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奥多里克大帝在拉文纳
众所周知,拉文纳有是保存最完好的西罗马及拜占庭马赛克艺术,没有之一。亚琛查理曼大帝时期的马赛克是在8世纪时直接拆自拉文纳。如今拉文纳的建筑主要建于三个历史时期:西罗马帝国后期(402-476),东哥特帝国(476-540),拜占庭时期(540-553, 553-600)。在UNESCO保护范围的有如下8个建筑:
Orthodox Baptistry also called Baptistry of Neon (c. 430) Mausoleum of Galla Placidia (c. 430) Arian Baptistry (c. 500) Archiepiscopal Chapel (c. 500) Basilica of Sant'Apollinare Nuovo (c. 500) Mausoleum of Theoderic (520) Basilica of San Vitale (548) Basilica of Sant'Apollinare in Classe (549)



除了Mausoleum of Theoderic 和 Basilica of Sant'Apollinare in Classe外的6个建筑都相距不远,基本上半天搞定。所有建筑中三个规模最大,最震撼的见forca日记:镶嵌千年——拉文纳(https://www.douban.com/note/663212854/)
我比较感兴趣拉文纳做国都这块,所以先草译一篇历史论文的开头和结尾。借用“罗马继承者”这样一个类似概念,人们可以很容易理解辽代为何主动延续了唐代的建筑风格。另外,人们也很容易从狄奥多里克大帝身上看到北魏孝文帝的各种施政方针。最后,拜占庭攻灭东哥特,但又被野蛮人所败;两宋与北方对峙而被更野蛮的金元所灭,这些都体现了相似的历史境遇,即主体民族不明白:利用归化外人抵御敌人才是智慧所在。不过从对Theoderic的翻译就能看出中国历史学者对于所谓蛮族的态度,人家灭了罗马又没灭你华夏,结果给人家翻译还是用“狄”,而不是“迪”或者“蒂”。唉。。。
Towards a History of Theoderic's Building Program
Mark J. Johnson
摘要:
狄奥多里克大帝作为东哥特王国的国王于493-526年间统治意大利,他通常被认为是古典时代末期最伟大的建造者之一。他现存的作品被非常深入的研究过,但是他作为资助者(Patron)的角色却鲜有人关注。除了一些应急的功能性设施,比如民事的,教会的,庆典性的项目外,最令人感兴趣的是狄奥多里克大帝出于政治和文化考量到底做了那些其他决定(这点并未被广泛关注)。本文试图阐明上述问题,首先考察他资助背后的逻辑意图,其次是看这些意图如何贯彻于建筑和装饰之上。尽管意大利其他等地的建筑也会被简要提及,以说明狄奥多里克的资助范围,但是本文主要关注的还是其在首都拉文纳的建造活动。


结论:
几个关于狄奥多里克大帝作为艺术和建筑资助者的观察角度将会下面的讨论提供帮助。其中最显著的方面是狄奥多里克的资助范围:在他的帝国里,一大批建筑被维护和新建。这与他到达意大利前的几十年(所谓正统的西罗马帝国后期)形成鲜明对比。尽管大多数西罗马帝国的皇帝在位时间都不足以实施这样浩大的建造计划,而那些在位时间足够长的皇帝也要么没能力,要么没意愿去实施这些项目。瓦伦丁尼安三世(Valentinian III 425-455)显然在位时间很长,但几乎没建任何新东西。能归于其名下的也许只有拉文纳的Palazzo di Laureto(拉文纳从402年起成为西罗马帝国首都),以及罗马的一些小修复。如果回到霍诺留斯时期(东西罗马分裂后的第一任西罗马皇帝,Honorius,393-423),也许其在建设规模上能够与狄奥多里克匹敌,但是其主要关心的是修复和重建,并未新建任何大型项目。相比于东罗马帝国的皇帝们,能与狄奥多里克相当的只有他同时代的阿纳斯塔修斯一世(Anastasius I,491-518),也就是著名的查士丁尼一世(Justinian I,527-565)的前任。简而言之,狄奥多里克的建设规模在意大利久而未见。
狄奥多里克这样大范围的建设并未有损工程质量。现存建筑和马赛克的情况显示出当时最好的工匠被命令参与到建设项目当中。而这些在没有狄奥多里克大帝的在财力和行政上的支持是不可能的。而对于这点,他相对于自己的人民(东哥特被视为野蛮人),以及没有自己建造传统的东哥特都是非常异类的。具有讽刺以为的是,狄奥多里克显然以罗马帝国为榜样,而狄奥多里克(493-526)及其前任奥多亚塞(476-493)正式颠覆了其统治的人。
狄奥多里克的统治风格显示出来自君士坦丁堡以及古罗马的强大影响。他早年在君士坦丁堡的置子生活,以及参与的庆典,仪式,体验到的城市和纪念碑一定塑造了这个年轻“野蛮人”的内心。他清醒的以君士坦丁堡为蓝本,并正如阿纳斯塔修斯一世(当时的东罗马皇帝)所言“Regnum nostrum imitatio vestra est”(我们的帝国任你仿效)。古罗马的模式对于狄奥多里克同样重要,他非常有意识的将自己视为罗马的统治者,就像拜占庭一样,也就是说他以罗马之名实施着自己的统治。这点毫无疑问受到了其班底中崇古者们的鼓励,也启发了“他可以与先贤平起平坐”的想法。这种(法理上的)延续性被清晰的体现在他广泛的艺术建筑活动之上。
他最重要的两个建筑,在拉文纳的宫殿和陵墓,非常明确的采用了帝国原型。穿梭于各个首都间的使节很难不发现拉文纳宫殿与君士坦丁堡宫殿的相似性,以及狄奥多里克陵墓与帝国墓葬的同根同源。最后一个帝国墓葬是罗马的霍诺留斯墓(一个带有穹顶和两部分外立面的建筑)肯定在狄奥多里克时期仍然可见(其他罗马皇帝墓也是)。简而言之,狄奥多里克和他的建筑师们刻意选择了帝国风格,因此也很容易得出这样的结论:建筑和艺术是狄奥多里克行政宣传的一部分,因为他必须维护自己在意大利统治的合法性。这样我们也能理解这些晚期古典建筑存在的背后动机。
另外关于西哥特建筑,有下面三篇科普: 西班牙历史与古建筑笔记(二):西哥特建筑(https://www.douban.com/note/569835958/) 西班牙历史与古建筑笔记(三):阿斯图里亚斯建筑(上篇)(https://www.douban.com/note/576456125/) 西班牙历史与古建筑笔记(三):阿斯图里亚斯建筑(下篇)(https://www.douban.com/note/576459519/)
这些古拙的西哥特建筑不能看作所谓“野蛮人学文明人”的笨拙结果,而是将很多形制打回原型。人们可以看到罗马Basilica到拉文纳这些Basilica之间的过渡形制。另外西班牙干砌的建造方式非常地域,就像拉文纳的砖头一样。
拉文纳设计价值比较高的有下面三个建筑: San Giovanni Evangelista Palazzo di Teodorico Basilica di San Francesco
这个8世纪的建筑展示了如何在厚重的砖墙上塑造出深度,以及如何在最金贵的地方使用石材。这其实与“在砖墙里插入混凝土”是一摸一样的道理,一切都看力。


最后,Colin St. John Wilson将Lewerentz教堂里的气氛归于Mausoleum of Galla Placidia。不得不说,这个脑洞从气氛的角度还真有那么一点道理。


上面都是生硬的信息,这里则还有一则逸事。
拉文纳San Vitale内的那些大理石拼装,查理曼大帝当时原封不动的拆走了一些在亚琛建了个Dom。多年以后,一个叫Micheal Mies的石匠负责维修教堂,他对这些大理石做法都寥熟于心。1886年,他有了第五个儿子,叫Maria Ludwig Michael。这孩子开始学石膏装饰,后来又做石匠,画匠,但最后还是不小心学了建筑。1922年,他把名字改成了Ludiwig Mies van der Rohe。1929年,他做了图跟哈特别墅,同一年还在巴塞罗那做了个展馆。




说到这,那些大理石纹理的来龙去脉应该已经不言自明。但这倒不一定是一个“遗传意大利逼格”的故事。我更愿意将其理解为一种不言自明的审美,以及已经内化过的修养。于是那些“以修养和审美行走江湖”的大师们哪怕在做木纹时,也会弄出一样的调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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