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向空间 Toward Space

by Raphael Zuber
翻译 潘晖 索佳妮
本文已发表于《建筑师》杂志第193期
1
关于建筑,已有很多讨论和文字,也有很多建筑已经建成。然而,我很少见到一个能启发我的新建筑,也少有几个建筑是我愿意身处其中的。因此,也许我们应该花更多的时间思考什么是对我们真正重要的、以及我们到底喜欢什么、想要什么。
2
当我们在一个空间中时,我们的眼睛能感知到被人工或自然的光源逐渐照亮的表面。我们听到声音,闻到气味,我们感受到不同的温度,舒适地坐下,或者做些别的。我们也知道或者有线索知道在表面下的是什么材料,这些材料是如何被制作出来的,以及它们是从哪里来的。我们记得我们是如何到达这个空间的。我们也记得与之毗邻的空间,那些空间里也许有哪些人,并且想象我们自己站在那里是什么感觉。我们从外部见过那栋建筑,或者仅仅见过照片。我们有时知道我们在哪里,有时不知道。我们最有可能知道的是我们在哪个国家、知道邻近我们的行星的名字。我们认为我们所在的宇宙是无穷无尽的,并且是在在某个时刻被创造出来的。所有的这些影响了我们的存在,它们都是建筑。
3
我们的感知仅仅能间接地影响我们是否喜欢某物,而真正的决定因素是我们的所知。
我最好的体验是当我理解某个事物的瞬间。但是一旦我理解之后,这件事也就变得乏味了。因此,在我们对某件事产生兴趣之前,我们最好先知道或者至少意识到有些事物等待着我们去理解。
我们所做的所思考的很有可能可以像我们有能力重构甚至预测一种植物的外观一样被理解。如果我们知道某种植物的基因组成、它的生长地点、生长环境的完整天气信息,并且有保留和使用这些信息的能力。那么理论上,我们有能力去理解任何给定的植物所呈现的形态。这个形态的创造过程是一个逻辑的过程,也是这个过程使植物非常美丽。我们可以试问,为什么不是每个人造物都是美丽的呢?
莱昂纳多·达·芬奇画的人像是我所见的最美的事物之一。莱昂纳多想尽量忠实地重现他所见之物,因此,他不仅需要理解事物的外表,更需要了解其内部结构和逻辑。另外,随着不断的进步,他开始探索普遍的、理想化的、甚至是思维层次的形式。人体部位和物件开始呈现出近似基本几何形的形态。凭借科学般的精准——一定的客观性,佐以理想化和思维化——原创性出现了,莱昂纳多以此创造了比我们对现实理解美得多的事物。
从逻辑上说,如果一个陈述没有任何矛盾的话就会被认为是连贯的。无论一个论点的内容是什么,其论证结构是否具有矛盾都需要被验证。而矛盾的缺失就会出现由于过于容易被理解而导致的乏味。当然,一栋建筑几乎是无穷无尽的决策的综合结果,因此很有可能他们看上去并不连贯具有矛盾。但这不意味着每个建筑都是有趣的。
公理是我们理解现实的基础。我们的决策越是逻辑和精确,我们越会意识到有的问题是我们无法回答的,我们也越想专注于这些问题。最好的建筑通常是非常合理的,但由于这些的原因也会同时表现得非常不合理。
绝对的和无穷的事物都显得如此伟大,因为我们都渴望达到它们。
4
内容和意义是互相交织的。它们是集体和个人历史的建构。命题犹如我们能在什么程度上影响历史的前进方向是值得怀疑的,因为这归根到底是信仰的问题。
然而,有时候无论我们的历史背景如何,对某些状况我们都会做出相似的反应。如果说我们人类拥有某些类似直觉这样的共有的东西,那么我们一定也受到一些共同的原型性场所所影响,而且这样的场所是有可能被创造出来的。事物的恰当性会被是否具有触动到你的普适的能力而决定。
我们所创造的是我们的知识在被个人经历所影响后产生的结果。有时我们不再能够创造我们所渴望的场所,这不能仅仅归咎于建设复杂性的增加。至少,我们建筑师应该认真地对待建筑。如果我们仅仅是服务提供商,或者继续生产“哑”的建筑,我们将变得毫无用处。我所说的“哑”建筑是指那些甚至连观念都无法被理解的建筑。
在某些地区,用某种特定的建造技术或特定材料是有意义的。对于某些功能和类型其形式已经被固化并且被认为是不朽的。然而,建筑形式上的文脉主义仅仅是一种无知或不情愿的结果,或者只是作为对现代性的普遍反应的结果被建构出来。然而,文脉不仅仅指的是场地周围的房子,同时也应该包括宇宙、永恒和我们每一个人。
普遍的共识不会创造伟大。当所有的人都喜欢的我们创造的东西时我们应该保持警惕。但有趣的是这似乎又是我们内心所渴望的。
5
那些让我们感到像家般轻松的场所,同时也经常是非日常的。就像和谐的也可以是非日常的一样。那些伟大的事物、场所、时刻,往往看起来并不合理也不传统,并且是智性的结果。它们不是完全可被解读的,对我们具有挑战性。伟大的事物总是能够激发思考也因此可以自我更新。也许,这才是唯一真正重要的事。
我希望了解一切,解释一切,建造出伟大的建筑!
官方网站:www.raphaelzuber.com
威尼斯双年展参展视频: https://www.youtube.com/watch?v=SVmmEwexra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