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尼斯—当时年少春衫薄
坐在快艇上从火车站去威尼斯岛时,妹妹很惆怅地说,完全不是碧海蓝天嘛!地中海的蓝泛着奶白色,波澜不惊,更像一块清冷的翡翠。依旧都是游人,又不同。夕阳西下的海水里,阳光碎成了万点金,岸边有个男子单膝跪着,一直在拍他举着冰淇淋穿着红裙巧笑嫣然的爱人;圣马可广场里的餐厅门口,一把大提琴,一架钢琴和一个歌手,听呆了围观的人,猫着腰勾着头的男子紧紧盯着相机里袅袅走上几步就飞快转一圈的金发绿裙的姑娘;昏黄的灯光里在中世纪浑圆的立柱之间穿行,自己仿佛只是立柱旁那个影子,不远处路灯下有个白衣的女人捧着把鲜花回眸忙着拍照的男人;不同于所有我见过的歌剧院,凤凰歌剧院内部是粉白相间十分少女心,挎着好大个照相机的老大大朝远远跟在身后的老头招招手,老头迅速地举起相机朝老太太奔去。空气里都是甜蜜的味道,孤独的人是可耻的。
威尼斯中午的太阳能把人烤化了,顺着流水小桥找了一个饭馆打尖,门面很小,店里只有很小的一张吧台,幸好沿着墙根摆的小桌子里有一张空出来了,学别人的样,点了两杯白葡萄酒和一些法棍。我胆子小点的是我认识的虾仁配奶酪,康康点的黑黑的疑似腌菜味道很怪,其他人点的看着还不错的腌肉,火腿都咸得入不了口,幸好有酒,是冰镇的,一口下去从喉里一直凉爽到心里。躲在屋檐下一边打牌,一边看旁边的小酒馆外三五个已经喝得很劲的年轻人围着个大酒桶笑闹地传着酒杯继续喝,正是斗酒相逢须醉倒的年纪。水城里很多楼房的底层已经废弃了,因为年久失修木质的门框多已腐烂,坐在刚朵拉里一座桥一座桥的荡过去,河水很浑浊气味也难闻,康康还见到了他人生中的第一只老鼠,而楼上的风光旖旎依旧,轻飘飘地悬浮在水上,成为不老的神话。
临别的那天十点多去吃早饭,并没什么人,店里的姑娘照旧慢悠悠地点单,满悠悠地上早饭,一点也不怕时光就这样溜走了。替康点了一杯espresso,当然知道他不会喜欢,旅行的兴味之一就是可以借了解世界的名义搞搞阵。去了自然博物馆也没什么人,都是家长带着小朋友来参观,轮到自己被摆了一道。博物馆里好多标本,硕大的熊头和各种其他动物的头挂满了房间,不能直视。另一间展览厅的玻璃棺木里是一具烧得焦黑的黑人的尸体,我远远地跑开,扔下两个小朋友趴在玻璃上研究了半天。回去地时候游艇更大了一些,视线也更好,望回岛上,那些着了春衫的少年们正骑马倚斜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