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 写作是神圣的
亚里士多德曾经对故事下了这样的定义:
一个有趣的主角,有着优点和弱点,去面对一些问题,从而测试这个主角的能力边界,让他认识并跨越这些边界,并在这个过程中产生了新的问题。
An interesting character with weakness and strengths confronts a problem the tests the character’s ability recognize and overcome his limitations, and his efforts to do so create new problems.
今天连听了两位出色的写作家的讲座:周轶君,陈思呈。
如同周轶君说的,“人一定要为自己寻找一个和世界沟通的方式。写作、音乐、电影、甚至是做饭,都好。”这两个笔者已经将“写作”这个表达方式运用得熟稔,她们的谈话就像一篇洋洋洒洒的散文铺展下来,意蕴的性格满得几乎要溢出屏幕。我相信这是写作带给人的东西。
周轶君是锵锵三人行的常客,是行走在中东生死门的观察者,她语气沉稳淡定,言谈仿若国画家的笔墨,任意挥洒,已能成诗。
陈思呈则显得小心翼翼许多。她的昵称是“思呈同学”,其中的虚怀若谷不必言说。不同于周轶君大刀阔斧、出口成章、看似漫天飞舞实则紧扣内核的风格,她显然对演讲做了细致的计划和准备,井井有条,列出一点两点,仔细阐述。声音柔柔的,像微风轻拂的水;每一句的吐字都仿佛刚进入播音系的本科生,刻意地力求清晰,好像是生怕听者听浑了。这么说来,若周轶君是水墨画,那她便是那一笔一笔细细排布清楚的工笔画罢。
再看她们自己推荐的书:周轶君推荐的是欧阳修的《秋声赋》、陈思呈则多为讲亲情,讲人间况味的作品,如李娟,如《父亲》。
再看她们的文字——讲座语言中体现的迥然不同的风格,跃然纸上。周轶君笔若尖刀,大气磅礴,证据十足,观点犀利,宏观的政治局势和微观的人文关怀刹那间清晰在读者面前。陈思呈则讲究语言精雕细琢,气氛氤氲朦胧,细软的情绪好似故乡旧里一盏兀自温柔的灯。
人,可以从喜爱的阅读,侃侃而谈的一个小时,一篇写作的笔力中,就体现出其人格魅力。从前我是不信的,现在终究信了。但我相信性格特点这样的突出鲜明是不可能人人具有的——只有有趣的灵魂才能有。什么才叫有趣的灵魂?这就要回到亚里士多德的那句话了。在我看来,有趣的灵魂,就是那些不断认识自己,不断“跨越边界”的人。
最后说李梓新。不论是从演讲深度、知识储备、写作力度、还是人格魅力上看,他都气焰弱一些。这是我听他的第四次讲座,他的作品我也看了一些;但这个人在我心中的形象还是没有站起来,鲜活起来,仍是微信讲座对面上海办公室里传来的一渺声音罢了。不过,我唯一确定的是,他是勇敢的——勇敢地创造线上杂志三明治,将非虚构性写作这种在中国偏小众的写类型自己一人慢慢做起来,期间如唐僧走西天般慢慢发现和收揽稀少的同好贵人。这一做就是七年。也许他不是非虚构性写作的高处者,却愿意给无数人提供高处。试问现在的我还有这样,为了一个梦想,为了一星激情就奋不顾身的勇气么?我似乎答不上来。
周轶君她说,如今写文字能赚大钱的,只有写公众号的了。人越来越快,越来越整齐划一,越来越崇拜主流。她对写作的未来是悲观的,但她不抗拒这种未来。因为一切都在变。但文字这件事,本身应该是很严谨的,很精准的,是需要态度的一件事。周轶君的编辑在走出中东中强调她“不娇柔造作”,在我通过讲座认识她前从不知这五个字在她思想里的重量;陈思呈愿意说出“也许我们不可以活得更长,但我们可以活得更多”这番话,也愿意去潮汕住个几年践行这番话;李梓新不必讲,七年,已经证明他是一个有态度的人。中国还有很多有态度的笔者,不过是被如今的社会大众遗忘。他们写的书从不畅销,非得进到豆瓣图书专题里费尽力气地搜才能搜到,远远比不过《小时代》《夏至未至》的热度。
想起自己多年来命题作文和应付各类考试的写作,生搬硬凑,胡乱编造,任意篡改,耍小聪明此类,说来惭愧——实在是践行无数次。一些为赋新词强说愁,为了“文艺感”的氛围,凭感觉随意运用文字的事情,似乎成为黏在身上的习惯。在光怪陆离的大众思潮面前,一份初心几乎要践踏得面目全非之时,所幸我遇见少年破茧,捡回属于写作的一份神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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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eniffer 赞了这篇日记 2018-05-18 13:59:0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