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恒的潭柘寺

永恒的潭柘寺

文.范思朦

古来寺院皆有风景独到之地，特别是北京的古寺，尽管未能有幸去过北京，但是当我读到李敖的《北京法源寺》中的“故事”之后，便由此及彼地想到潭柘寺这个也具有一千多年历史的古刹，该有多少欢喜和忧愁。北京，这个对我来说有些无法企及的城市，一直在我梦想的标注上，多想去看看北京城，不为她今世的繁华，只为她曾经的荣辱。

古刹和古刹之间必有相通之处，在我们普遍的印象中，古树参天、宝殿巍峨、罗汉群列、佛前金座是少不了的，加上若干善男信女和偶尔冒起的青烟，加上晴朗时从树叶中间漏下来的点点阳光，简直就是千年不褪色的寺院标准照。但是，寺院和寺院也不不一样的，北京的众多寺院，承载不同的历史，不同的感知。潭柘寺自从西晋永嘉元年（公元307年）建寺，初名嘉福寺起，到今天的1700年间，有过几次短暂的废弃和颓废，其余的很长一段时间，都是香火鼎盛，受到各朝皇帝和新中国的各级政府的保护和发展，按理说，它也算是寺庙中享尽荣华富贵的一个了。

但是，在我看来，寺院不管是那种寺院，富贵也好，悲悯也罢，都是静止的。在寺院中，我们才能真正感受到那种静止的精妙。多少人在这种静止当中，去参悟多年奔跑之后的那种关于宁静的奢华，所以我们上山礼佛，我们去潭柘寺看古径通幽，听泉水潺潺，望飞檐夕照，观玉兰素开，感一世情怀。我们要的不是那种登名山大川的畅快和惬意，我们要得是繁华之下的宁静，只有寺庙才能给我们，特别是远在深山中的古寺，潭柘寺就是我们的寄托，难怪那些帝王、将相、乃至庶民，都会对潭柘寺情有独钟。潭柘寺发出的钟声，在去过的人的心中，都留下一首静静唱响的梵音。

由于这样的静止，我便突然有了“今月曾经照古人”的唏嘘，原来我们一直生活在这样一个世外桃源中的，我们的心境永远没有变的，只是由于都市的繁华，我们生活的重担，我们无所事事的忙碌，才忘记了我们的家园，我们久久未能回归的故乡。这样的景色，从远古一直在等候我们回家。那么“物是人非”就可以有另外一种解释，人终究是要死去的，但是一个人的死去，并不代表精神的破灭，一个我死了，还有若干个分身，人非而物是，真理永存。

也常常觉得那些深处闹市的寺庙更加难能可贵，潭柘寺尽管地处偏远，但是还算“游人如织，香火鼎盛”。与身处闹市的寺庙一样具有大隐隐于市的高明。我深感叹这样的寺庙这这个乱花世界中生存的不易。树大招风，这个无法改变的劫数。但是潭柘寺却一如既往地繁花似锦，来坚守自己永远不变的信仰。深居风浪之尖而更加难能可贵。所以如今来看这一束花、一棵树、一块草地、一座宝殿，甚至是屋顶的一片瓦或者塔上一个小小的吊铃，都具有了一种智慧的灵性，身在其中，自己多多少少也学会了一些和市侩的社会周旋而满胜而归的本领。我想，如果走在潭柘寺的青砖古道上，我们的心境是一种什么样子的彻底和痛快。

然而潭柘寺永远还是那个潭柘寺，我们只是加了太多的臆想和推断，以及不该有的杂念，潭柘寺本身也许不具有那么多的灵性。那些使我们顿然彻悟的佛，实际就是我们自己，它的历史就是我们自己的一生，潭柘寺也会经历春夏秋冬，我们的人生也如此。不同的心境有不同的景色，不同的历程有不同的感悟。做一个变化多端而又表里如一的自己，就像潭柘寺这么多年来，风霜与虹霓之后，仍然在我们的视线中一样，我想，这也许是潭柘寺给我们的最大帮助吧。

佛为永恒，自己也为永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