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 第一封
许:
我说打字好累,语音吧。你说只能说三十分钟,明天还要见tutor呢。切,好像我很想和你说话一样。结果有一搭没一搭,最后将通话时长定格在了78:18。嘿。
很久了吧,应该是真的很久了,我能明显感觉出这一次的不同。去往英国,陌生的地方,久违的面容,新的你,好久不见了。上一次,我们有过这样语言密度的对话,该是在高中,我犹有印象。那一夜,你电话我,说去闽江公园走一走。我到了,看见你坐在那里,像个小动物,燃烧着彷徨和渴望。我们走了一路,聊了一路,你说的都是林传泽。虽然是同学少年尽言情,可是由情生发,我也说了许多的乱七八糟。聊的内容皆已模糊,只是记得第二天我站在四中文明楼上,攀着栏杆,觉得自己和旁边的三角梅一样,丰沛多汁。就好像那一夜的长聊再次将任督二脉打通,我又是完整的,泼辣清脆的模样。
其实到现在,会觉得好多话都不再有说的必要,连带着下笔,都比以前懒散了许多。也是吊诡,就这样游手好闲吊儿郎当地,我们居然也能走进别人的梦里,过上那些昔日玩伴口中的未来生活。想想我们今日所言,可能明日便忘,就好像前些日子开得繁盛的夏花。可是聊天不就是这样吗,只贪图当下的这一刹那过瘾。很早以前,和他说过,我觉得我这辈子,只有两个瘾是戒不掉的。一聊天,一散步。只因一见心,一见情。唉,此次和好的短短时光里,我们的每一天都很美。欸,也挺好,起码每天都很美,这就够了。
此刻我抬头,天不觉间便沉成湛蓝,海的对岸,灯火已然升起。都是橘色的光,星罗棋布,每一豆,都如温暖的脉搏。窗前树影憧憧,昨天还在屋顶啃青苔的蓝色小鸟今日却没再来。诶,你知道吗,合欢有香啊。前些天在窗前看电影,突然间微风拂来,鼻尖被一阵温柔蓦然唤醒。淡淡的一点点,带着甜味,很舒心。
呵,写到这里,又想到刚才那一刻。真的是很奇妙啊。尤为难得的是,我们竟然都记得,且在那一刻都知道,我尚未出口的是这个雌黄。当时年少,我们说,要买一座山。你在山的一面,我在山的另一面。秋天来了,我们各自打落门前的桂花,你酿酒,我做花糕,然后越过半山送与对方。现在你该睡熟了,而我独自一人在窗前打着字,想起这些话,当时情境,还是觉得很温暖。
其实我们真的约着说要做很多事,比如你出发去英国前,我们说要去看陈老师,回永泰拍照。更早一点,说要一起做微信公号。再早一点,还记得我六年级写得那篇作文吗,抱着孩子的小海龟。哈哈,想起来好羞耻,老芋头怎么能叫我念呢,坏老头。你在下面肯定笑坏了吧。
回忆就像一团毛球,找到了线头后,你越扯,拉出的毛线就越多。往回走得远了,会不会就停在某一段黄金时光里走不回来了呢?其实如果不考虑现实问题,这样也未为不可诶。
可能是说话的惯性,可能是时机对了,你说这一次让我们真的开始写点东西吧,你先来。于是我就下笔了。生如浮尘轻忽,又如电光幻影虚幻,我想留下点什么。不为谁,也不为什么,就想着来日自己有路可以回溯。毕竟明日之我非今日之我,所思所得皆不可重头来过。所以当你说,言之有物时,我说不必。因为既然下了笔,就由着它吧。写东西,赤诚最重要,其他管他。
毛栗
21:14
Aug 23 201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