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象

这个题目考虑了很久，在想写一个什么样的故事才能配上这个题目。

今天翻了点旧物，有一段往事，正好写在这里。

总是很俗套的，是一个恋爱的故事。

感情开始的顺其自然。高中下晚自习的晚上，时间应该是九点半，这天是我做值日生，要在下课后打扫教室的卫生，班上的同学也熙熙攘攘收拾课本回家回宿舍，有的人很快消失，有的人慢慢悠悠，还得聊两句天。这天很奇怪，有一个男生一直坐着，也不收拾东西，也没有要走的样子，等到大家都走完了，上来跟我说，送你回宿舍吧。我笑着说好。

那天晚上过的很愉快，我们一起在操场上散了几圈步，聊了很多。感觉原本不熟悉的两个人却有很多共同话题。我很兴奋，感觉很美好。

两个人在一起了。

他的气质是清高有距离感的那一类，很对我的胃口，看起来干净冷淡的一个人却很幽默，这种反差让我觉得很有魅力，很有魅力的语文课代表。他经常给我带点小东西，吃的喝的玩的都有，就像大家谈恋爱那样，让我感觉甜蜜骄傲。两个人经常在周六晚上找学校里面僻静的教室、卫生间探索性别差异。诡异安静的空间里，能听到对方的心跳，仿佛只有彼此。聊了很多心事，也吻了很多次。

这样相处了一段时间，正值高三，紧张气氛里面的惺惺相惜很让人感觉很可贵。

但是我们恋爱观很不同。他是理想主义的极端分子，觉得既然在一起了，就得对双方负责，一起走下去。我是现实主义的浪漫分子，觉得在一起快乐就好，不必考虑将来，还经常说些谈恋爱就是玩玩之类的刺激到他的话。

彼此都很敏感，很容易互相影响。他总是说你如果就只要跟我玩玩那就趁早离开好了，我跟他解释永远谁也不能保证之类文不对题的理由。现在再去揣摩我当时的想法，这人还不错，长得帅，也懂得体贴浪漫，就是太感性、太理想主义，想跟他在一起，但是不知道能在一起多久。我没什么心理负担，相反，他心理负担很重，毕业对他来说是一个巨大的恐惧，毕业给他带来的感情的不确定性、我所给予的不安全感，给他很多焦虑。

我们俩的高考都很焦虑。我的焦虑源于，考完数学回家，发现一直在家里照顾我的我妈，被我爸用很可怕的手段赶走了，源于我的家庭、我的父母再次给我的重重一击，他们把他们之间的问题发泄在我身上，屡屡的影响我的生活和情绪，让我感觉人世丑恶，但是我也没至于考的太差，只是对父母的距离感有增加了一段。而他的焦虑，在我看来，是因为我，他说在第一天考试结束的那个晚上他跟他妈妈聊了很多关于我的话题，关于未来，关于大学，他高考失利。我想我如果当时不是那么直接、那么桀骜，那么负面，就跟他说，我们一起好好努力，一起到一个城市上学，继续下去。说不定，结果会很不一样。我对家庭的绝望情绪，影响了我，也影响了她，也改变了我们。

痛苦从分数出来后就开始了。我报志愿，收拾心情，准备到外地上大学。他做了复读的决定，想趁复读开学的前夕，在打几场游戏，逃避现实的折磨。

期间，有另一位男同学追求我，他选了和我一个城市的大学。我跟他说，我如果分手了就跟你在一起。其实，我并不喜欢他，只是喜欢开始一段恋情的兴奋和新鲜。

是否心里就有了这样的预期：赶紧和他分手，然后有一段很棒的开始。像是自证预言。

有了这样一个我觉得可以结束的契机。一次通话，他在游戏，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不记得过程，结果就是他死了一条命，将责任归于我，我自然觉得很气愤，他也很气愤，不欢而散。在我眼里，我们俩的高中恋情，就是从这一通电话结束，就终结了。我写了一篇晦涩的失恋告白，发到了QQ空间，宣告结束。

现在来想，这个理由来分手很可笑，足证我的情绪化和不负责任。我是一个糟糕的人。

很长时间没有联系。我进了大学，也开始了新恋爱，兴致勃勃的。摆脱了家庭的牢笼，是一种从未体验过的自在。我参加了社团，做起了编辑，话很多时间开会，策划，写稿。新恋情慢慢变得不痛不痒，我没法和这个新男朋友进行牵手以外的亲密行为，感到别扭。俩人的学校很远，维持一两个礼拜见一次的频率，纯粹的吃饭逛街。

有一天突然接到一个电话，听到对面陌生有熟悉的声音，是他。感觉两个人似乎已经很远，他在学习，考试，而我似乎开始了花花世界，我可能心存内疚，应付的聊着，漠视他的感情需求，沉默冷淡。后来，偶尔打一次电话，偶尔聊些不痛不痒的话。我能感觉到他似乎还认为我们没有分手，试图在我这里攫取到感情和支撑。我假装在在支撑他，却心不在焉。

后来跟那位也分了手，他跟另一个女孩子走到了一起。而我的生活的味道突然变得有些复杂，很多我以为会有的改变却停滞不前，被周围的种种裹挟着往前，盲目、不知所以。

大一的那一年寒假，在家里。我最终和他摊了牌，我跟他说，我觉得我们早就分手了，你也走出来吧，我们不可能在一起了。于是，他再一次跟我强调了自己的立场，用行动。有一天，我接到一个陌生电话，质问我把你怎样了，说找不到你了。还牵扯到我一个朋友，朋友打电话来对我一番说教。我没有想过两个人的事情会变得这么复杂，觉得难堪。我原本觉得自己只是随性，并没有想伤害谁，可还是让你走了极端。后来说找到了他，在我的学校，后来到了那个城市的他的表姐家里。最后通了一个电话，只记得绝望的语气。

我感觉让我再来一次，我可能还是会这样做选择。

衡量这个世界的不是对错，而是直觉，理性的、不理性罢了。

以前我总是喜欢谈自由，做想做的任何事情，因为想做的任何事情都做不了。现在我发现自由并不是做任何事情，而是做一个符合自己预期的选择，路在前面，可以随便走，但是你要承担走这条路的所有后果，有时发现会违背初衷。时间跟你绕了一个圈，你以为在走自己的路，却不知不觉回到了原地。

感情这条路，我一直在选择，选择更棒的激情、选择更好的人，为虚荣、物质、共鸣吸引，亦或是精神上的松一口气，又来了一个人，又走了一个人。现在有人长久的在这里，要在慢慢贫瘠的兴奋情绪中找到自我安慰，我想要我需要的那种爱，但其实没有一个人能给得了。

我慢慢明白了，最好的状态是保持自我，练就独自面对负面情绪的能力，可以独自面对父亲的刻薄，面对母亲的疏远。这些都改变不了现状，我接受它，然后最好自己，不为别人怎么评价，我想要精致与否、充实与否，可以变成我想要的或疯或醉。他人永远是他人，在近也是他人。

抱歉跟你一起走的那一段给你带来得彷徨不安。感谢那些充沛的感动。

米象外表邪恶，却在大米的内心留下一个洞，一个完美的洞。还繁衍不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