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日记
一个夏末初秋的周五,两个公司的一帮年轻人下了班约在一起吃晚饭和唱卡拉OK,韩小雨和林奕都去了。 10个人的围餐,林奕和韩小雨之间隔几个人坐着, 正好韩小雨旁边的一个男同事觉得空调吹着冷,林奕和那人对调了位置坐到韩小雨边上。 饭菜还未上桌,席间有点冷场,相熟的人三俩个在聊,韩小雨没人聊天,觉得有点尴尬,正四处看,她一转头发现林奕在看她,林奕接到她的目光,忙转开头看别处,韩小雨的心轻轻跳了一下。过了一会儿,林奕问韩小雨: “上海菜吃得惯吗?“
“不习惯,我都是自己煮。上海菜甜而且淡,我们四川人吃不来。”
“嗯,上海菜就那样,其实就是家常菜。你自己会煮什么?“
韩小雨笑笑,“没什么特别的, 干煸的小菜,辣子鸡什么的。”
“平时有时间买菜吗?
“周末买的,放冰箱,我自己一个人吃不了多少。”
“很厉害啊。”
韩小雨笑了笑,不说话。
“你租的房子吗?”
“不,一个亲戚的旧房子,他们搬到别的地方了,就让我住了。”
餐馆里的空调凉风从侧面吹着韩小雨,她觉得有点冷,用手抚摩手臂,林奕问她:“你冷吗?” 小雨点点头: “嗯,有点“。 林奕往她侧面挪了一下,挡住风,“现在好点吗?”
“嗯,好多了,谢谢” 小雨想问他会不会冷,想想又忍住了 。
“菜不好吃吗,你吃的很少啊”
“恩,味道太淡了。”“那再点一个主食吃吧?”林奕问她。小雨最害怕在这种大庭广众的场合被大家注意,赶忙说“不不,不用了,已经饱了。”
吃完饭,大家进了KTV, 女孩们乐成一团,都挤在点歌屏边点歌,小雨也很爱唱歌,兴高采烈地点了几首。轮到她唱,她点的是cramberry的ode to my family, 她很爱这首歌,她总觉得自己就是歌里描述的那样一个远离家园的流浪女子,孤独高傲洒脱。第一次听这首歌,是Ivan 在大三时候弹着吉他唱给她听的,晓雨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她抬起头,不期然地又看到 坐在不远处的林奕目光深邃地看着她。
那次卡拉OK以后,韩小雨没有和林奕打过交道,小雨在市场部做助理,林奕是销售部的销售代表,两人的工作没有交集。市场部和销售部分别在楼层的两端,穿过长长的走廊,小雨经常能看见林奕西装革履背着手提电脑拉着行李箱出差去又出差回来。林奕颀长的身材穿着藏青色的西装特别挺拔,公司里不少女孩子都特别爱议论他,一口一个男神地喊他。小雨每当听到女孩子们叫他男神,她就觉得好笑,她也不扎堆参加女孩子们的讨论。小雨刚到公司,部门很多杂事,客户资料输入,会议记录,校对宣传资料,写稿都交到她身上。工程部还经常借她过去当翻译,那边只有一个秘书,德国工程师和客户开技术会议她常常得去帮忙,许多专业术语她一点都不懂,经常得抱着厚厚的技术词典去开会。她觉得很不安,下了班就留在公司学习英文技术文件。德国公司的环境对她来说是全新的,每天上班都有新鲜的挑战,让她觉得很充实,她全心都扑在工作上。下了班她就回家做饭,一个人要收拾屋子打扫卫生,日子一天天飞快地过。 她觉得很自在也很单纯,只是时不时地想念妈妈和哥哥,想念家的温暖。
国庆过完,上海开始转凉了。一天清晨,小雨从新华路走回公司,她穿着一件淡粉的小毛衣,一条藕色的碎花连衣裙,衬出她匀称的身材和细长的双腿。她走着走着忽然听到身后有人说话:“早啊。”她惊诧地回头,看见林奕在身后。“上海的天气10月就转凉,你怎么穿那么少?” 小雨笑笑说:“还好,走快些就热了。”林奕把西装脱下来给她,“你披上吧,到公司还有一段距离。” 小雨想拒绝却又觉得不太友好,于是就把衣服披在身上。“你现在象个上海女孩了,很时髦。”林奕说。小雨不认同,她抗议道:“不是,我一点不时髦,其实是你观念老土。”
“是吗,你觉得我观念土吗?”林奕觉得有意思,追问她。
“恩,有点。”
林奕腼腆地笑了。这回小雨觉得好笑,他一个大男人居然也会害羞。
“你来这个公司前是做什么的?” 小雨问他,
“我之前在另一家德国公司做,做了5年,公司要倒了,所以就走了,我中间休了几个月,然后来了这里。”
“喔, 那你做什么呢?”
“什么都做,销售,开拓,财务。”
“这倒很能积累经验,”
“恩,是的。”
“你呢?“林奕问她。小雨回答:“我去年毕业在一家日资小银行的代表处里做秘书,后来公司要撤掉代表处,我就来这里应聘了。人事部的Sunny告诉我,原本他们录取了另一个女孩,由于她不来才招了我。“林奕听了微笑,觉得这个女孩子和她的外表一样单纯稚嫩。
下午7:30,公司窗外夜色沉沉,华灯初上,小雨还在位置上忙碌,公司的市场刊物每期都要她编辑较稿,明天就是截止期,她觉得图片不是很理想还想再改改,做得脖子都梗了。偏偏图片编辑的软件出了问题,她弄了好一阵子都不成功,她想起了林奕。林奕是公司的电脑高手,有些IT都搞不好的奇难杂证都找他,小雨站起身往销售部跑,一路发现办公室里空荡荡的,她一看表, 才知道早过了下班时间,她抱着试试看的心,到了销售部,往里一瞧,林奕居然也还在。她乐坏了,很高兴地叫他。林奕说"走, 去看看。"
回到座位, 小雨和他讲解了问题,林奕点点头,说:" 明白" 。 “那你坐,”小雨说。“不用了,很快的,你坐好了。” 林奕站在小雨身后,伏下身子,下巴几乎抵到她的头。小雨不敢动,拘谨地坐在屏幕前。林奕看着她姣好的脸庞,粉红的嘴唇,闻到她身上淡淡的香味,有一种吻她的冲动。他觉得喉头很紧,咽了口水也不舒服。他深吸一口气,看回屏幕,一边做一边给小雨讲解步骤,“这步明白吗?” 他指着屏幕,问小雨,小雨仰起脸说,“明白。”他回手去摸鼠标, 小雨的手还没来得及抽走,他温暖的手掌触碰她的手,小雨觉得脸一下热起来,她轻轻抽走自己的手。
晚上8:30了,两人走出公司大厦,林奕喊小雨一块吃晚饭。晚饭林奕讲起他十一去西藏的背包客经历,如何赶几十公里山路,如何在零下十几度的山林小屋取暖过夜。小雨听得过瘾,羡慕不已,问他要照片看。
隔天林奕把西藏的照片发到小雨的邮箱,照片都很漂亮,小雨觉着他很专业。中午吃饭时间,林奕过来找她,两人一张一张在电脑上翻着看,多数照片都是风景,大漠黄沙,风雪山林,然后她看到一张清晨山林小屋的照片, 林奕介绍说:“这就是我们过夜的那个中转站,夜里很冷,我们4个人就挤在篝火旁睡”。小雨翻下一张,看见一个卷屈长发的女孩,女孩的眼睛大而深,目光坚定,笑容很阳光。“这是一起去的同伴吗”? 她问。“是的,我们两男两女。” 小雨从他的话中感觉出这个女孩是他的女友,她忽然觉得很失意,她不再发问,一张张地接着看。那次过后,小雨没有再找林奕帮忙,刻意和他保持距离。
转眼12月马上要入冬了,公司旁边的新华路上法国梧桐的叶子落了满地,繁密的树干和秋叶搭成一个色彩斑斓的长廊,深黄浅黄的树叶在深秋的阳光里闪烁着金光,小雨非常喜欢这美丽的景色,她特地请了一天假,带着自己的小相机沿着新华路边走边拍。 她正蹲在路旁瞄镜框,忽然一个人的腿进了她的镜头,她抬头一看,看见林奕侥有兴趣地俯视着她,“你在干嘛?” 她的脸有点红,她迟疑地说:“我没干什么,我看见这里漂亮,随手拍张照片。”“你今天不上班?”“不上,请假了。”“专门来这里拍照片?” 小雨的脸更红了,“不是…….“ 林奕看着她娇红的脸庞,很让他心动,他说:“拍好了给我看看,学习学习,“ 小雨尴尬地拒绝说,” 不行不行,我拍得很差的,看不得。” “那也可以看嘛,我们可以讨论改进,我等看你的照片哦! ”林奕坚持。
在新华路遇见林奕已经过去一个多星期了,又到下班时间,小雨望着窗外,冬天来了,外面刮着大风,夜幕早早地就降临,她的心情很沉闷,她不想回家,也不知道想去哪儿,于是她继续伏案做事。
林奕一天都在外面跑,见了五个客户,走出客户的办公楼时已经六点半,他可以直接回家了,可是他莫名其妙地想回公司。刚到公司,他碰上了正在离开的小雨。林奕喊小雨,“回家啊?”小雨意外地看见他,心情忽然轻快许多,她点头说:“嗯,回家。” “你坐公交吗,几路车?”“57路,”小雨回答,林奕咧嘴一笑说: “正好,我也搭57路车,我们一块吧。“
两人在公交站等车,刚才的大风变成了狂风,接着雨点就开始噼噼啪啪地落下来。这时57路终于来到,林奕和小雨赶忙跳上公交车。 雨在车外滴答地下,窗门紧闭的车厢里挤满了人,不会儿又上来一堆人,小雨被挤到夹在两个男人中间,其中一个男人在身后贴得她很近。她觉得不安,她尽力侧转身体,力图和那个男人拉开距离,这时林弈挤过来,挡在她身后,轻轻拉她的肩,一只手扶在她头顶的栏杆上。小雨发觉自己几乎在林弈的怀里了,小雨感到头顶是林弈的下巴,耳边是他的轻轻的鼻息,她脸红了。林奕放在她肩上的手渐渐加重了,当车上人群松动些时他把她转过身面对自己,他换了一只手拉栏杆,另一只手轻轻搂住小雨的的腰。小雨觉得自己的耳朵都红了,轻轻依偎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