一遍又一遍提醒自己他失去的人和他必需要做的事。仍有枯潮要被击退,仍有正义要被伸张。
被玷污的巨龙的身影出现在他的脑海中,那可怖的哀嚎声让他因痛苦而抽搐,无数腐败暗裔对着他嘶声尖叫。但他仍旧保持住了他的意识,咬紧牙关穿过一切。
任何痛苦,艾丹想,我必须忍受。任何悲伤,我必须忍受。我不会被他们所禁锢,成为软弱,恐惧的奴隶。我会为费雷登的家庭做那些我没能为我家人所做的事。
在这个世界上,艾丹仍有责任要去背负。他不能就这样丢掉它们——他的家庭把他交的比这要好,“我会承担起全部。”他对着深渊说道。
无视掉那仍在体内流窜的疼痛,艾丹双手着地,将自己退离地面,他的每一块儿肌肉仍因痛苦而在紧缩在一起,但他仍在慢慢起身。他能做到。他站在那里,渐渐地,疼痛离开了身躯,他又能再度感受到那费雷登夜晚的寒风,他呼吸渐稳,右手的伤口也不在悸动,艾丹再一次靠在石柱上,等待着剩余的伤痛离开他的四肢。
“你感觉怎么样?”邓肯问道,向艾丹伸出了手,艾丹把手打开,依靠着石柱自己站了起来。
“我没事儿。”艾丹用袖子擦了擦额头,头部犹如被重物敲击一般,但他的大脑仍保留着一个问题,“他必须要死吗?”
“什么?”邓肯问道。
“你刚刚...杀了乔里,为什么?我知道你担心他可能会伤到你,但你不能直接把他击晕么?”
“他抽出了他的剑,他可能会伤到你,阿里斯泰,和我,他也知道了这仪式——你觉得如果让他走漏了风声,以后潜在的新兵会发生什么?”
“我们应该——”
“我们做需要抗击‘枯潮’所需的一切,”邓肯说道,“无论代价如何。这是你必须要承担起的责任。”邓肯转向森林,“把尸体拿好——我去准备柴堆…以防万一。”
阿里斯泰和艾丹分别抬起了他们先前战友的尸体,走向营地外围,柴堆并不华丽,仅仅只是整齐堆好的木架而已,狂风在树林间呼啸。
阿里斯泰低声说道,“邓肯,你确定这火能够——”
“那我们会再度点燃它,一次,又一次,直到风停,或柴尽。”邓肯抚摸着挂在他脖子上的吊坠,吊坠的中间是一小瓶血液,“这是他们应得的。”
阿里斯泰点了点头,将达维斯的尸体放置于柴堆之上,艾丹在其身后,将乔里的尸体放在达维斯身旁。感觉很奇怪,看着两人一言不语地躺在对方旁边。在这几天里,艾丹总是看见他们斗嘴。现在,他们肩并肩,躺在沉默之中。
火把灼烧着艾丹的脸庞,邓肯把它举到了艾丹的面前,“点燃它,”邓肯说,“然后记住他们。”
用着不情愿的手,艾丹用火把将柴堆点燃,火焰迅速吞没了木柴,以及他们的躯体。橙色和红色交相呼应,照亮了黑夜的天空。艾丹看着火焰吞噬了乔里和达维斯的脸。
“让我们等待…直到火焰熄灭,”艾丹喃喃低语道,“直到只剩灰烬残存。”
三人对视了一眼,继续站在火堆前。
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