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思一点新的开始
很快,半年的时间又过去了。对自己的表现并不满意。
一些未能最终付诸的计划,一些开始了却最终没有完成的计划,一些开头完美,后期烂尾的工作。似乎无法使各项安排规律和条理起来,陷入某种紊乱。15年秋季开始,早睡早起的习惯作息就开始成了一锅粥,调整了这许久,也再未能恢复,仍在不断的斗争中。这当然与身体的各方面状况有关,但终究,没有理由。对自己,我无法不严苛。
阅读的速度奇慢无比,或许与目前阅读的材料有关,或许跟自己紊乱的状况有关——时间被切得太碎,总感觉无甚稀奇,百无聊赖,注意力做不到长时间集中。看过的旋即就忘,正如目前的心境,对周遭一起几乎毫无热情。又转念,或许这样,才是常人的本来面目,而在此境况中能够存留下来的,便再也不会离去了,是这样吗?
似已弃疗,完全陷入无意识——还是需要爱的吧,但究竟是怎样的爱才能拯救你?“目光在何处?”“在何处等待目光的拯救?”又想起杜拉斯的句子。
究竟应该继续挣扎,挣扎着起来,一次次挣扎着在预定的时间起床,预定的时间内阅读,预定的时间内去说,去写,去做那些无数“应该”做的事,抗争到底,然后赢来胜利?还是就这样,让自己彻底沉到谷底,彻底失语,彻底在盲目中呼吸,放任纯粹原始的所谓自私贪婪,然后在那最深处,再重新见到光明,重新感觉我需要,而不是我应该?
究竟怎样才对呢?这大概也就是我要追求的答案。有关我自身,有关我自身身体的问题,就是我唯一的问题和答案。也只能由自己回答,在存在呈现为这样的荒漠中去继续问题和答案。直到它们将我释放的那一天。如果会存在那一天。
不,这并不仅仅是心理的问题。这是所有的哲学问题、政治问题和历史问题的症结所在。人应该背叛过去,背叛生存的根源,无视一切脆弱、易朽之物而只将自己悬挂于未来,只推翻末人认定超人的存在,只怀有乐观的进化论,而将终末论归之为自渎的幻剂扔进禁区,还是偶尔拿出来像医生刮骨疗伤般铤而走险?放弃所有有关正义与公平的讨论,只同情所有弱者,无论善恶,爱他们然后爱自己,爱这个时常让弱者最先成为牲牺的世界,然后看着这爱如何成为加速他们悲剧命运的催化剂?没有一个行为会是正确的,没有除了身体之外的事物能让我知道答案。这是世界无须条理和秩序的理由。
这是我的沉默,乃至心知沉默与话语同样徒劳。这是沉默和话语都被最初的需要排除在外。这是人,其实并不必然被需要,不必然要存在的理由。
这是,即使我们知道上帝果真创造了人,也挡不住末世狂欢般生活的原因。有时信仰在一瞬间,并不是崩塌变成了不信,而是变得无关紧要。人并不是被推翻了被创造的可能,而只是被遗弃,尽管这两者,看起来差不多。关于这个深渊,我不能再诉说更多。
总之,这半年唯一坚持下来的唯有瑜伽。尽管时间不定,地点不定,效果也不佳,至少一路坚持下来了,多少改善了些身体的状况。也算某种欣慰。
而我想要的新的开始,大抵还是想要继续抗争下去吧。毕竟,让自己沉底的方式,我们经历过,更熟悉。但抗争,像杜拉斯《抵挡太平洋的堤坝》中那样的抗争,我们从来就没有很好地完成过。那么,但丁之年已过,如果这算是陌生的炼狱之路,就走这一次,抗争到底,去建立一座布满几何线条棱角分明的有形庙堂。即便我们可能并不真正擅长,又如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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