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薯叶
老家每年都会固定留出一块地来种番薯,每到收获时节,母亲都会用锄头挖出,用手抹去番薯身上的泥,装在簸箕里,最后再摘上一大把番薯叶压在番薯上挑回家。
虽说簸箕是用坚韧带竹青的竹片编就,但番薯紧实有分量,一副簸箕如果装满的话,可以把一个壮年劳力压得趔趔趄趄,所以过不多久就需修理或换新。如果要修理,可以去邻居阿叔修,阿叔是个编簸箕的好手。阿叔家门口就是一片竹林,只需提着竹刀,唰唰几刀就可以砍下一根竹子,又搬张小板凳,倚坐在竹林下劈起竹篾来。竹刀翻飞,不多时,一根长长的竹子,便被他劈成一大捆竹篾。
编簸箕的时候,阿叔一手搂抱着用相思木烘烤加工成的底筐,一手穿插编织着竹篾,竹篾翻飞如长蛇,就像在用着一根大号的针,穿着一根大号的线,织着一件大号衣服。我就用阿叔修好的簸箕把番薯和番薯叶挑回家。
有些番薯叶老了,于是像剥香蕉皮一般,把挑出的番薯叶外皮剥掉洗净。母亲回到家后,先把番薯叶焯水后控水,再剥几瓣蒜头,热油热锅热油爆香后,倒进番薯叶快速翻炒放盐调味就可出锅。
在广州,想要吃到番薯叶并不难,几乎每个菜市场里都可以找到,几乎每家餐馆里都有蒜蓉番薯叶可点。但想吃到自己喜欢吃的蒜蓉番薯叶则极其困难。要么油汪汪的难以下箸,要么咸的直皱眉头,还要用白开水涮着吃。
数年前,我更喜欢在可以夏天的时候去黄埔古港。无他,只因为在夏天坐渡轮到对岸后,然后在对岸的阿婆那里,吃上一顿农家风味蒜蓉炒番薯叶。正如我坚信蒜蓉番薯叶是绝配一样,我也坚信黄埔古港河对岸阿婆炒的蒜蓉番薯叶是绝味。
阿婆的店面极其简陋,在岸边树上挂一块毛笔写就的招牌,几张折叠桌,几张塑胶板凳便开火了。
当时选择阿婆家吃饭,就是因为河对岸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又不想折腾回去吃饭,于是打算就近解决,谁知最后却大吃了一“斤”。
油不多不少,盐不多不少,香气逼人,吃完番薯叶后,继续埋头就着蒜头,又干了一碗白米饭才罢休。
腆着肚子回家,这应该算是对美食的最佳回应了吧。
可惜,近两年再去时,河对岸已经空荡荡,不知是年老体衰,还是因为某些不为人知的原因,阿婆已不在此地经营,环目四顾,河岸秋风萧瑟,一时间意兴阑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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