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府传说(二十)(润玉同人)
第二十章
我此刻醒来,也该是天地变色、星辰乱序的时候了吧。
我是烟罗。
盘古大神开天辟地时未能炼化成浩渺穹苍的那一缕清气,与烛龙同在盘古大神的魂魄中修炼了一万八千年。
大神身归鸿蒙之际,垂死化身。气成风云,声为雷霆;左眼为日,右眼为月;四肢五体为四极五岳;血液为江河,筋脉为地理;肌肤为田土,发髭为星辰;皮毛为草木,齿骨为金石;精髓为珠玉,汗流为雨泽;身之诸虫,因风所感,化为黎甿。
而我与烛龙,临终授命,我得大神的守护净化之力,烛龙继承了劈天裂地的灭世之力。
世道清平,我们便隐居北府,神力不得世出;若生灵涂炭,天道不存,祸患流乱,人心惶惶,我便得出世化解纷乱,令天地重归秩序。
这一万年来,我早已看清,所谓世间的霍乱,皆为人心。世间是与人心同行的狼狈,行得久了,心中便生出许多无妄、许多欲念、许多执着。六界纷争也罢,人间诸国混战也罢,神魔不两立也好……都是每个人站在自己立场上的执着。千里流民,冥河涛涛,看上去摧枯拉朽的祸乱都起自最初那一、两个人无知的私心。
我的责任,就是消解人心之中的黑暗。
——记忆如拍岸的潮水,汹涌不息。
亿万年间,烛龙与我形影不离。每当我为消解六界黑暗散去灵力之时,他都会用龙血珠为我聚神魂,而我的真身不过一缕清气,极易消散且难以承受我原本神力浩荡的神识,所以,烛龙便将我的神识收在自己的龙魄之中,与他共生;而我则抽出自己的形魄,化为瑶璧冰棺,安置自己余下的三魂六魄,修养声息。
润玉在北府盗取龙血珠,我的三魂六魄便一路跟到了天界,和锦觅所剩的一缕残魄搅做一团,醒了过来。
神仙的魂魄原本是不会相容的。
我看看手上那颗银光潋滟的星辰,想了起来——原本我早该在几万年前就醒来。润玉与旭凤的那场天魔大战原是天数,我应当尽力阻止的。可是上一次为了洗净冥河之中数万冤魂的愤恨,我几乎耗尽了所有神力,一时间难以化出形体。于是抽了一缕自己的神识,用北府霜花做出仙身,再将她投入神界轮回,好让她暂且挡一挡那滔天的战祸。
她果然依着天命,完成了自己的任务。
依照天命,锦觅尽职之后,那缕残魄就该回到北府神渊,回到我的魂魄之中。可我没算到,润玉与旭凤强行用仙法禁锢了她,令我迟迟不得完全。
如今我三魂七魄与神识皆已归位,原本附着在那缕残魄之上的星辉之伤也就自然被分离出来。原来,是南方朱雀七宿中一颗不起眼的小星。
神识刚刚归位,我正将这许许多多的因果纠缠一一厘清,烛龙已经颇不耐烦:“阿姊,那叫润玉的神仙真是坏透了,竟然来偷龙血珠和阿姊的魂魄。现在阿姊神识形魄俱已归位,不如我们再回去,拆了他的宫殿。”
“烛龙,不要胡闹。”我拍拍他头上的龙角:“盘古大神说过,你有灭世的神力,可是阿姊在一日,你便不能取这六界之中任何一人的性命。不然,你就会被永远封印在北府神渊了。”
烛龙将头扭向一边,气呼呼地双手抱臂:“我只说拆了他的宫殿,又没说要了他的仙元。我才不稀罕他的性命呢!要来何用?!”
我笑笑:“你方才,不是已经拆了他的南天门吗?”
“南天门是神界的入口,怎是他的?”
“他就是当今天帝啊。”
“什么?”烛龙将头扭回来,伏在我的膝上,仰脸看着我,满眼的不相信:“他便是当今天帝?那个骗子!小偷!莫名中了毒都不知道的无用家伙!竟是当今天帝?”
我将那颗小星收入衣袖,然后点点头:是啊,就是他。
我此刻醒来,也该是天地变色、星辰乱序的时候了吧。
他身为六界之首,自然是这场风云动荡的中心。我得回去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