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瓣15
看到那栋楼的时候--在我的记忆中--是透过一扇嵌在我这栋楼的玻璃窗子。窗子的轮廓刚好框住了那栋楼楼顶的一角,余下的7字形的部分被湛蓝的天空,无色的空气,以及底下那一汪无尽的水占据。水面上被不知道哪个方向过来的日光照亮,一点点泛动着,斑驳,但不耀眼,或者说很好看也不为过。有时候,我觉得眼前的这一切就像是静止的,而窗户只是一个相框,裱住了所有。
我记得在那栋楼的楼顶位置,有一个黑色的影子,成抛物线那样潇洒的落下,最后落入底下的水中,水上绽开了一朵边边点缀着金黄色水珠的水花,煞是好看。当然,这段记忆到底是真实的还是臆造的,我无从判知,一方面,我总觉得眼前像一幅画那样固定在那里,另一方面,一个黑色的影子像一只纠缠的苍蝇一样,黏在我脑海里。而且,我甚至在某个时候,可以看到那个黑影的放大版,没有具体细节,只是纯粹的放大,我们几乎快要面对面了,我就那样看着它,它迎着日光,日光在它脸上没有留下一点褶皱,我一路面对面盯着它,直到它扑通落入水中,我还是在水面上使劲往水底里瞅着,但是,什么都不见了。什么都没有了。所以,真实的和臆造的就是这样混在一起,时间把这一切都搅浑了。
那栋楼就像一个遗落的梦境。我决定去那栋楼一探究竟。我有一种感觉,世界除了我这栋楼,这栋楼包括的一切,眼前窗户囊括的天空,水,空气,以及那栋楼,那栋楼承载的一切之外,什么都没有。如此简单。
我不知道怎么就潜入到那栋楼里了,很顺利地过了下面的几层,但是,在某一层,我遇到了麻烦,或者说是危险。那一层是这样的:封闭,而且压抑。没有任何一扇窗,也没有灯,天花板低低的,人基本不可能站直着从这一头,走到那一头。楼层里黑乎乎的,只有身边几步远的距离,可以勉强看到地板,地板是那种掺了黑色调的红。我没有弯腰走,整个人就那样匍匐着往前爬着,有一瞬间,我觉得我在一张硕大的闭着的嘴里蠕行,底下是那一条大大的舌头。后来,我确信自己是进入了虎口。因为地板上时不时有一条条仿佛从地板下弹出来的看上去柔韧性特别好的东西,无声无息,像跃出水面呼吸的鱼儿,又回到坚硬的地板下面去了。我的直觉告诉我,那是一条会钻地的蛇,它会把每一个它碰到的东西囫囵的拖到地板底下。用毒液麻痹,消化那些东西。我身上汗津津一片,底下的地板也湿漉漉起来,更像一条令人讨厌的舌头。我更加小心地挪动我的身体。黑暗深处里无形的幻影折磨着我。 不过,后来恍惚中,我渡过了这一层。也不知怎么地就到了楼顶层,实际上,那里什么都没有。但是,我一点也不觉得惊讶,和遗憾。
...
后来发生的事情让我咂舌。世界出现了大批的丧尸。有传言说它们成群结队的从那栋楼顶出现,然后跳入水中,来到我这栋楼里。当传言第一次传到我耳朵里的时候,我的脑海作了这样的想象:一个个追逐黑色影子的人,进入那栋楼里,在那危险的暗红色楼层里,没能躲过一劫,黑暗里有力的手,把他们一个个拖到地底下,具体做了什么我不知道,但是一定把他们的心都偷走了,把他们的脑袋都填上了一致的污浊,再把他们一个个抛到天台上。于是,就有了现在丧尸盛行的世界。
端枪的士兵开始在这栋楼里射杀丧尸,格杀勿论。但是,估计过了一段时间,也有人跟我一样,根据看到的推测出了丧尸的源头,所以,据说有一支武装的士兵队伍进入了那一栋楼里,去消灭黑暗里的毒蛇。具体剿灭的现场我不知道,但是,从后来看到一批数量可观的士兵突然出现在丧尸队伍里,胜负结果也就昭然若揭了。
这栋楼里,正常的人(丧尸以外的人)都分配了手枪,但是丧尸实在是太多了,枪支弹药很快就面临瓶颈。我记得,后来我和几个人想到了那支不幸的武装队伍,说不定那栋楼里还有不少残留的枪支弹药,有人说。我们就一起去到了那栋楼里。
后来,我就没有了记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