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绪疏导法
大学开学的时候,酱菜的军训是出了名的严格:女生头发不允许过肩,男生头发不能过指,时间保证一个月,晨训,上午训,下午训,晚上训。军训的第一天,我们分好方阵以后,两排非常笔挺的教官已经准备好要被分到不同的排来管教我们了。我记得我们是六排,教官分配好以后,我们的教官是最高的一个,窃窃私语和轻轻地愉悦在队伍里面蔓延开来,也因此他也得了一个名称,叫“傻大个”。事实证明傻大个很适合他,因为他真的非常老实,根本训不住我们,又凶不起来。可能军训进行到三分之一的时候,“傻大个”去拉去参加部队里的拔河比赛了,再回来的时候,手上就缠上了纱布,光荣负伤了。名副其实的“傻大个”啊,连拔河都这么卖力地把自己拉伤了,之后是一个特别特别瘦小的教官,被称为“小黄豆”。“小黄豆是”另外一个极端,最矮可是最凶,在短暂在被训时间里,我们被骂地狗血淋头,爹妈不认,怕了怕了。再后来,换成了一个姓“何”的教官,何教官体型和身高是前两位的折中,隐约有肚腩,不好不帅不可爱,却会带着我们排白天找大叔底下排练,晚上找阴暗的地方躲懒。其实也不算躲懒,大家一起坐着多歇歇。
我一直是一个泪点非常低的人,军训汇演结束的时候,看着教官们走了直接就泪奔了。其实我跟他们中的任何一位都没有比任何人有更多的交集,只是我们这个六排,我们这个学院,我们这批新生里面非常非常普通的一个学生而已,跟任何一位教官都没有直接的交流过。我当时觉得因此而难过哭泣是一件很消耗自己(精神)的事情,于是想出了一个情绪疏导法,我就想着,当初在初一一班分班的时候,我非常非常难过,为某个人,为某些老师,为这些同学,我偷偷地哭,用非常安静地方式去抵抗,可是没有用,我还是进入了初二六班,而且完全不能松懈下来。虽然我当时非常非常地难过,可是,那样一段难过和不舍,最后还是过去了。我不停地疏导自己的情绪,“没有谁是特殊的,没有什么难过是过不去的。”这种方法是有效的,因为军训结束、教官离开的难过情绪真的比之前过去地容易多了。我不确定这是不是我第一次使用这种情绪疏导法,这是我印象中最有效的一次,包括后来温柔的江志勇哥哥在教了我们一个学期的英语后不再给我们上课了,经历了一个非常迅猛而短促的难过后,我也很快地走出这种悲伤和痛苦。对我而言,每一段经历都很特殊又难忘,每一次的离别都在消耗着我的经历,这种方法我定义为自我成熟。
一年半前毕业了,我一个人来到广东,不得不接受和老朋友的分离,和家人的分离,在一个孤独的城市,去认识新的朋友,新的同事,再去到网点,又认识新的朋友个同学。我觉得现在的自己已经不需要比别人花更多的力气去接受离别和孤独,我可以在一年后离开广东去上海,然后再在五个月后又离开上海,回到广东。
晚上一个人坐车从一个城市到另外一个城市,看着自己曾经非常熟悉的一个地方,到我变成这个地方的过客,曾经非常熟悉的朋友和室友,变成网友,我也只能在周末的晚上,和他们吃一顿饭,他们聊着的名字,在我离开以后的新同事。我开始怀疑,这种我用来缓解难过的情绪疏导法,把自己变成了真正的“一个人”。在哪个城市都没关系,一个人跑来跑去,广州也好,深圳也好,上海也好,高兴还是不高兴,工作还是旅游,我拼命地想要拜托这些离别和难过的情绪,直到发现跟这些地方,这些人的缘分都非常地浅。我甚至希望能够有这样一个地方和这样一个人,可以成为我执着的想要留在一个地方的动力,可以变成我的压力,变成能够为之努力的理由。
好吧我是为自己不够努力找借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