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村旧事——妹妹有一群鹅
夏日的午后，会有一群鹅陪着妹妹读过孤独的时光。
妹妹总是被妈妈从夏日的午觉中拽起来，她的面部表情告诉妹妹，如果再慢点就会将妹妹拎到地上。为了避免被骂，妹妹用自己最快的速度爬起来。她惺忪着睡眼，带着懵懂茫然的表情找她的鞋子。她的凉鞋有点黑，她的脚丫里有泥，那群白鹅会带她去河里洗干净。
妹妹的那群鹅在嘎嘎叫着，那不是夏日午后的美妙音乐，那比蝉单调的叫声好听不到哪里去，它们饿了，妹妹还是很困，它们饿了，妹妹想去自由自在的玩耍。可是在妈妈冷峻的眼神里，她拿起竹竿，在鹅群的带领下去西边的大荒。
妹妹放鹅去，有时下着雨，她在雨里，披着一块塑料纸，提着鞋子，光着脚丫，清清的河水趟过石头，将她的脚洗白。妹妹放鹅去，有时天气晴朗，她的夕阳里，赶着一群鹅，穿着鞋子，带着笑，清凉的晚风吹过她，吹动了她的头发。
妹妹放鹅去，有时阴着天，她在暮色的熹微里，随着一群鹅，一两只蝙蝠飞过她的头顶，我看不清她的脸色，我能听到她哼着歌，歌声润泽了她的脸色。
妹妹的鹅群，破壳而出的时候，毛茸茸一团，那种黄色，像一团团移动的影子，会印在墙上，印在她的脚上。妹妹给它们喂食未脱壳的小米，给它们喝清澈的泉水。
妹妹的鹅群在小米和清水的滋润下，羽毛变淡了颜色，深黄到浅黄，浅黄到淡黄，淡黄到长出短短的翅翼，变白变美，变得声音嘹亮，变得可以用抖动的翅膀跳一支它们祖先的舞蹈，即使没有天鹅那么美，可妹妹依然是她们的观众。
妹妹放鹅去，手里拿着一根竹竿，或者拎着一个铝制的盆子，那是她捉鱼的工具。
妹妹的鹅群在河边吃清清的草，在清清的河里洗个清爽的澡，抖动水珠的时候，鹅群雪白的翅膀开始晃到人的眼睛。
妹妹的鹅群在吃草，妹妹拿着铝盆走到河里，盆里是几块骨头，盆上面蒙一块透明的塑料纸，塑料纸上有个小小的洞，贪吃的鱼儿会钻进入啃食骨头，却再也找不到出去的路。
妹妹的盆里钻进去很多鱼，多数都不会跑掉。妹妹的鹅群吃了很多草，已经吃得很饱。
妹妹的鱼被她串成了串，她的鹅群一个个排成了行，鹅群前面带路，带着妹妹回家，我在等她回家吃饭。
妹妹放鹅去，那本是妈妈安排给我的活儿，懒惰又自私的我躲了出去，妹妹没有怨言，她和鹅群一起长大。
我现在想不起，当时我在哪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