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中国第一位女教授, 才女教母, 也是胡适难忘的红颜知己......
自古才女难得,才女中的才女更加难得,今天要说的这位女士就是才女中的才女——陈衡哲。她被钱钟书的夫人杨绛成为“才子佳人兼在一身”,开创了近代中国女性的很多项第一:
第一位公派女留学生;
第一位西洋史专业留学生;
第一位女硕士;
第一位北大女教授;
第一位中国女教授;
第一位现代文学女作家;
第一位出席太平洋国际学会的女学者,
第一位在新文学运动中用白话文写作的女作家。

陈衡哲作为一名成长于旧社会的女性,能够凭借自身的努力和出色的才华,成为一代女性的骄傲和榜样,是出身、家教、求学及人生经历综合作用的结果。
1890年,陈衡哲出生于江苏武进,祖籍湖南衡山,即名门望族“衡山陈氏”,与一般书香世家不同的是,陈家很注重女性教育,自曾祖母起,陈家就形成了一个独特的家族传统:陈家的女子,“或出于天性或由于环境,都在文学艺术方面有或多或少的造诣”。
那么,一代才女是怎么炼成的呢?
陈衡哲自小跟随父亲、姑姑、姨妈们学习中国古典文化、绘画、诗歌、书法等,这使得她的才华非常的全面。特别值得一提的是陈衡哲的母亲庄曜孚,庄曜孚精通书法和绘画,在当时和吴昌硕、齐白石齐名的书画大家,还在苏州一家女校教书画、诗歌。可见,陈衡哲的家族中人才辈出,这不仅让她学养丰富,还激发了她更加求知的欲望。

陈衡哲13岁就离开家庭,跟随其舅舅近代著名的政治家、书法家——庄恕谦,远赴广州求学。庄恕谦是一位通晓西学思想进步的人士,他不仅让陈衡哲读新式学堂,还亲自教她,根据陈衡哲回忆:“督促我向上,拯救我于屡次灰心失望的深海之中,使我能重新鼓起那水湿了的稚弱的翅膀,再向那生命的渺茫大洋前进者,舅舅实是这样爱护我的两三位尊长中的一位。舅舅还说:'一个人必须能胜过他的父母尊长,方是有出息',他还常常说:世上的人对于命运有三种态度,其一是安命,其二是怨命,其三是造命。他希望我造命,他也相信我能造命,他相信我能与恶劣的命运搏斗。”陈衡哲的一生,正如其舅舅期望的那样,她凭借自己的能力,超越了一般女子的庸碌命运,实现了真正意义上的“造命”。
1911年,陈衡哲又考入著名教育家蔡元培创办的上海爱国女校,从此开始了长达10年的孤身生活。在此期间,她努力专研学问,抵制家庭包办婚姻,打下了很好的英文基础。
陈衡哲曾经逃婚至一位嫁到常熟的姑妈家,陈衡哲在自传中称这位姑妈为她的“人生领航人”,才华横溢,“上得厅堂下得厨房”,不仅作诗,读史,还写得一手好魏碑书法,还能温文尔雅为人把脉开药方。白天照顾家庭,晚上更深人静时,读书写字至深夜。陈衡哲将这位姑妈视为榜样,她曾写道:“在那两三年中我所受到的苦痛拂逆的经验,使我感到奋斗的无用,感到生命值不得维持下去。在这种情况之下,要不是靠这位姑妈,我恐怕没有勇气再活下去了。”

1914年,适值清华大学招收首批庚子赔款留美女生,在这位姑母的鼓励下,陈衡哲以全国第二的成绩成为首批九名清华留美女生中的一员,并获得了庚子赔款奖学金,以公费的形式前往美国学习深造,先后就读于美国瓦沙女子大学和芝加哥大学,攻读西洋史、西洋文学,成绩出色,获得学士、硕士学位。就这样,二十四岁的陈衡哲,翻过生命里最灰色的一页,再次“造命”成功。
留美期间的陈衡哲信奉独身主义,她视美国女子高等教育的先驱、霍雷克山学院(Mount Holyoke College)创办人玛丽·来因(Mary Lyon)为自己的楷模,并写了一篇文章赞扬玛丽·来因。
对于她的独身主义思想,留美同学都是知道的。20世纪30年代,胡适说道:“当时我和我的朋友都知道陈女士信奉独身,因此没有人敢向她提这事。”
在美国,她遇到了生命里最重要的两个人,第一个是胡适,第二个是任鸿隽。

当时胡适还是个未婚的年轻留学生,对陈衡哲十分倾慕,引为知己,书信来往频繁,除了对文学的探讨外,两个年轻人已经渐渐成为男女朋友关系。
众所周知,胡适倡导白话文运动的先驱,他的《文学改良刍议》打响了“五四”白话文运动的第一枪,引起国内很多人反对,而陈衡哲对胡适是支持和同情的。胡适曾说:“当我们还在讨论新文学问题的时候,莎菲(陈衡哲笔名)已开始用白话做文学了,《一日》便是文学革命讨论初期中的最早的作品。她对于我的主张的同情,给了我不少安慰与鼓励,她是我最早的一个同志。”
胡适非常孝顺寡母,正当两人热恋时,胡适寡母来信,让他迎娶小脚女子江冬秀。在爱情和孝道面前,胡适选择了后者。
1917年,陈衡哲的第一篇白话小说《一日》,发表在《留美学生季报》上,当时该报的主编,是正在康奈尔大学读书的任鸿隽。两人由此结识,并于1920年结婚。多年以后,任鸿隽在《五十自述》中回忆道:“......一见如故,爱慕之情与日俱深”。

陈衡哲的才华倍受胡适的赏识,陈衡哲曾经写有《风》和《月》两首古诗,胡适说:“《风》诗吾三人任、胡、杨杏佛若用气力尚能为之,《月》诗:初月曳轻云,笑隐寒林里。不知好容光,已映清溪水。则绝非吾辈寻常蹊径……足下有些情思,无此聪明,杏佛有此聪明,无此细腻。”
1917年,胡适归国,任北大教授,时年二十六岁。1920年夏天,在胡适的推荐下,陈衡哲被北大校长蔡元培聘任,任北京大学西洋史教授。后来,陈衡哲又在国立东南大学、国立四川大学任史学教授,在上海商务印书馆担任编辑工作,她创作了大量文学著作《小雨点》《西风》《衡哲散文集》等,撰有学术著作《西洋史》《文艺复兴史》《文艺复兴小史》等,在中国近代学术史上有较大影响。
陈衡哲、任鸿隽、胡适三人后来成为终身的好朋友。胡适特意做一首名为《我们三个朋友》的诗。

陈衡哲可以当得上中国女权运动的先行者,在繁忙的教学之余,她先后发表了《复古与独裁势力下妇女的立场》,《妇女问题的根本谈》等文章,还批评了当时社会女子结婚冠夫姓的问题。在某次集会上,因为会议主席称其为“女士”而不是“先生”,她当即拂袖而去,满座为之惊讶。
1961年,任鸿隽去世。据《任以都先生访谈录》透露,她写信告诉了在美国的大女儿任以都,并叫她通知“赫贞江上的老伯”,而“赫贞江上的老伯”正是胡适的代称。

胡适得知任鸿隽病逝的消息后,十分悲伤,他给任以都回复的长信中写道:“政治上这么一分隔,老朋友之间,几十年居然不能通信。请转告你母亲,‘赫贞江上的老朋友’在替她掉泪”。三个朋友之中,我最小,如今也老了。”
不知是不是哀伤过度,胡适接到任鸿隽去世的消息后,不久即病逝于台湾。
陈衡哲晚年双目失明,文革期间,陈衡哲又遭到了两次抄家的厄运,她与任鸿隽的珍贵照片、书稿、诗作,几乎全被付之一炬。

在人生中的最后几年,她的主要兴趣是研习诗词,到了八十多岁,她仍然能背诵出两千多首诗词。
1976年,陈衡哲因肺炎及并发症病逝于上海,享年八十六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