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见是如何奴役我们的

固守偏见让人舒服
偏见是一种令人吃惊的现象。固守偏见之人常常生活得很舒服,因为他们不会费神去理解任何事。但是当我们遇到试图把偏见传递给我们的人,而我们又不赞同他时,事情可能会变得很无望。人们很难驳倒一种强迫观念。这种心理僵化不可避免地引发了我们的好奇心。这些不可动摇的信念——融合了想象与现实的碎片——是怎样产生的呢?
偏见让我们有安全感
说到偏见,最重要的一点是人们不能平和地持有它们。它们总是和情绪情感搅在一起,并且是非常激烈的情绪情感。比如,我们认识某人,但不太熟。接着我们看重的人说了一些贬损他的话,于是我们也开始相信那个人是自私的、虚荣的、不诚实的,总之他身上有这样或那样的毛病。虽然我们并不了解他,但我们新近产生的偏见还是很有说服力。
再比如,在一次展览会上,我们看到了一些画。它们属于一种新的画风,我们并不熟悉。于是,我们很快做出决定,它们出自拙劣画家之手。同样,我们也会把不熟悉其调式的音乐描述为“刺耳的”。
因此,我们内心中总是准备好去发动突然袭击,去谴责(同样可能会去理想化),同时确保我们自己受到普遍共识的保护。感到比这种可怜的竞争者、这类笨人高出一等(或者在追随者中显现出自己的杰出人格)十分令人满意。
我们以为自己是客观的
偏见所提供的经历的特点很难描述,然而我们都很了解它。如偏见所呈现的那样来体验现实显然符合内心的迫切需要。我们毫不怀疑,我们被卷入了印象创造中。我们以为自己是完全客观的,但是我们的批判能力已经屈服于危险但又具有说服力的假象。这种假象是偏见的产物。我们不再小心谨慎,我们不再不轻信,我们已被哄入梦乡,好像被麻醉了一样。许多偏见都会陪伴我们一生,我们不能超脱它们,更不用说去更正它们了。
戈登·奥尔波特非常精确地阐述道:“如果暴露在新认识前的预先判断不可逆,这些预先判断就会变成偏见。”
偏见是历史上最持久的现象之一
在整个历史过程中,偏见是最持久的现象之一。在一些情况下,它们甚至比社会结构还持久。社会结构也许一个接一个,但是那些生活在它们之下的人的偏见并不需要随之改变。关于某个民族、种族、宗教的刻板偏见特别顽固,特别是当它们有助于隐藏罪恶感时。黑人是人类中的“异类”(他们智力低下,不可信赖,因此从各方面说,他们比我们更具混乱的生物本能性),这一点变得越来越可信,因为我们自己的行为(把他们限制在贫民区,虐待他们,剥夺他们平等受教育的机会,等等)进一步促成了他们的社会“差异”,但这与实际的类型分化并不相同。
奴隶制的本源是偏见
让我们回顾一下另一种偏见:某些社会特权与生俱来,是“上帝的恩典”,它们的权威几个世纪以来一直无可争议。相反,这里也存在社会地位低下的人,比如奴隶。几百年来,他们从来不曾想过去质疑自己在社会中的位置。只要他们还是奴隶,他们就完全受控于“天赐的”自然等级秩序偏见。他们没有能力认识到,这个秩序原则本身就是偏见创造的。双方都把社会世界看作理所当然的事,这也是他们对于自然世界的看法。在社会中,权力的现有分配方式看起来天经地义,符合上帝的意愿。
我们需要与情感拉开一些距离,因为情感使得偏见内容对我们来说珍贵又重要。我们不得不退后一步,仔细地想一想这些情感。只有这样,我们才可能发现偏见后面隐藏的现实。如果想要与人分享,我们必须弄清楚社会中鼓励逃避现实的情况。
偏见是怎样产生的?
偏见能防御不为人喜的见解。从某种程度上说,我们都会屈服于其诱惑力。有趣的问题是,它们是怎样产生的。
于是,下一步就是试着理解偏见是怎样形成的。
对于涉及的社会因素,我们只会提到一点:人类剥削主要通过偏见这种方法实现。它发端于儿童教育这种社会不平等的典型情况。通过教育,以各种方式互相联系的特定偏见被传输,年轻人被塑造成了其社会角色需要的模式。
采纳这些偏见是年轻人适应社会中的重要一步,与此同时,现有的规则体系也得到了巩固。
“剥削”——这一词经过精挑细选,用来描述发生的事——意指强者在弱者身上行使权力,而弱者不能质疑强者的统治权力。
“犹太人低人一等”等观点,必须像直接从个人经验中得到的知识那样运作。这就是偏见让世界看起来的样子。否则,它就是难以想象的。
偏见是怎样产生的?
我们根本意识不到自己僵化的偏见
我们因此隔离了偏见的一个重要特点。它看似不证自明,减弱或威胁着我们的批判性智力。在接受和采纳偏见所决定的态度时,我们内心建立了一种僵化的系统——一般来说,我们根本意识不到这一点。
在这种联系中,我们很少去思考小而私人的偏见,虽然它们很容易演变为妄想。相反,我们会去想那些典型的社会偏见和群体偏见,因为它们可以决定我们的性格方面,有时候是重要的性格方面。
我们屈服于一种障碍,思想被麻痹。我们不能客观地思考和评估那些复杂的现实,因为它们已经被偏见所占据。相反,那一部分世界为我们赢得了深信不疑的特性。我们从不去质疑显而易见的事。怀疑甚至不会进入我们的大脑。
我们不敢消除自己的偏见
就个体生活其中的社会权威结构以及就个体的心理权威结构而言,问题可能在于它们会形成一个开放系统还是一个封闭系统。盛行于外部世界的权力关系是什么?个体能够在多大程度上通过自身的努力找到其在社会中的位置,或者这个位置在多大程度上取决于代表着偏见系统的地位、等级或种姓规则?唯一可以捍卫持久地位体系的办法就是主张它们所授予的特权是上帝喜闻乐见的,或者指出所有“正派人士”都是这样行事。
确实,这种观点的逻辑性欠佳,但是我们可以说它被赋予了形而上学意义上的高贵性。从内在精神性上说,事情并没有区别。这里的问题是:我们从多大程度上陷入了现成反应的“封闭”系统中,确定了错误的认知?这也许就是偏见的定义。认知错误不能得到纠正,因为内化的群体“恐惧”(我们每个人都不敢越雷池一步,只能这样思考)消除了自我的批判能力。但是如果我们的自我失去了所有建设性反抗,失去了它在面对客体时独立思考的能力,它就会被奴役,成为偏见的奴隶。
来源:《无力悲伤:集体行为的原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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