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师
1.
昨天大概是第五次婉拒镜师之邀,我并非忍受不来命运慷慨给予我的亲密羁押,而是难以一再以同一类理由回应同一人的好意——尤其是这一次,镜师连住处都帮我想好了。
2.
突然想起来镜师的课程上的一件趣事,是一次在讲海德格的“向死而生”的哲学课。镜师虽学识渊博难以斗量,然而脾气秉性温和非常,学生皆不惧他,故旷课者众。课程收尾时,旭师向寥寥无几的听众征询,大家是否对本堂课的内容有什么疑问?
我固然是有的,然而考虑到下课后我们会一同吃饭,之后大致也还会散个步,就不再这里提问了。不过其他同学或一副呆若木鸡或一副欲求不满的表情,实在对不起镜师整整一下午的心神所注。于是乎我就说了个主要来活跃气氛的问题,我说,
老师啊,今天课堂上讲述的内容,我感觉哪怕不是搞哲学的,也是心知肚明的很啊。
镜师沉吟半晌,说,
好像,确实如此啊。
3.
镜师对学生谦和友善,有一次他要拜访一位著名的哲学家,是他在北大读书时的老师,大师住在京郊,旭师便邀我同去,我们早上很早出发,转了几次车,见过大师,煮饭聊天登高,又了解了一些八卦。回来时镜师提出喝一点白酒,我本能拒绝,镜师用古希腊人对于酒、言辞、对话的洞见打消了我的疑虑。于是,我生平第二次喝了白酒。
4.
镜师也曾一度操心我的终生大事,有一次,他征询我喜好何种女子。我随口答,不接地气,不多讲话即可。镜师说,啊,我倒认识一个这样的,可惜比你大一些。
又过了一年,镜师又征询我如今喜好是怎样的,我又随口答,中文好,英文亦好即可。镜师说,啊,前者好办,后者不好断定。
5.
这就是镜师的剪影。
我昨日对他说,秋时或许能得空一聚;
镜师说,好,春天来了,要节制欲望。
我答他:学生谨记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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