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中一些印象深刻的人与事

某天偷偷在学校洗手间拍的窗户。

人

1. Z爷

高中第一节语文课，一位看起来比我们更懵的狮子头女士走进了班，说了一串不着边的话令我感觉这大概是从窗外山上的亭子里下来的仙人。她在黑板上写了很多别人对她的称呼，说最讨厌被叫作“语文老师”。于是我挑了一个字最少的，Z爷。

她是一个不想妥协的人，眼光也放得比较远。每周的语文作业只有随笔和读书笔记，其他班做的什么“名师经典”啊、“语文天天练”啊（都是瞎起的名字）之类的教辅我们发是发了，但一页也没写过。她很喜欢讲故事，谈天谈地，好不容易拿起语文课本讲上几句就会发散到其他的事件上去，滔滔不绝地讲上一节课。历史啦，时政啦，八卦啦，什么都可以讲很久。

高一下分文理，冥冥中觉得还会是她教我语文。结果真的是。实在是一件很幸运的事情——因为我真不喜欢写语文练习。关于她的事很多，可以慢慢说。

2.M小姐

高一上的时候，我在五班，M小姐在六班。我很早就认识了她的脸，因为下课去打水或者上厕所都要经过六班，而她经常在走廊上，六班与七班之间的走廊上。有一个七班的短发女孩在她旁边。短发女孩戴着圆框眼镜，头发碎碎地贴着，神采飞扬的样子。

一开始我只觉得她们是关系很好的朋友，直到后来同学们闲聊时提起——“她们好像在谈恋爱喔。”一下子觉得顺理成章：常贴得很近的脸颊、容不下第三者的对视、频繁的拥抱。但对M小姐的了解也仅限于此。

直到高一下，走进新班级时坐定，发现后桌的同桌是M小姐。她的桌上放了一个印着兰亭集序的白色笔筒。神情淡淡的，不好接近的样子。并没有说几句话，之后又重新分了位置，隔得很远，更没有什么交集。只知道她的女朋友和她又是邻班。

之后是体育选课，以百米赛跑的速度抢到了想上的乒乓球课。上课，发现M小姐也在，我们都没有partner，就组在了一起。教练住院了，常常是其他老师带我们热了身之后就自由活动。作为两位摸鱼选手，我们常常艰难地打半节课球，坐在球桌边聊半节课天。发现了很多共同点。例如我们都挺喜欢Fall Out Boy。之后开始聊书，虽然彼此看的书重叠部分较少，但也可以聊下去。她最喜欢的作家是加缪。常读外国小说。

之后不约而同地开始读哲学，能聊的地方也多了。慢慢知道她的女朋友叫PIA，她们是初中同学，PIA是美术生，画画很好。M小姐是文学社的社长。

就这么聊了一个学期，我开始和她分享很多原来没有合适的对象分享的阅读思考。还有一些对未来世界的想法，倾向的哲学思想。和PIA也熟了。一次，她很真诚地看着我说：“我喜欢你和M小姐在一起玩，你们以后多一起玩吧。”都是外表坚硬内心柔软的人啊。

事

1.

高一上的一节语文课上不记得聊到了什么，Z爷给我们讲了一件学校很多年前发生的事情。那时学校有个电竞社，一个成绩很好的男生在这个社里。不知道他叫什么，简称A吧。A在Z爷的描述中称得上品学兼优，游戏也打得不错，在电竞社里有几个很要好的朋友。他的几个朋友成绩都很差。

在一次期末考试，A与他的朋友分到一个考场。A传答案给朋友，被发现了。由于A成绩很好，学校没追究什么。只是让他不要再作弊。过去了半个学期。期中考试，又传答案。已经被列为重点关照对象的A又被抓了。结束上午的考试后，年级主任和他在办公室里谈话，大致说了一些这次没这么简单、会通知家长及处分之类的话。说完之后让A去午休。十二点多时，A从教学楼跳了下去，当场死亡，全校哗然。

A的朋友们和他们的家长把事情闹得很大，那几天学校外面都是黑道上的人，还有各种横幅。由于谈话的时候并没有第三者在场，年级主任到底说了些什么也已经无处考证。在之后的大会上，年级主任在全校作检讨。哭着说要不是自己家里还有小孩，自己早就自杀了。

讲完之后班里很安静，Z爷的眼眶也红了。不知道A的那几个朋友、A的家人、那位年级主任现在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