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路中国》 4.6/5分

读后打分,4.6/5分。这是我最近看完的一本书,推荐看。如果要按照网上流行的抖机灵的说法来形容的话,大概是半带自嘲的“瞎说什么大实话呢”?
该书的作者是美国人Peter Hessler,他的中文名何伟,他写了比较出名的中国的三部曲,这本《寻路中国》是其中一本。所以这本书,是外国人写的关于中国经济发展的书,时间跨度大概是1998-2010年期间。当然,这些与官方的历史或者官方的文献很大的不同,他写的这些侧面,是自己所经历过所看到的、由一个个活生生的人物刻画出来的。
书主要分为三部分:城墙、村庄和工厂。书很好看,写得很真实,一个又一个人仿佛跃然于纸上。我翻开,一直读到书的第二部分,忍不住合上书闭着眼。那时候刚好在飞往伊斯坦布尔的航班上,我同事还问我为什么不看书了,我当时说,我有些难过,所以想歇歇。那时候是真的难过。书里面那一个个的星斗人物,那么的真实、生动,又各自在这个急速发展的年代里面,走向各自的人生轨迹。我仿佛亲身经历这样的生活、这样的撕裂的发展;换成我,我大概也会如他们一样,对快速变化的社会不知如何反应,彷徨不安。而十多年的现在,社会又何尝不是极速变化呢?好像稍有不慎,我就成为了村里面的那个“疯子”。
还有理解了一些我所不能理解的。比如在不久前,在网上看到某个北方的小城,要建立公交车网络,然后采用公交车由私人承包的方式。我那时候是大写的黑人问号,what?居然还有这样的操作?那应该算不上“公共交通工具”了吧?一时的快速建立,随后的问题和管理将是大大的麻烦。但现在,这本书,说在2000年伊始的时候,浙江省公路上的那些摄像头,其实都有警官们参股的。大致也可以推算,我所在的省份,在我还在念小学初中没有注意到这些的时候,为了发展也会用过类似的方法...
在这个不断抛弃旧事物创建新事物的当下,我们又将走向什么样的人生轨迹呢?但愿即使在经历过太多的事情,脸上仍然不会露出愤世嫉俗的神情吧。
以下是书的一些摘录:
“别的村庄叫作“威胡“、”镇蛮“、”杀胡“等等。当今印制的地图上用表示老虎的”虎“字代替”胡“—这样的替换首次在清朝出现,当时的满族统治者对于把关外人作如此描述非常敏感。
山高,非政府组织的官员也远。
鄂尔多斯沙漠在一点一点地向南推进,沙漠中那些震撼人心的明代防御工事不过是一根根线条而已。
但这正是一个处于变革中的国家的特点:抛弃旧事物,建立新事物。人们总在不断地运动中。
因为过去那些王朝的种种符号早已湮灭在茫茫大草原上。
沙子已经淹没到纪念碑的基座部分,不过那些铭文依旧清晰可辨:1991年8月 工厂全体员工永远不会忘记你 这块纪念碑上找不到任何详情介绍,显得十分奇怪。什么工厂?哪些工人?不会忘记谁?
他们谈论着其他不复存在的建筑,回忆着峡口一带曾有过的地名和方位。其中多数是宗教盛行时代留下来的寺庙,在“文化大革命“打倒迷信的运动中已经被毁坏了。
在黄土高原,山峦不再,取而代之的是布满台地的壕沟深渠。跟那些满目疮痍的大地上的其他东西一样,长城同样变得棱角分明。在鄂尔多斯沙漠边沿,那些屏障物看上起仿佛是一堆堆沙子。在河西走廊这儿,明城墙宛如一条色彩黯淡的蛇,在春日的阳光下伸展开去。如果这些建筑物在修建之初破坏了环境,那么随着岁月流逝,它的边角已经磨平,看上去跟周围融为一体,几成天然了。
对城市人来说,历史这一面更容易掌握—他们可以把车开到那里,住上一晚,然后又回到现代社会。
在中国居住的时间越久,就越担心人们对快速变化所作出的反应。
根据我的所见所闻,这个国家最大的焦虑却是极度个体化,极度内在化的。很多人都在探究,他们渴望某种宗教的或者哲学的真理,他们愿意跟人建立起一种有意义的纽带和联系。在把过去的经验应用到现代的挑战方面,他们遇到了麻烦。父母亲和孩子们分别处于不同的世界里,他们的婚姻更加复杂—我很少遇到在一起真正感到快乐的夫妻。要人们在如此变化的国家站稳根基,几乎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做好基础设施建设,向工厂老板优价出售土地使用权,然后在投产后的头几年时间里给予税收减免。
在这样一个国家,每个人都在流动之中,连土地本身也在流动,至少在法律意义上是这样。丽水这样的城市周围,农庄变成了郊区,每一个建筑工地都是政府的钱袋子。
警察和政府干部的身影差不多同样难得见到—只在有利可图的场合,他们才会现身。
南方各地的有关部门很快就琢磨出了超速陷阱所具有的投资潜力。
警官们以私人股东的形式投资雷达照相机,然后以股息的形式获取收益。
他脸上所具有的那种神情,是经历了太多事情、却没有太多愤世嫉俗的人才有的那种神情。
个体仅凭着意志力究竟能走多远的问题上,仍存在诸多限制。
这一切—众多的人口数量、社会机构的缺乏、教育体制改革的缓慢—共同麻木着人们的创造能力。
不过,这个数据也反应出当地生活水平的低下。与之相反,美国的工业用电量仅占全国用电总量的三分之一。
连收入最低的人也可以买个手机—还能当手表使用。修手表的买卖过时了。跟许许多多中国人一样,老田明白,在新知识面前来不得骄傲自满。
他们常常会找到合适的策略,既弄到了钱,又不让事情太针对个人。最主要的是,老百姓对此能够忍受,有时候甚至甘愿听其摆布。
可是浙江的记者们却被告知,不要参和到大坝建设工程中去。在这个开车路过的城市里,我感觉自己只不过是个开车路过的记者而已,听完了那些悲伤的故事,又从高速公路上离他们而去。尤其令人感到沮丧的是,这样的制度竟然运作良好。
他们还定制了一些小规则,使人们没有精力去量平方数,要数果树的棵树,他们要在砖房和木板房之间制造出差距。这样的做法给人一种合理合法和按既定程序办事的印象,可实际上却是毛病多多。
关于大坝的修建,本应该举行公开的会议,媒体也应该在其中发挥作用,人们对于世代耕种的土地应该具有所有权。石帆这样的新兴城镇本应该放在靠近工业城市的地方,人们才能有活可干。不过,这一切很少在我跟他们的谈话中间出现过,因为当地人所迷恋的都是些细枝末节。
如果被安置到某个了无生机的社区,就只有一走了之。面临着这么多选择与流动,跟领导们去打一场注定没有结果的战争,实在没有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