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设计师小庞做H5完稿的一点思考
我一直找不到词语来形容这种奇怪的癖好或者感受,我叫这种感受“难言境”
我一直找不到词语来形容这种奇怪的癖好或者感受,这次在设计师后面看着他按照我的要求设计图片细节的时候,忽然又一次进入了这种“难言境”。
其实从很小的时候就有过这种体验,那是某次母亲在冬天午后给我掏耳朵,就着差不多的阳光,不算很冷,穿着棉袄。即便在家中,南方的冬天也必须室内穿袄,怕冷如我更是毛裤加身,当然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母亲给我掏耳(四川叫采耳)时,忽然陷入了一种难以言喻的境界(我简称“难言境”),整个头脑麻木放空近乎失去意识,两眼涌满泪水,用当代话术来说,就是一次沉浸式掏耳。
愉快的经验总是短暂,几乎很快就从其中跳脱出来的我,拼命想要再进入那个愉快国度却怎么也不能实现,强行放空也不行,闭眼也不行。
第二次强烈体验在家附近的理发店,某个夏天,在理发椅上师傅正为我头皮展现熟练技法,一会儿像制陶,一会儿像木雕,在手法娴熟的过程中,我伴着窗外斜斜落入室内的夏天光,和空气中被照射出的翻飞尘屑、毛丝,就是那种宛若油画般的下午,让你舍不得做任何事的下午,我陷入了又一次“难言境”,不仅仅难以描述,更连话都说不出,同样的痴楞呆傻,同样的呼吸困难噙满泪。
对于“难言境”的体验我这辈子其实还有很多次,但能准确回忆起来的就这两次,有时坐在公交车上也会体验到,在教室里上课也曾有过,具体的触发机制于我始终如谜。
然而就在刚在,我站在设计师的身后看着他P图的瞬间,我进入了!
看着设计师舞动的手指,游走的手写笔,光标在图样上不断画出一个个矩形,有的用来填充底纹,有的用来切割图形,他娴熟的技术随着手指的敲拨,画面不断发生着变换,我爽到难以自拔。
当然,和过去很多次一样又没有持续多久,被一阵屎意憋出沉浸感的我,在厕所里再次陷入了深深的沉思,这种体验的触发机制和心理学基础究竟是什么?是我个人的独特精神现象还是全人类普适的可量化标准?
就算不是心理学家,经过这么多年的“难言境”经历,我也能够多少摸到一点门道,虽然该现象不可复制,不可刻意触发,基本处在随机的阶段,而且一旦发生时间也很短,每当我意识到“正在”时,就离“退出”没几秒了。更有几次我明确有意识在“其中”感受到向现实滑落的过程,我拼命想要留住“其中"的感受却完全不可能,在“退出”后感受到一股明确的虚无,就像……怎么说呢,一个喷嚏想要打出来却最终没有办法打出来的那种深深的遗憾,脱力,他妈的想要骂人的那种卧槽。
设计师小庞的设计水平通过此次事件我是认可了,怎么说呢,走心,过脑,让我享受到了“没想到还能在看人用PS的过程中也能享受到的”快感,没想到在看人操作手写板的时候居然,和我童年的理发师、妈妈的掏耳棒产生了时空共振、重叠。
这实在是超出了我的预期,对此没有丝毫心理准备,小庞是个性格普通的设计师,虽然他曾经在和我唯一一次一起去711买便当的过程中泄露出他有一辆摩托车的事实,而且本人也对摩托车深有研究,但这并不能代表什么,会开摩托车的人有很多,就我认识的人里有编剧有导演有AE,还有我,一个会开踏板摩托车但是没有驾照的人,更有我弟弟那样纯纯的啃老族,所以会开摩托车又如何呢,在引领我进入“难言境”之前,一个会开摩托车的设计师于我并不意味的更多别的什么。
其实随着年龄增长,对社会现实的接触日渐增多,“难言境”的体验也越来越少,曾经一度想起都将其归结为童年的幻境,也就是只有孩子能体验到的奇幻感受,比如看见不干净的东西,总之越来越不期待它的发生,就像对这个世界的混乱感受,在我们大脑皮层徘徊的每日新闻、八卦,灾难、痛苦和谎言,流血和性组成了大部分的日常,其实大概明白为何越来越难以遇见那个时刻,因为你作为一个当下社会人,很难再复制暖暖冬天的阳光,清风吹过的午后的尘埃,不仅是难以复制那样的自然条件,更难以复制那种时间的不存在感,雾化过的短暂现实。就像一个设计师兼摩托车手,在幼年的我们会将这类元素想象成浪漫符号的集合,是友谊的温床和无聊的敌人。
但是,如今面对诸如此类的元素我越来越像一个成年设计师,而不是一个少年画手,时常让情绪从胸口里喷薄而出的少年画手有着一颗强壮的诗心,为愤怒和牺牲的每个瞬间时刻准备着,我会为全世界不平等的事实义愤填膺感同身受,为每个受侮辱和损害的生命分担忧愁,迫不及待去迎接任何有机会的战斗和革命,对麻木的灵魂保持高度的嘲讽和蔑视,旺盛的好奇不仅在于对社会的文化的政治的八卦,更在于挖掘那些阴谋的神秘的不思议的现实,或者说伪现实,少年画手相信这个世界是可战胜的。
很可能,“难言境”就是属于少年画手的或者说幼年浪漫主义时期的,我的头脑对现实世界的加工,是一种虚构出来的浪漫情绪,一种反射于他人为我服务时营造出来的享乐幻觉,这么想的话,对该问题的探索不仅无聊而且毫无意义,但愿不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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黁凊 赞了这篇日记 2018-04-27 21:59:5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