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ate Bush】另类女王养成记

说起乐界另类女歌手，电脑手机前的各位会想起谁，冰岛B（不敢打全名）？Pj Harvey？Bat For Lashes？Tori Amos？还是说Brett Anderson（乱入）。大家看到“另类”这个词或许首先想到的是Alternative rock或者主流乐坛中的另类女声，但其实这都算不上完全的另类，而且都如同武侠小说里的六大派一样，都算得上名门正派有根有史有底蕴。要说另类还得是逍遥派，星宿派这种“旁门左道”。 恰逢她的首专发行40周年 ，今天我就想跟大家聊一聊真·另类女王，没有经历过那个年代的大部分年轻乐迷或许会很少会提起，她就是Kate Bush。

笔者我之前对Kate Bush的大名早有耳闻，在初入Britpop世界时听到Placebo那首惊艳的B-Side翻唱《Running Up That Hill》时，词曲一栏就写着“Kate Bush”的名字，当时也第一时间找来试听，但奈何那时音乐素养修为不高，接受不了哪怕放到现在依旧前卫另类的Kate Bush的作品。直到10年之后的今天，才有机会领略到她身上所凸显出的那独一无二的另类之美。在听完除《50 words for snow》之外的所有专辑后，我还是找不到除“另类惊艳”之外的合适的语句来形容自己的感受。借用豆瓣网友“后现代情歌”的话就是：

“Kate Bush这样的艺人很难归类，也很难标签化。因为基本上她一个人就代表了一种风格，你很难从她身上看出她师承何方，也很难从后人身上真正看到她的影响。虽然，现在的乐评人都喜欢把那些走怪异路线的女歌手与之相比，称为“新的kate bush”，那只不过是一种“懒惰的新闻体（lazy journalism）”——无论是tori amos还是florence welch其实都和她不像。Kate Bush这样的艺人天生就是难以模仿。”

这段话总结的实在精确。Kate Bush这个名字真的就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这句话的最好诠释。仿佛把自己置身于整个乐坛之外，与整个大环境鲜有任何形式的互动，后期的Kate Bush更是有种羽化成仙的感觉，亦或者是一个活在自己幻想中的田园主妇。即便如此，还是想聊一聊“你大姐之所以是你大姐”背后的原因，其实也就是将BBC的纪录片总结了一下。接下来让我们进入正题，另类女王养成记。

-首先你得来自一个艺术以及音乐氛围极好的中产家庭。

Kate的爸爸是一位医师，同时也是一名业余钢琴手；母亲是一位天主教徒， 另外一个身份是业余爱尔兰舞者 ；哥哥Paddy是乐器制造工；John则是一名诗人和摄影师。Kate当年接受采访时提到过家中的音乐氛围极其浓厚，并且深受两位哥哥所喜好音乐以及古典音乐的影响。当时她的两位哥哥会经常在家中播放他们喜欢的唱片：King Crimson，Pink Floyd等等。小Kate就在这样的环境中耳濡目染，直到长大。在此期间，Kate自学成才，弹的一首好钢琴，并且从11岁开始就开始自己作曲写歌，所以后来遇到伯乐时她已经积累了数目庞大的作品。

不仅如此两位哥哥为Kate早期的音乐事业提供了非常大的帮助和灵感。且不说后来在首专发行前，哥哥Paddy以及好友的乐队邀请Kate成为主唱组建了Kate Bush and the Bushwhackers游走于各大酒吧之间赶场演出，身为乐器制造工的他也会将各种奇奇怪怪的乐器展示给Kate看，并且后来也被Kate运用在自己的作品中去。最重要的是，哥哥还为Kate开启音乐生涯立了大功一件，待会儿我们再回到这个话题先留个悬念。在破土而出之前，当然除了各种灌溉，营养的供给，这一切的一切都离不开金钱的支撑，所以也是为何我要在小标题中加上“中产”二字的原因。

-其次需要一个契机来进入这个圈子最重要的就是签下一直合同，所以伯乐就显的非常重要了

她的伯乐是谁呢，这人可就大有来头了。上面提到了哥哥Paddy为Kate开启音乐生涯立下大功一件，这大功就得益于他广阔的人脉，也正是如此她遇到了她的“开蒙”伯乐Pink Floyd的吉他手David Gilmour。这中间人正是哥哥Paddy的好友Ricky Hopper。David在听完小Kate所录制的各种小样之后，毫不犹豫的将她带到了EMI手上。而打动David的歌曲则是Kate创作于16岁时的作品《The Man With The Child In His Eyes》。后来David Gilmour也多次参与到Kate Bush的作品当中，担任吉他的部分。不仅如此两人在舞台上也进行过多次合作：Kate的热单《Running Up That Hill》以及Pink Floyd的作品《Comfortably Numb》

-除此之外最好还要身怀独门绝技

当然如果你以为从小会钢琴会写歌就足够了的话那就图样图森破了，毕竟另类门派也是要有独门绝技的，这样才能够立足于江湖。而Kate的作品中所让人叹为观止的是她那极其后意识流的舞蹈设计。高中时期参加过空手道课程，这对她后来的舞蹈风格有很大的影响。当然她独特怪异的舞蹈风格一定要归功于她的舞蹈老师，著名的舞蹈艺术家Lindsay Kemp。这位著名的哑剧大师在舞台上的表现力以及感染力无需赘言，单靠表情和动作就能够将情感情绪表达的淋漓尽紧致，这也是哑剧表演之所以能带来如此之大的震撼的原因之一，和其他张嘴表达的剧种相比，嘴在他这里是最不重要的。通过面部语言以及肢体语言来表达出复杂的人物情感，一眸一笑，或许是嘴角的微微一颤都有可能影响到整个人物的表达。Kate首专中《Moving》这首歌或许就是Lindsay Kemp在她心中的最好诠释，同时这首也是她专门写给这位舞蹈大师的歌曲（这首歌还被国内歌手许茹芸翻唱）。当时在伦敦Covent Garden舞蹈中心担任舞蹈老师的 Lindsay Kemp有两位最出名的徒弟，一个是Kate Bush另一位就是David Bowie。虽说两人同门但不同期，但是她的师兄David Bowie也对Kate Bush产生了非常大的影响，据说1973年Ziggy Stardust在伦敦Hammersmith Odeon上演时，Kate Bush也在现场。Kate视他为自己的偶像。并且二人身上有着非常多的共同点，比如冲破性别壁垒。雌雄同体的David Bowie自不必说。而Kate则为音乐圈的女性在打开了一片天地：原来女性音乐人的原创单曲也可以拿到排行榜第一；原来女性也可以独立制作自己的专辑并且拿到排行榜第一；原来女性还可以在舞台上那样表演。而技术上，Kate Bush也推动了表演设备以及录音技巧的革新。

无论是舞台还是MV，Kate Bush的表演完美继承了师父的独门绝技，她善用表情，善用肢体，你会发现她的表演其实是有两个维度的，一个维度是她的声音，三个八度自由转换，音域广度无限驰骋，并且高而不尖，低而不沉；另外你会发现她的表情变化以及肢体的舞蹈动作设计又是同一首歌的另外一种表达，二者相辅相成，使得表演更加立体。这一点在《Babooshka》以及《Sat in your lap》中被表现的淋漓尽致。而在《Running Up That Hill》的MV中，Kate Bush没有张嘴唱过一句歌词，通过那优美舞蹈动作就诠释出了整首歌曲的情感。

比较有趣的是，Kate Bush和David Bowie作为师出同门的著名音乐人，却鲜有交集，当然Kate Bush算是后者的晚辈。不过2016年时，Kate曾在采访中透露自己和Bowie有过几次非常愉快的碰面。她非常喜欢David Bowie的遗作《Blackstar》。

TIPS：深受David Bowie赏识的Suede主唱Brett Anderson曾写出了《Pantomime Horse》这首歌，在《Introducing the band》表演这首歌的过程中，背后大屏幕所播放的一背景视频就是哑剧艺术，所以说Brett说不定也是深受哑剧的影响。当然羊叔也非常喜欢Kate Bush的作品。

-你还要涉猎广泛并且勇于变革

如果你听过并且看过Kate Bush的所有音频以及视频作品，你会发现在她的作品中，所涉及到的内容和领域非常的广阔。生活中的任何事情都能成为她的灵感，她甚至能写出关于一本书一部电影的歌：那首著名的《Wuthering Heights》以及《Get Out of My House》的灵感分别来自于名著《呼啸山庄》以及史蒂芬金的小说《闪灵》，《The Sensual World》的灵感则来自爱尔兰作家James Joyce的小说《Ulysses》；《There Goes A Tenner》源自一部战争片；《Hammer Horror》一看名字就知道来自出品了早期一票著名恐怖电影系列的英国著名恐怖片制作公司Hammer Film。而在她最为狂野最为另类的专辑《The Dreaming》的MV中，我们还能开出许多远古图腾的元素。后期大自然以及自己的儿子成了她主要的灵感来源。对于这些许多人都表达过这样的感受：“卧槽？这也能写成歌？”。政治议题似乎不是Kate Bush所表达的中心，但她依旧写出过《Army Dreamer》以及《Breathing》这样的带有反核反战色彩的作品。

在技术上，Kate Bush也是最早使用合成器采样的艺人之一，当然这也要归功于另一位给她音乐生涯产生过重大影响的音乐人，Genesis主唱Peter Gabriel。另外，由于Kate的现场表演包含了许多复杂且难度较大的舞蹈动作，所以幕后团队琢磨出了一种可以解放双手的无线麦，这真是造福后代的重大技术变革（笑）。

-真正的传奇需要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Kate Bush的音乐风格非常难以定义，有人说是Art Pop/Art Rock，也有人认为是Progressive rock。但笔者认为她的音乐世界实在是纷飞复杂，除了另类你找不到更准确的词来形容。或许将其命名为Kate Bush更为贴切。在她之前有先例吗？没有，而在Kate Bush之后也确实再无Kate Bush。她众多的专辑当中，笔者认为《The Dreaming》可以代表她的前期，《The Sensual World》代表后期。其中《The Dreaming》也是我个人最喜欢的一张作品。这张专辑中Kate Bush完全创造出了一个异世界，里面的内容天马星空，却又不失成熟。专辑中Kate对于自己声音的运用达到了登峰造极的程度，而编曲上多层次节奏，以及合成器采样的运用让歌曲有了更多反复聆听以获取新发现的可能。在乐器运用上，曼陀铃琴，爱尔兰肘风琴等等先后登场。这张专辑由Kate Bush自己全权制作。非常实验化，非常个人化。当时的媒体也因为这张专辑过于前卫和实验而给出了两极的评价。其中有一条评价是：这张专辑无疑有着非常高的艺术水平，但它也绝不会大卖。但即便如此，专辑还是拿到了排行榜第4的位置，虽说和其它专辑相比这张的商业成绩不算特别好，甚至有单曲未进榜的情况出现。不过它其中的艺术价值以及反复聆听的体验却不是商业成绩所能体现的。

初听这张当年被评为过火的专辑或许会觉得门槛很高，但是几遍下来就会越来越入戏，那时而如同戏曲式的唱腔以及复杂多变的编曲给人一种从未体验过的感受。当然这需要大家自己去用耳朵亲身体验才好。听过之后你就会发现这或许才是最真实的Kate Bush。在经历了前几张她自己不是特别满意经过唱片公司插手的专辑之后，这张才是她放飞自我的真实体现。

后期Kate Bush的作品越来越田园，越来越大自然，越来越仙化。或许这和她个人的经历有关，在外人看来或许当初从乐坛引退全心全意照顾孩子让人觉得有些可惜，但对于Kate来说或许就是非常正确的选择。而在复出之后的专辑中，我们也可以一窥消失这些年中Kate的变化。一句话来说就是：田园家庭主妇的异想世界。

This Woman'd Gone Mad!

-结语

Kate Bush的整个音乐生涯只进行过两次巡演，一次是于1979年所进行的为期1个月的“The Tour of Life”而第二次则是35年之后了。Kate的现场表演融合了非常多的元素，看起来更像是音乐马戏，其中融合了大量的不同形式的艺术表现形式，并且融合的恰到好处，不会给人过火的感觉，这在当时绝对是异常前卫的。Kate Bush曾在采访中表达过对于巡演的厌倦，因为实在太“劳累”，但让人没想到的是想再次观看她的个人巡演需要等上35个春秋。

Kate之后再无Kate，确实她是难以复制的。现在很难在一个人身上看到完整的Kate Bush的影子，也很难在如此高度发展的音乐圈找到半点她所留下的财富，正因如此才显得可贵。虽说如今我们还是可以在不同的音乐人身上看见许多Kate Bush所带去的个人影响，但那个真正的另类女王或许只存在于她那异想的音乐世界中。当她的歌被讽刺艺人拿去一遍又一遍的进行搞笑表演时，我们又发现，其实我们想多了。我们可以用无数种方式来结构重新展示她的作品，但对于她来说，或许我们一遍又一遍的提到这些歌曲，对于她来说只是一次又一次的记忆提示。来告诉大家，无论过去还是现在她都一直是那个在音乐上勇于坚持表达自我的害羞小女孩。

“能再次听到这些歌曲实在太美妙了”。面对这一切，Kate如此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