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不伦之恋，败给了一根锁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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倡导理性恋爱主义的现代人会认为，谈恋爱时千万不要两个人无时无刻地腻在一起，丧失了美感不说，也大大增加了恋爱失败的风险。不是有很多歌词表达过类似的意思吗，“要保持魅力，忽远又忽近，不能随意献殷勤。”

但是我们今天的两位主人公则不懂这个道理，反而在被惩罚永远在一起之后，因承受不了这种毫无喘息机会的相处模式，而最终双双走向毁灭之路。

为什么说是“惩罚”呢？别急，看完以后，你就会知道。

永恒

Eternity

《永恒》是一部泰国电影，和经典小清新爱情影片《初恋那件小事》同岁，均拍摄于2010年。但两部电影的风格却大相径庭，这么说吧，后者鼓励无数少男少女向往并追求纯美的爱情，前者则冷不丁要给你一个大耳光子，要你认清现实、提防所谓的“爱情”。

因为《永恒》中，男主尚孟和女主玉帕蒂虽年龄相仿，但滋生出的却是一段超伦理的爱恋——玉帕蒂是尚孟叔叔帕博不知道排位第几的年轻夫人，在帕博之外，玉帕蒂对这位留学归来的年轻男子兼侄子尚孟产生兴趣，用自身的女性魅力一步步掳获了尚孟的心，最终被自己的丈夫、尚孟的叔叔帕博发现。

帕博没有对这份恋情做出明显的反对，反而是用一种相对温和的方式加以认可（鞭笞），实则细思极恐，最终导致悲剧。

这就要重回我在一开始说的无缝亲密关系了。帕博没有对这两位年轻人做任何身体上的惩罚，而用一种极其恐怖的方式惩罚和窥伺着两人的精神世界。故事发生在上世纪30年代，但这种做法在现在看来仍然极其阴暗。什么呢？

帕博用一根锁链将两人牵在一起，方便两人随时随地都在一起，除此之外，寨子里上下人等均不干涉两人的人身自由。同时，帕博下令，将寨子里所有能砍断锁链的工具全部丢掉。他对玉帕蒂和侄子尚孟说到，“现在，你们可以永远在一起了。”

本是偷情的尚孟两人对帕博的这一大方举动甚为欣喜，感谢之后，两人便开始了逍遥自在的夫妻生活。但同时，恶的一面也开始慢慢滋生起来。

不能否定，尚孟和玉帕蒂之间的感情虽是在充满禁忌的土壤中成长起来，但两人毕竟年龄相仿，尤其是许多对文学、对生命的相同感悟，使得原本对女性没什么兴趣的尚孟也开始对眼前这个嫁给半百之年男人的妙龄女子产生了爱慕——说两人是心灵伴侣，其实并不为过。

两人的爱情十足真挚，这是影片花费大段笔墨重点描述的事实。可最终，玉帕蒂选择开枪自杀，尚孟也没能抵挡得了精神的打击，投入浩渺的森林，由一位曾经的翩翩青年变成了一位半野人，终日游荡在山林之中，间或发出痛苦的悲鸣。

而这一切，都是尚孟那位不动声色的叔叔帕博一手导演的好戏。为了让两人认清这段关系的危险本质，他创造性地用一根象征永恒、也象征禁锢的锁链将玉帕蒂尚孟两人“栓”在一起，在两人的激情渐渐褪去后，各种不便也随之浮现：锁链将两人的一切行为放置在对方的目光之下，对方的一切情绪都会不打转地全数投到双方心里。而作为唯一的接收者，两人只能全部接受，来不得半点反抗。

偷情时的快感早就荡然无存，两人也已没有丝毫的私人空间，那种由距离带来的美感自然也不复存在。于是，两人开始争吵，相互嫌弃，想要挣脱那条厚重的锁链。

但帕博给的解决方式只有一个：一把手枪。

即使是再多的嫌弃，尚孟两人也不会选择死亡。第一次放弃砍断锁链以后，两人的关系回缓，直到再一次爆发。而这一次，玉帕蒂选择开枪自杀，放尚孟独活，本以为是最后一次爱对方的方式，尚孟却最终精神失常，成为半个野人。

似乎我们能从这部片子里解读到最多的，就是再缠绵的爱情一旦回归到朝夕相处的日常生活，便会产生质变，带来完全相反的结局。相对而言，“永恒”在爱情世界的维度里是一个伪命题，太多不可控因素都在挑战着“永恒”二字。而本片给人最真切的直观感受应该不外于此：无间隙的相处就是对爱情施予的慢性自杀。

但电影还有更多可被注解的地方，比如叔叔帕博对侄子尚孟近乎苛求的爱，比如每个人心中的执念。“执念”这个词不止一次被帕博的男仆说出来，但谁也做不到他所劝说的“放下心中执念”。玉帕蒂也好，尚孟也好，这个家族最大的话语掌控者帕博也好，甚至帕博倍受欺侮的妻妾也是一样，每个人都在追求极致的爱恋、完全的拥有。

帕博对尚孟有一种给超乎叔侄这一血缘关系之外的感情。当智力退化成幼儿的尚孟弯腰傻笑着对叔叔帕博递上纯洁的玉兰花时，帕博终于得到了尚孟全部的忠诚，同时也是残缺的。

极致的拥有是否能达到？或许可以，但在到手的那一刻，它就已经是残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