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子游魂》——邹海峰
一道伤疤划破脸颊,原本生的不好的脸,在伤好之后显得让人厌恶,伤口愈合后,发现自己没有想象中脆弱,并没有因此打算一死了之。
我本以为摒弃情感专心习武,能让自己这个生命空白的人,很快成长起来,让身边的人看到我以后觉得我有自己的价值,可我失去了爱我的人,变得更加自卑。
我曾愤怒的在夜黑时,向山林怒吼,为何命运如此对我不公平,让我从小就变成坏人的傀儡,本该成长的七年里,变成了他人手中杀人的棋子,没有记忆没有思想的棋子,当我醒来时,我发现自己从一个七岁的孩子一瞬间变成十九岁的成人。
我惊慌失措,不知如何是好。我天天背诵寒影七诀的口诀,每天的琢磨和练习,却始终在第五层无法突破。
我是所有伙伴中最弱的,弱的就像他们是将,我只是杂兵,当秦菀茹想要完成她师父的遗愿取得夕空剑时,我自告奋勇的要求去透云宫。我很清楚,我并没有什么把握能做到,心里充满了逃避他们的想法,如同找了一个借口离开他们,妄图再也不回来。
我还是去了透云宫,见到了冷傲孤高的凌曲雁。我本以为看见她时我会害怕,但我从她那双碧瞳中看到脆弱的灵魂。有些人骄傲无情,是害怕别人了解他,熟悉他,他们拒绝在别人面前展现最真实的自己。
当她听完我的来意后,冷冷的说,“我没去找她,她到来找我,我师父也有一个遗愿,就是两派合一,你带我去找她,我杀了她。”
我答应带她去找秦菀茹,就像期待一出好戏,虽然她拷着我的双手对待我如犯人,可是我却毫不在意,也没想到在路上有人出手救我。
救我的是一个女人,初见她,她在酒楼抚琴,她的曲子像是穿破乌云的万道光芒,照亮大地。看着她,我感觉似曾相识,让人想亲近。她把我从凌曲雁的手上救走后,要求我报答她,教她寒影七诀。我答应了,是那种想都没想的答应。这么爽快不是因为我多么信任她,而是因为在她身边,感觉很温暖,与情爱无关。她的名字叫宁家楠。
后来我回到了慕容府,回到了伙伴们的身边,他们知道这件事情都说我太单纯,太容易轻信人,可是谁又会知道,宁家楠不仅帮我突破了寒影七诀的第六层,还告诉我,她是我的妹妹。我一个孤儿什么时候有了一个妹妹,还是一个这么厉害的妹妹。
她说,我被送到风晨那学艺以后,母亲才怀上她,后来遇到了蒙古人血洗城池,她师父路过,顺手救了她,所以我并不知道当年的事情。
本以为我的生活将逐渐平稳,谁知道宁家楠无故离开,凌曲雁从天而降,要找秦菀茹一决生死。当她们杀的两败俱伤之时,我才发现自己并不期望上演这部好戏,特别是李飞扬拔剑冲向凌曲雁,试图杀人夺剑时。
若不是我挺身挡在凌曲雁面前,他的剑就刺下去了。所有人都被我的行为惊愕住了,我拉起凌曲雁狼狈的离开,他们没有追上来。
凌曲雁一直哭喊着念叨:“我的夕空,我的夕空。”
当我和她靠在树下以为安全的时候,又出现了一个女人,一个被嫉妒湮灭心性的女人,她叫左翡,当年她的心上人,爱上了凌曲雁的师父西门葶,她因此记恨了一辈子,之前几番去透云宫,都落败给凌曲雁,没想到在这个时候,打算乘火打劫。
现在的凌曲雁连叫喊的力气也没有了。
我想不通,为什么左翡的恨会这么深,女人内心的世界真是难以琢磨。我本担心自己会死在她手上,谁料想,她居然死在我的枪下。我在伙伴当中一直都是最弱的,弱的像杂兵一样。居然她会输,原来我寒影七诀已经到第六层,已经不是杂兵了。
左翡倒下的那一霎那,天上下起了暴雨,我们来的路上,经过了一个山洞,我不能让伤重的凌曲雁受寒,我背起她就向山洞奔去。
大雨湿透了我们一身,这还不算最惨的,我们到了山洞,我发现整个山洞里,连一个可以点燃的东西都没有。当我焦虑无助时,我发现凌曲雁的头发逐渐在变蓝,像无云的天空一样的蓝。我用手去抚摸她的头发,她的头发竟是用染料染黑的,遇到水,就褪色了。
这一刻我明白她深藏心底,那脆弱的来源,她和人保持距离的真正原因。我想她一定害怕别人把她当成异类,我有些心疼,很想保护她。
凌曲雁双手抱肩,卷缩着,我不知道自己身体怎么了,情不自禁的张开手把她抱入怀中,她惊愕的抬起头看着我,像一只受惊的兔子。我一脸红把手缩回来,站了起来,“我去镇上找找,有没有黑色的染料。”
山洞外还下着雨,我也没等她答复,我就冲出去了,一个大男人居然害羞。出去后别说染料了,连镇子我都没找到,在大雨的压力下,我只能回去。
回到山洞,她已经睡下了。我走过去看着这个女孩,心如鹿撞。
我忍不住在她额头上吻了一口,却把她再一次惊醒,我惊慌失措,我想解释自己不是故意的,但是却口误说,“你的头发真好看,好看的我都喜欢上你了。”
我嘴真贱……
她干涩的笑着,不说话,默默的低下了头。
后来我把她送回了透云宫,而我自己回到了伙伴的身边。
我和伙伴一起挑战龙符八俊,共同面对元庭四尊,没想到元庭魔尊居然是自己的妹妹,她可真有本事,她找来了妖尊董欣筠的旧情人,结果两个人冰释前嫌,退隐江湖。
在一次和人尊肖权论道中,肖权放弃了执念,离开元庭,做回一个自由人。妹妹帮助我们合力围剿了天尊耶律刹,她的目的就是拿到龙符,成为控制八千死士的人。
我的妹妹,她崇拜武皇,她想推翻蒙古人做女皇。这反而和一直筹划复国的李飞扬一拍即合,李飞扬召集了旧部,准备西出祁山,由西征东。
这些都不是我在意的,我在意的是,凌曲雁来帮忙了。我看见她时百感交集,她说她是被一个男人缠怕了,所以来我们这里。这只是敷衍旁人的话,其实她想取回夕空剑,这是她私下偷偷告诉我的,她希望我能帮她。
我不敢揣测她如何看待我们之间的关系,但我感觉她并不排斥和我亲近,她很少在人前笑,只有看见我的时候才会。
李飞扬和我们一起在战事上连连告捷,妹妹据守,想等待时机征讨西南。谁料到李飞扬和我们被围困在一个山谷之中,大家都指望我去找妹妹搬援兵。我虽不舍得离开凌曲雁,但却无可奈何。
等到我和妹妹带着八千死士把他们救回来时,才发现凌曲雁找不到了,他们把她弄丢了。
我的世界黑白一片,心寒到了极点,我发现,她在我心里,成为了最重要的人。
没想到,绝望让我领悟了寒影七诀的最后一重,真可笑,变强了又如何,我又能保护谁。
我不知道是不是老天和我开了个玩笑,我在两军对垒的阵前,又见到了凌曲雁,可她却说自己是天道郑云蕾,凌曲雁的身上有另外一个灵魂。
她失踪的这段日子到底经历了什么?
郑云蕾的灵魂附在凌曲雁后,武功今非昔比,就连妹妹都要忌惮她几分。而我担心的是,郑云蕾的灵魂有一天会完完全全的占有凌曲雁的身体,吞噬了她原本的灵魂。
幸运的是这样的事情并没有发生,她还是回来了,她告诉我,她这段日子的经历,爱他的那个男人方之悔为了就她,被人暗算,中毒身亡。
她把手中的太玄真经给我,说这是方之悔给她留下的遗物。她知道我一直想要变强,想要保护别人,而不是被别人保护。
说起方之悔,也是一个传奇,他是个天赋极高的人,却也毫无城府,他有两个理想,第一是挑战所有佛教门派,光耀道门。第二个就是娶凌曲雁。他第一个完成了,他挑战了大大小小的寺庙,还挑战了少林寺,整个少林无一人可匹及,若非他只是想证明自己,少林就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可惜第二个理想成为了他唯一的遗憾。
太玄真经有三卷,分为天、地、混沌三卷。凭我一人是无法修行整套真经,妹妹给我的建议是我、李飞扬和杜心悸每人练一卷。
修行的路很漫长,未来不可期,我们仍然各自心怀梦想,做自己觉得正确的事情。
这天兵临城下,妹妹伤重。凌曲雁拔出晓雾剑,对我微微一笑,“让我保护你一次吧!也让郑云蕾见见她孙儿最后一面。”说完就从城楼上一跃而下。
我想起昨天夜里,郑云蕾来找过我,她叮嘱我,“等我走以后,你一定要好好照顾这个傻丫头,她啊!总是喜欢难为自己,你对她一定要有耐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