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上春树电台开播 | 除了写作,他还谈什么?
“人类语言的尽头,是音乐领域的开端。” by 瓦格纳

“晚上好,我是村上春树。”
8月5日,作家村上春树出现在了TOKYO FM,以电台DJ的身份,开播《村上RADIO》第一期。

第一次做电台DJ,第一次播出“肉声”,现今69岁的村上听起来像是三十多岁的年轻人。
首期电台节目的主题是“RUN & SONGS”,音乐与跑步,作为村上作家生涯外的鲜明标签,被很愉快地融合在了一起。
“我明白无误地接受了它”
作家跑去电台做DJ录节目,只是村上奇妙撞击般人生的微小插曲。

22岁,大学未毕业就休学结婚。
之后开了一家名叫Peter Cat的爵士酒吧,奋力经营,花了8年才拿到的毕业证或多或少也受益于此。
彼时村上特意跑去跟教授交待,因为自己经营餐饮店而总有一些学分拿不到。教授也很有趣,跑到村上的店里转了一圈,说了诸如真是不容易之类的话,就让他顺利毕业了。

30岁,在神宫球场外场观众席看外场手轻而易举到达二垒时,下定决心开启小说写作生涯。
“我还清晰地记得那晴朗的天空,刚刚恢复了绿色的草坪的触感,以及球棒发出的悦耳声响。在那一刻,有什么东西静静地从天空飘然落下,我明白无误地接受了它。”
处女作《且听风吟》于秋天写完,不知如何处理便投稿应征了文学杂志的新人奖,隔年初春得到获奖讯息,才想起这部连底稿都没有留存的作品。

之后村上过上了白天经营店铺,深夜回家写小说的日子,完成了《1973年的弹子球》,与《且听风吟》一起获得了芥川奖的提名。
“渴望写出一部气势恢宏、内容坚实的小说。”
怀抱这样的想法,村上关闭了那时收入远高于当小说家的收入的店铺,过上了职业小说家的生活。
7台iPod和2000首歌
“跑步时我用iPod听音乐,我有7台iPod,里面会有1000-2000首歌。”

村上是资深音乐迷无误,众多音乐也成为作品中的意象符号。
“现在家里究竟存有多少密纹唱片,连我也搞不清楚。”
从十五岁时起,村上就开始购买数目庞大的唱片,即使拥有了某一乐曲的CD,一旦发现黑胶密纹唱片,便会毫不犹豫卖掉CD。进而发现品质更好的黑胶密纹唱片,便再卖掉原有的。

对此狂热的收藏行径,好友小泽征尔吐槽过一番:
“或许有点难以启齿,我原本对所谓的唱片迷……没有什么好感……这种人通常在为事业忙碌,待在家里的时间较少,不过是偶尔听听音乐。”
“不过和您聊到现在,最叫我佩服的,是您听音乐的确听得很深入。”

爵士、古典乐和摇滚曲目散落在村上的小说之中,构筑起庞大的村上音乐异想世界。对于村上来说,音乐培育了自己的写作能力。
“如果问我是从哪儿学会写作的,答案就是音乐。音乐最重要的要素就是节奏。文章如果少了节奏,没有人想读。”
“文章就像音乐,也可以通过字词的组合、语句的组合、段落的组合、软硬与轻重的组合、均衡与不均衡的组合、标点符号的组合及语调的组合营造出节奏感。”
“音乐品味不够好,这些就做不好。”
在TOKYO FM主页上,听众可以留下自己的问题。
——“自己的葬礼上,准备放什么歌?”
——“艾瑞莎·弗兰克林的《My Way》不错,不过还是喜欢安静的歌……因为活着的时候,听了很多音乐了,死了放什么都无所谓。”
——“有不听音乐的时候吗?”
——“经常听,很少有不听的时候……有段时候没有听,那时候写了《挪威的森林》和《舞舞舞》。”
18 Til I Die
除了音乐,对于跑步这件事,村上也已将其列入吃饭喝水般的每日必须,重要到甚至单独写了本书谈跑步的事。

跑步这件事,对于小时候的村上来说,虽然不讨厌,但很厌恶体育课和运动会。“它们是上头强迫我们做的运动。”
高中就读于神户的村上,每年都有跑步上六甲山的集体活动。彼时班上的女孩子都会排开在路边喊“某某君,加油!”但村上经过的时候就会变成“村上君,别勉强啊!”
不知道这些记忆点会不会在村上跑步时凶猛来袭,或许成为某种令人发笑的动力也未可知。

“我想减肥……在我看来跑步是最可行的减肥方式。” 最初村上开始跑步,是在卖掉爵士酒吧搬去乡下,当全职小说家的时候。
那时候跑步这项运动还未普及,跑步的小说家更少有听说。“跑步的时候被邻居看到,也觉得有些难为情。”但随着身体逐渐适应这项运动,也就接受了跑步作为日常事宜中的一项。
此后跑步逐渐上升到了更为重要的地步,在火奴鲁鲁参加的铁人三项学堂、84年于纽约和作家约翰·欧文的中央公园晨跑交谈、与奥运会银牌得主有森裕子去波尔达高地的山地慢跑,都被村上密密匝匝记在了随笔中。

大约是感到跑步对其大有裨益,普通的每日健身之后,村上把跑步范畴唰地划进了每年的马拉松赛事。
也尝试过花11个小时42分钟跑一百公里的超级马拉松。“自己仿佛钻过运转缓慢的绞肉机的牛肉一般。”村上如是说。

更有特意跑去盛夏的希腊,跑过马拉松的原始路线。蹬着车身写有“18 Til I Die”的自行车,铁人三项也被提上议程。
寒冷季节跑马拉松,夏季参与铁人三项,成为了村上的跑者循环。

“任何行为,只要你做得久了,就都会带上某种哲学意味。”
对于跑步这件事,村上君自有其坚持下来的理论。
“当我们打算写小说……藏身于人性中的毒素……便不容分说地渗出来……我们必须打造出一个能与这种危险的毒素对抗的免疫体系……才能建构较为宏伟的故事。”
“一旦肉体消亡,精神也将日暮途穷。此事我心知肚明,却想把那个岔口——即我的活力为毒素击败与凌驾的岔口——向后推迟,哪怕只是一丁半点。”
“假如我有墓志铭……我愿意它是这么写的:
村上春树
作家(兼跑者)
1949—20XX
他至少是跑到了最后。”

最后,放上首期音乐电台的歌单,与村上君一起度过听歌、跑步亦或是写作的音乐时光。
Madison Time - Donald Fagen
Heigh-Ho/ Whistle While You Work/ Yo-Ho - Brian Wilson
Surfin' U.S.A. - The Beach Boys
D.B. Blues - King Pleasure
Sky Pilot - Eric Burdon & The Animals
What A Wonderful World - Joey Ramone
Between the Devil and the Deep Blue Sea - George Harrison
Knockin' On Heaven's Door - Ben Sidran
Love Train - Daryl Hall & John Oates
Light My Fire - The Doors
REF:
《当我谈跑步时我谈些什么》,村上春树 著,施小炜 译
《与小泽征尔共度的午后音乐时光》,小泽征尔 村上春树 著,刘名扬 译
《我的职业是小说家》,村上春树 著,施小炜 译
《跑步时我身处宁静之地》(《明镜》周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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