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城市青年的舒适圈(下)
一篇公众号文章。
先上关键词:作者是目前某美国top文理学院大一的学妹,同为新加坡sm1背景,认识另外一个H校本科毕业就破格进入某vc的学姐。
接下来是我的关键词:她在【我和伯德小姐同样向往的】美国东岸,关注着创业,关注如何改变社会
故意省略掉那些大学,vc的名字,一是为了她们的隐私不让大家轻易猜出来,二是不希望那些big name影响了我关注的重点。或许高中时期还算是有点名校情结,到了杜伦大家也难以避免the ultimate question - are u a Cambridge or Oxford reject?但是在杜伦的近两年的时间里,我毫不犹豫的说这所大学给我的惊喜比我的期望多太多。这里先欲扬先抑,谈谈我对自己大学生活的失望。可是这样的失望来自各方面,不同因素的排列组合使得我对自己的现状并不满意,来自自己也来自环境,并时而想what if?如果我也有机会去一所美国的文理学院,是不是一切会更好呢?这个假设性的问题不需要答案。我还是相信,一个人无论在怎样的境遇里都应该试图并能够找到最佳状态。【在一个高中时期好友的眼里,我大概就是永远对自己对身边的一切都是不满的】
看完这篇公众号上的文章,我最大的感受是自己的格局竟在上大学之后低于从前了,这让我不禁怀疑我究竟从自己的大学教育中获得了些什么?看到学妹谈起创业,谈起改变社会,在她的身边,校园中是多么具有号召力和感染力的事情,而我却觉得这些都只是曾经的热情了。高中参加jc law program的时候,为申请英国法学院写文书的时候,还带着对刑事律师的崇敬,他们如独行侠一般维护被告的权益,用专业精神而非个人价值观去维持法律本身对于社会秩序的支撑。可当我真正迈入校园成为一名法学生时,我们从英格兰和威尔士的法律系统讲起,在第一节介绍出庭律师与事务律师的讲座上,老师便从两者所代表的不同职业状态到应届毕业生的收入开始指导我们未来的职业规划。四万英镑,是2016年底我入学时,老师说不少位于伦敦的律所给一年级实习律师开出的年薪。求学,从那时起变得像在求生。读IB时整天思考什么是正义,我要如何改变或影响社会;到了大学,生活不过眼前的作业和写不完的申请,申不到的vac scheme。我为什么要成为一名律师?这个问题的答案变得模棱两可。甚至,我一度失去了成为一名律师的信心。可我也明白,任何通往心之所向的路都不会太平坦。而我身边有太多太多人提醒着我,我所遇到的困难都多么微不足道。是我性子太急,是我眼高手低,多给自己一点时间,因为真正想要的东西一定会值得更多的等待与努力。【此刻脑子里有几个鸡汤小故事,有机会的话真想讲给有兴趣的朋友们听】
所以我们谈回格局。首先,格局的高低并没有绝对,适合自己的才是最好的。我享受IB时与朋友们谈论彼此的志向,畅想个人与社会的命运,为一遍遍改IA一点点纠动作的平淡生活打一腔鸡血;现在也自嘲自己为失业失恋单身啃老狗,与身边的朋友们一起摸索从校园走向社会的路,从依靠父母走向独立的路,以及我自一个TEDx talk之后便尤其关注的对伴侣的选择。我曾经觉得自己落入了英国中产阶级只求安身立命,独善其身的狭隘视野,在西方文化的个人主义中丢失了当年的热血;可我现在还记得自己申请法学院时写下的第一句话,对法律、社会责任、专业精神的尊敬依旧指引着我对未来的规划,对不同观点的好奇与包容依旧让我对学习法律这个不断辩证思考的过程充满兴趣。其次,影响格局的不止是心境,还有外部的大环境。作为一个外向的人,我承认自己有时会过度依赖外在环境,并容易受其影响,可我对自己适应环境的能力也充满信心。这是每一种特质都不可避免的两面性。所以我也一直在摸索,试图找到一个平衡。这大概是一个不能拥有保持的平衡,因此才有了我们不断对内对外的了解与学习,随着自己与环境的关系调整自己的格局。
写到这里我似乎突然明白当年写给美国大学们的个人文书为何没有受到任何一所学校的青睐。那个沉浸在舞蹈和文学里的我,只顾着在个人的精神生活里矫情,却没有一点现实意义。即使我现在还跟当时已有的感性甚至任性,但长大了一点点的我或许更懂得欣赏“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从容与淡定。我希望自己能拥有足够的自信去淡然面对得失,同时又不失被生命震撼与感动、从中获取幸福的能力。
两次对话。
一次是从那个梦里醒来,觉得实在害怕又压抑,想要跟人聊一聊。这是我这个外向的人一贯解决问题的方法,从朋友那里获取帮助,or just get it out。另一次是跟一个正在考虑从新加坡的大学转学来杜伦从头念法律的朋友,聊起我对新加坡和杜伦这两个地方的不同感受。
先指出一些根本上的不同。主观来讲,在新加坡时我是一个高中生,到了杜伦我算是有了一些社会经历的大学生,前四年所接触的大多是相似经历的同龄人,过着按部就班的生活,而大学之后身边的同学背景各不相同,因为其他的活动也接触了不少已经工作的前辈,有更多的自由去选择(或是被迫选择)自己生活的方式。客观来讲,新加坡是亚洲金融中心,现代化国际化的城市花园;而杜伦则是一个有着千年历史的英格兰小镇,镇上除了杜伦大学的还算国际化的学生与老师,几乎都是退休老人。
因为主观原因,我没有机会经历新加坡的就业市场,只在当地顶尖的律所里短暂体验了CBD上班的日子。这让我在这两个地方的经历都像极了一个巨大的舒适圈。在新加坡时,好好学习考好o就能去好高中,从语言班到ib这一路都有各种学长学姐分享经验,一路走过来,只有最后选择大学的时候似乎才真的有了对自己人生轨迹的独立抉择。在杜伦的生活可以说非常简单,除了上课写作业玩玩社团弄弄申请,其他的娱乐方式似乎只有喝喝酒泡泡吧做做饭。这份简单来自于这个小镇本身的单纯。可是三小时之外的伦敦,everything is happening. 在那个高速运转的金融中心,有五花八门的活动等你去挑选,从职业选择到娱乐方式,你的未来就在你的眼前,你知道你必须去选择去准备。我去过不同的律所在不同的写字楼里看伦敦的风景,听过各国游客们不同的口音,甚至在brick lane的旧书市场里遇到了来伦敦躲避佛罗里达飓风的高中校友。而杜伦,是一个让人忘记时间的地方。走在bailey的石板路上或是威尔河畔的小径,常常让人忘记这静谧安逸的时光只是一段短暂的旅程,以至于不少离开杜伦的学生都怅然若失,觉得再难以找回学院家庭里温馨的感觉 - 我们在城堡里喝酒跳舞,在教堂里过夜,朋友之间轻松的串门一起探索当地的咖啡厅饭店,不同学科的室友们分享各自的趣事,去其他学院蹭蹭晚宴 - 觉得自己是被杜伦给宠坏了。此刻,外面的世界,时局动荡,身为民主的局外人,我们在异国的命运究竟多少掌握在自己手里,多少又取决于当下的形势呢?
正因如此,作为一个城市青年,我深知这样的小镇生活是我需要跨出的另一个舒适圈。当年从新加坡来到英国,就是被欧洲的历史文化氛围所吸引,被更大的外面的世界里那些未知的挑战激励着往外闯。前几日一个学弟对我打趣的评价让我感到了一点点骄傲:杜伦并没有停止你的脚步。对,我很庆幸自己在看似安逸的生活里依旧保持着热情和些许危机感。虽然我常对身边人说自己追求稳定的生活和职业发展,可是骨子里还是会有对不同事物的好奇,而人性的怠惰和对风险的抗拒让这份好奇停留在了脑子里,少了一点创造力。这是我值得反省的地方。【在看到Goode写human inertia也是国际通用的商法难以被统一编写的理由时,觉得法律虽然旨在解决human frailty的不良后果,却又与人性互相制约,也难以达到完美,所以才不断变化】可能还有一句不知是否值得骄傲的(内心是骄傲的哈哈哈)评价:大学也没能磨平你的棱角。这个真的分场合了,在朋友面前,我的确还是一个尖锐的小青年;但是出去混,该装的孙子还是得装,是吧?
-
faye 赞了这篇日记 2019-04-02 06:11:2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