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妻
门开着。他躺在床上,被子卷着半截身子,像一个卷饼。迷迷糊糊中,他仿佛听到妻从另一个房间赤脚走出去。脚踩在地板上,咯吱咯吱,如哼一首古老的歌谣。妻打开厕所门,叮叮当当。他渴望着,等待着……一会儿,如约而至的冲马桶的声音,如雷声大作,刺激着他的耳膜。他的身子陡然颤了一下。
他听到窸窸窣窣的脚步声近了,他下意识地把被子裹紧,翻了一个身,心里那团火却愈烧愈炽。现在,他背对着门,像一个守株待兔的猎人,身体如一段生硬地墙体。
妻的脚步声又近了。他听得真切。他听到了拉门的声音,掀开帐子的声音……他依然不相信,还是那样炽热地等着。仿佛一刹那间,重重地黑暗归回了沉寂。妻子已经在隔壁房间又安静地睡了。
他屏住呼吸,伸长耳朵,在空旷的房间里,又竭力搜索了一遍。
静,像海一样的静。
他似乎轻轻叹了一声,但是这一声又那么体力不支、似有似无,以至他自己都不确定了。他猛地翻了一下身,如同僵直的石像突然活动了。他望见了自己的门依旧开着,像一只巨大的嘴。他是慵懒又倔强的舌头。
妻子的门静静地紧闭,默然无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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