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怎么谈论诗歌?

该怎么谈论诗歌? 常在朋友圈看到一些品鉴、解读诗歌的文章,论者有陌不相识的人,有所谓的专家学者(如叶嘉莹),也有我私交很好、才气见识让我非常佩服的朋友。 但坦言之,迄今没有一种谈法能击中我。 我也有过一段不算短的写诗经历,加上饭碗所制,也算熟读一些西方诗论,但确实,我现在想不出哪一个配得上精彩二字。 今晚我喝了半斤,但这并不是醉话。 偏巧昨晚有朋友发来我一次醉酒的视频,气息委顿间又忽然高亢地朗诵诗歌,中间几次拍大腿喊牛逼。谁的诗已经不记得了,但再听,诗还是牛逼! 为什么牛逼? 回到问题还是老话,面对“审美”经验,如邱老师所言,该怎么描述我们的感觉? 当代太多诗论,都写得太复杂了。它们往往以诗为踏板,去说明一个什么哲学问题、伦理问题、社会问题,或是沉醉于解诗作为炫技的快感。 波德莱尔可以说“独自去练习我奇异的剑术,向四面八方嗅寻偶然的韵律”。 但论者是另一回事。 我们的感觉,有那么复杂吗?那种让你怦然心动的、如遭一击的、骤生快意的感觉,有那么复杂吗,需要那么多术语、概念、思想、理论吗? “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 我操! “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 我操! 虽然粗鲁,但是痛快! 想到一个流行的说法:为什么要读古诗?因为当我们遭遇四目空旷、夕阳西下、海天相接的情景,可以说一句“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而非“我操!” 这般场景,这般句子,让我们有击中感的,更多是一种修辞的力量。 这是一个复杂的问题啊! 中国古代诗论、书论、画论倒有一套非常庞大的对感觉的命名系统,“高古、苍润、沉雄、冲和、朴拙、圆浑、健拔、荒寒、空灵、明净……如我在一篇文章所说“这是一个庞大的、可以无限细化、无限生成的命名系统,它对应着古人色彩斑斓、浩瀚无边的感觉世界。” 但如我一个年长的朋友所言,中国书画论是形容词系统,它具有“美文性”,且这是一个“严重过时的封闭系统,巧妙,美,狡黠,暧昧,很难应对现代文艺的大量新问题。” 我认同此论断。它的力量与“美文性”相关,也难以应对我们的现代经验。 面对毕加索的《格尔尼卡》,蒙克的《嚎叫》,里尔克的《秋日》,曼德施塔姆《彼得堡》、策兰《是石头花开时候了》……你该描述你的感觉? 该怎么说?还是按语言学家的意思,我们的说只是转译,所以我们只好保持沉默。 但,“我们喜欢说话。”说是一种诱惑。 这是我的困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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兔子精 赞了这篇日记 2018-11-08 06:45:0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