习琴记 · 壹
习琴记 · 壹
习琴记·壹
人生学习的第一首琴曲是《良宵引》，是时未得亲见老桐先生。昆明团山乾元堂，正是那个识得古琴的地方，与老桐先生的一位学生学的《良宵》。
雨季过后的暑假，我进得学堂学习，学堂远离市区，每日作息是：喝茶、写字、看书、下棋，背诵古典以至习琴。日子过得平淡而舒缓，看似没有应试课业的压力，但无尽的人生放在眼前，我自己的人生将走向何方，却成了萦绕头顶看不清摸不着却也挥之不去的大问题了。
古琴入门的过程是这样的：
待不急老桐先生来滇授课，我贸贸然请问学姐（上篇文字中弹琴的姑娘）弹琴事。她欢快地答应了，递来老桐先生所著《琴道》（如今再版名《古琴之道》）让我好生研读，说当中道理才最为可贵，然后要求端正身姿，修剪指甲，便上手弹琴了......
翻开《琴道》，开篇理明古琴大义，述及礼乐之教，兼论儒道精神，少年时见左右引证便欲倒头睡，遂悻悻然将书合上了。
另一边，右手基本指法弹了一周有余，然后练习左右手配合的泛音、按音，最终落在弹会《良宵引》的时间不过一天。
曲子弹完后某日，又重拾起《琴道》翻看，躲过了开篇的重大情节，于【琴道锁言】章节中阅读，深觉可爱。这一篇章中尽是老桐先生与琴的种种因缘：初识、修习、求索、明了。尽是亲切而真实的人文体会，一读便放不下手，再回头看开宗明义的篇头，历历然有了对应处，这经典中的句句读读还真是接应着生活里零零总总。无法充实生活的经典终将被遗忘，唯有真正滋养生命的文化会千年不坠，古琴因此千年不坠。
就这样弹着弹着，终盼到了老桐先生来滇授课。同学们都有基础，先生索性教的是《鸥鹭忘机》，得学鸥鹭，又常得老师夸奖，真让人兴致高昂。
次年，买了琴，去了安徽求学，离南京近了。求学安顿好后，与老桐先生预约，初冬的某一日，独自一人由安徽至南京找老师求教。
这一次求教，本以为是新琴曲的学习，没曾想对坐琴桌前，老师指正的还是《良宵》这首琴曲。从用指发力、琴曲意趣，到细节技巧、吟猱变化，一个个梳理修正，竟用了一夜的时间。此中无难与易，但见指下洁净精微。而更详细的，则将是另外一段文字了。
ps：特别要声明，我是一个资质平平的人，虽然一天学会琴曲（是有窍诀的：琴曲多听，音调熟悉，上手弹曲子自然轻松），但实际上入门时有着不自知的愚笨。也是琴曲熟练后，教我入门的学姐和大家聊起，说：“杨皓初弹指法近一周的时间里，‘勾’（一般入门的第一个指法）都弹得不对，而且纠正他也没什么起色，我已经很笨了，没想到杨皓是比我还笨的人。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一周后，几乎所有的指法都正确了。”这段评价是经人转述的，而我也得以从中看到自己视角以外的视角。我从没觉得自己笨，也就兴兴然地努力了，普普通通单纯而投入。而正是同为普通人的我，亲身试炼了这“精进”的道路，暗合道妙，终有了收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