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鹿
“这雨已经是第十天了。”主帐中，一位山岳般魁梧的男人眉头紧锁，“雨不停我们退不回剑门关内，道太险了。魏国的黑云骑再有三日就能追上我们，那时候就真的.....”
“真讽刺啊，我的结局竟然是这样吗？”一身金甲白氅的秦策，二十年后的夏武帝，望着高耸入云的剑山，眼里看不出悲喜，“叶鸣兄，这是我第几次出来了？”
“回主上，第三次了。恕臣直言，不论百姓还是士兵都累了。每年举国的粮食有大半充了军饷，百姓们都用麻绳勒着肚子过日子。”叶鸣与秦策并肩而立，看着帐外在树下避雨的士兵，“三天之后他们又有多少能回到家乡呢？”叶鸣说完，看向他旁边的那个男人。他还是看着高耸入云的山，眼里无悲无喜。只是鬓角又多了几丝银白，好像一下子老了很多。
“或许你比我跟适合当这个国君。”叶鸣看着这个男人，明明正当盛年，看着却那么疲惫，就像一只背着壳的蜗牛。“你说的不错，我的国家，百姓和士兵都经不起更多的战争了.......”男人语气沉重，就像头顶黑压压的乌云。
叶鸣诧异地看着秦策，因为这个男人曾经三次挥兵北上，倚仗蜀国天险作为后勤的保障，仅靠五十万人向魏晋两国宣战，击败了无数名将和各国的军队。他在中原兵家眼中臭名昭著，比起两军对垒的战斗，这位蜀国国君的作战风格更像是强盗，他所带的雷火骑，不穿重甲，配连弩，马刀。马只选蜀国特有的踏云马，这种马并不高大，但速度奇快，不论山坡还是泥泞都能如履平地，所以雷火骑能从各种意向不到的地方发起冲锋。此外，蜀国特有的连弩能让他们在交锋的时候火力占绝对优势。中原的部队都不想在野外遇到雷火骑，因为当他们看到雷火骑发起冲锋的时候，连弩带来的箭雨压得他们抬不起头，等箭雨停了的时候，雷火骑的马刀已经从他们的脖子上抹过去了，绝对的以一敌百。奔雷一样的战术，让秦策最多占领了中原的半数城市。中原豪强不得不放下干戈，合力将秦策一次又一次推回蜀国，叶鸣丝毫不怀疑，秦策简直就是战争的化身。而这样的男人刚刚竟然承认了自己的颓势。
“回蜀国吧，再也不要出来了。”叶鸣对秦策说。
那个望着剑山无喜无悲的男人突然绷紧了身体，眼里射出无尽的愤怒和不甘。
“我不去中原，中原国家也不会停止战争，这是群狼的时代，我们都将在这片土地上逐鹿。你知道什么样的生物才会等待着他们自己的命运吗？羊！”
秦策拔剑出鞘，剑刃在火把的照耀下泛着点点寒光。
“我曾经立誓，为了和平而战。你也是。”叶鸣按着腰间的“止水”，内劲在剑柄上悄然缠绕。
“在这个时代，只有更大的战争才能停止战争。我没有忘记当初的誓言，我为了天下的人民而战，不仅仅是我们蜀国。可他们只在乎一州一城的得失，不敢掀起更大的战争。”秦策对着空气挥剑，“天命”在他手中有着破釜成舟的气势，“他们都是懦夫，我们必须为他们重拾勇气！”
“我们已经无力遍地掀起战争了。”叶鸣握住剑鞘的手隐隐发抖，止水仿佛要从剑鞘跳出来一般，但被他另一只手死死按住。
“不，我们可以，只要我们引起这中原各国的争端。”秦策收剑入鞘。中帐里只剩下火把上火星爆裂的声音。
......
“夜深了，臣告退。君上早些休息。”叶鸣拱手，转身朝门口走去。
“叶兄，谢谢你支持我。即使这天下都把我看做暴君。”秦策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叶鸣一顿。“我为我们的誓言而战。”
“我知道了。”中帐里的声音显得有些孤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