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叔
这是有关我小叔的故亊。本来这一卷是写有关年的题材,考虑到人们都在浓浓的年的氛围中,然而小叔的事却涌现笔端。2018年的春节,是我渡过的第五十多个的春秋。我的小叔比我小十五岁,应该三十五六了吧,小叔是我四代上的小叔,还没有出五服,到我儿子这一辈就出五辈了。按照农村的风俗,到我这一辈,一切农村礼全有,喜忧白事全有,白事还有孝,这是老祖宗定的,也是五千年的文化,可能全国大致是一样的。本卷以出。尤其我家族和家乡的人们不要考究,不要与等等雷同。因为这是作品。而且是网络作品。网络文学讲究的是真实感,而非真实性。只是在浓浓的年味中给大家上一盘小菜;小菜的味道还要有您浓浓的乡情,浓浓的年味去拌制。他的深思扩展的理解,甚至感悟去调味。也许才是一盘美味的小菜。只有用您年味去嘴嚼,快乐的体会。半醒半醉的酒意,或者全家相聚时的无限幸福,才能调出真正的美味。只当《心境感悟》中大家的共同感悟吧! 小叔的学历不高,许是初中毕业了,许是高中上了一年,这些已经不重要了。记得小叔是因不愿上学,才去参了军。在部队服役了三年,知识和经验有很大长进。可能是因学问不高而没有入党,没有提干。可部队的生活让他学到一门简单的电工手艺,更重要的是,练就了一个强健的身体。擒拿格斗,样样出色。在家学武的行中,在家乡少林寺武校盛行的当地,练武三年的武徒,有时也斗不过他。 小叔近一米八的个头,不胖不瘦,身材均匀,脸庞白白凈净,在同族的小伙中是个俊俏的小伙,各种衣服很适合他的身材,就连公司的工作服穿在他身上也显得格外漂亮。从部队回来,近她的姑娘不下一打。 小叔因会电工手艺,很快就到我们建筑公司上班了。在公司他勤学肯干,吃苦在前,很快受到了本公司电气工程师孙万年和电工技师戴学制的看好。一些知识很快得以传授,电气方面的图纸,操作工作处置也能独当一面。每每项目的开始,三通一平,水通、电通,工地的临时水,临时电的架设和敷设方案都是他先去,而且他把工作完成得很出色。领导很认可,工资待遇也相当优厚。 每到年关公司聚会,公司领导骨干之后都有他的身影。春节回老家过年,他也很风光。他的工资不比同行们低。他总是把大部分的钱交到家里,交到父母手上。父母更是乐开了花。不到两三年就买了一辆六七万的车。在十多年前的黄河滩区的家乡算得上起步好的了。当时春节家族有过辞岁酒的风俗,本家族的人们,按辈分,家门每年轮流坐庄。都要备上几桌酒菜。老上司、老家长坐在正位,先开会,谈一些有关家族的事情,主要的是家风、家教。严肃认真的族长会不客气的综评各个晚辈、各个家庭,教育我们学好发扬美德,树立门风、家风形象。谁做得不好是要开批斗会的。谁有困难也大家想办法帮助。这种家风一直延续至今。小叔当时每次都受到表扬,家长上辈也期盼着小叔找到一位好的伴侣。都二十四、五了,父母更关心的事情。辞岁酒年年都喝到凌晨一点多,岁数大的老者,过完午夜钟声就要休息了。族长会再重复两个事情,一是,明天早起要起的早一点,给本家的祖子、长辈磕头拜年,还要外姓辈分高的去拜年。一定要赶在外姓人到本家族的时间前面,显得对外姓人的尊重。第二是,家族指派三个人作为代表去我们姓吴的家族,五服以外的去敬酒。我们姓吴的在本村是第二大姓,全姓有七八百口人。老人分吴姓的为北院和南院。南院的在我们吴姓辈分最高,到我这一辈都七辈了,到那拜年敬酒都是在爷的前面加老,老老,老老老爷的叫法。我、小叔、三爷作为代表去南院敬酒。我敬酒还是很好倒的,我的辈分低,按一辈一个酒,用六个小酒杯,很小,每杯不过二钱,最高辈的是六杯,象征六六大顺。少一辈少一个酒。这一席下来我也要喝二三十杯,这是陪的酒。倒酒我是不喝的,陪酒要多吃的,陪三个长辈只喝两个,不讲究干的,抿点就代表了。南院也会派年轻的代表到我们北院来,礼节过后,年轻一点的,酒量大一点的再聚一会儿,也在午夜两点之后结束了。因为,天亮还要走街串巷去拜年呢。 小叔的酒量很大的,总是受到族人们的赞扬。 小叔是个外交场面相当强的人物,初一、初二、初三、初四、初五都是他驾着车走亲戚、串朋友。见到其潇洒、标致的小伙给小叔提婚、提亲的人更多了。小叔的父母、三爷、三奶甭提多高兴了。 一位美丽、漂亮的小婶走进了吴家的大门。小婶自然条件很好,与小叔不相上下。小叔还是交了订礼。处了一两年,农村嘛,当时不像现在那么开放。外出打工的小叔也只是回家时见上几次。感情到什么程度只有他俩知道。外人只看到他们的相处,应该还是很好的吧。 不久,他们添了一个可爱的女儿。小叔的家庭看来是幸福、美满的。 小叔很要强,对自己要求很高,一直在农民工阶层拼搏,他向往包工头,希望自己成为事业有成的包工头,更希望自己在都市买到属于他自己的房子,快乐于大于农村家庭、民房、民宅的都市的快乐。 一些都市的灯红酒绿,都市的快节奏向小叔走来。 漂泊的农民工生涯,有时,小叔走入卡啦OK、舞厅、歌房、洗浴中心。仿佛小叔在他的心目中勾勒着另一个向往的世界。 这时候公司企业大多已改制,建筑市场更加放活。市场竞争更加激烈、残酷。其实,工程一天一天不好干了。我也因改制转换岗位,成为质量部门的工程师,忙于上班和公司的事(也不本公司了)。和小叔一线的相处也越来越少,有时,也只是电话中交流。 小叔开始承包,也不叫承包,可以说是计件。他会电气,有时公司或者其它别的公司电气装修时外包一栋楼或几个楼门。电气、水暖、消防的赶工任务。小叔开始领十几个人,二十几个人,游动包一些活干。希望多挣些钱,实现他的理想。 不知道有一年是什么季节,好像是雨季,小叔在一次接电工作中不慎出了点事故。小叔的胳膊被电烧伤了。可能是监护不到位,手因有手套不要紧。胳膊烧得不轻,当时是一个层层转包的包工头他们也没有签协议,就干上了。出事后,不懂法的包工头,不知道安全防护和抢救措施。电晕的小叔被包工头放在空地上用席片盖上,认为是死了。大公司的业主安全人员赶到,揭开席片,进行人工呼吸和抢救。120赶到了,才保住了性命。胳膊烧伤后植皮后修复得很好。还要感谢现代医学。胳膊上还是留下了伤疤。小包工头跑了,没有协议,还是业主出的医疗费。他包工干活的十多万工资也成了泡影。光知道老板是一个姓莫的。上哪找啊。我们都去看他一趟,小叔受打击不小。 小叔用绷带吊着胳膊几个月,家里秋收农忙有时他自己在医院。因为伤也没什么大碍了。 由于小叔的伤几个月,损失了好些钱,跟着他干的人也上别处干了。小叔在事业上开始了一次转折。同时,也在婚姻上出现了波动。 小叔在经济上开始不顺了,小叔又不愿回家乡种地。在城市继续寻找自己的事业,他认为回家务农是很没面子的事,架子放不下来。在都市里开始他的手艺,电气装修。一次机会,为一个河南驻马店的女士,是洗浴中心,还是歌厅,还是什么的一个小店,有一位女士,领着几位开店。小叔给她们帮忙、装线、装灯、修电器,一来二去,居然和这位女士交上了。听说这位女士比小叔小十岁,算是一般的漂亮,但情感上可能是超农民的流派,与小叔以前的向往可能有些相近。女士总是有事无事的找小叔帮忙,小叔也是有事无事的去帮忙。女士过着都市般的生活,对小叔很好。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也可能是现代打工族长期在外的农民工共同的一些生活方面的感受和寂寞。女士有时在家炒几个小菜,和小叔一起聊天、喝酒、谈心。小叔差钱时她也出手不凡,给些小钱供小叔花。小叔烧伤的胳膊也在女士出资下纹了身。胳膊纹上龙啊、虎啊、凤什么的,烧伤的疤不见了,成了一些刺龙的人。 小叔的钱不是他一个人挣的,除邮给家里一些必用之外,也很少。大手大脚每年回家过年的情景也经常断断续续。在家种地、看孩子的小婶也没有多想。她哪里知道外漂打工,常年在外和都市的节奏呀! 小婶苦干着、孝敬着他们的共同双方的父母,还有他们的孩子。无暇去想象外面的世界。他们的夫妻感情也悄悄淡化。善良的小婶撑着一个家。盼望着她的老公再有一个好好的天地,时多么善良而又少知的人啊。 小叔基本上不忙活女士的店,只是晚上最忙的时候光顾一下。给女士撑撑门面,因为,小叔的纹身和武功还是让一些小的混混们不敢造次。女士中午、下午不忙时,总是帮小叔开车去采购些电气、装饰材料。小叔干家庭装修时也不免材料预算想不全,差这少那。女士也总是以最快时间和速度给小叔提供过去。小叔有时雇几个帮手,工资结不下来时,女士总是先垫付,配合得很好,外人看上去像一家人一样。我想,他们的相互可能在感情上发生了变化,这个你我都不清楚,只有当事人知道。 小叔和女士的交往越来越紧,在小叔的心中可能越来越淡忘了他农村的家。他在女士灯光灿烂的家,喝着女士给他准备的美酒佳肴,温暖,舒适的夜,女士年轻丰满的身姿,和柔情似水的缠绵,小叔飘飘然,仿佛这个世界就是他们二人的。他们开始长住,开始粮油都是他买,家里电器也是他添,漂亮衣服俩人也多了去,但钱由女士掌管,他们沉浸在都市生活的快乐里。 小叔的父母一开始总说儿子在外地干活忙,不容易,开拓着。一年一年过去,一些风言风语或多或少的飘过来,小婶开始不放心了,电话也联系不上,家里有点闹了。小叔的电话打听到了也不接,又时我打十个电话,接一个就不错了,一会说在海南了,在海南干活半年多了,再次又说去新疆了,在新疆给人家当电工。怎么在海南和新疆?有人在北京看到过他,明明不是在北京嘛,不得而知。 三爷给我打电话,向我了解情况,我也一无所知。小婶哭闹,家族派了四个人开辆车去北京找,经过几天的查找,终于在北京某区一个公司的在建楼上约见了小叔,其实几人已掌握小叔的一些情况,小叔穿着工作服,像干活的样子,他心里是明白的,找来了,要动家法的,是害怕的,编制着故事,还是答应春节回家。 四人组回家没说别的,稳住了事,说春节就回来。春节到了,一般人都会在二十八九三十前赶回过年,不错过年夜饭的。小叔回来了,确实赶在年夜饭的前面。应该是六点以后天全黑下来才进村,也许是早到了不敢进村,可能脑子想了很多,他怕这次是否比胳膊烧伤时的伤更重,天黑了,路上没人了才敲开他爹娘的房门。肯定是说了很多,骂了很多,父母还是领看儿子,把他送入小婶房中,…… 一年一度的年度饭开始了,长者在进行十一点多时突然说你小叔回来没有?真成问题,家里也不顾,这叫什么事,你辈小,去看趟。我推门跨入小叔家,小叔小婶一言不发,满脸的不平和怒气,一级战备似的,满地摔碎的东西和摔得粉碎的结婚像框,小婶满脸的泪痕,眼镜里放看愤怒的光芒。我安慰了几句退了出来,到了席间说小叔开十多个小时的车回来累了休息了,人们有意回避看这个话题,圆着场,这时电视里正播放着连续剧《满秋》中的片段,人们心里知道,婚姻的事族长的威严已不同于法了。 小叔第一天没有露面,第二天没有露面,第三天没有露面,第四天仍没有露面。两口子的,旁人是无法过问的,有时越添越乱。听说三爷拿着棍子,大门紧锁,小叔跪了一天一夜,让小叔收回离婚那句话,最主要的还是怕小婶想不开,因为那句‘’吊死在你们门上‘’的话真把三奶吓的魂都飞了,十分钟看一趟,十分钟看一趟,生怕飞来无端的横祸。 小婶把户口本放的严严的,没有说法,有说法也不行,离婚是没有的事。……, 年是快乐的,可对这家农民工家庭中极少数的‘精品’而言是好还是坏,是福还是祸。可有这么句话,福焉祸所存,祸焉福所依。这几天,妇妻的面对其实是个交汇点,这个交汇点会向何种方向发展呢? 第五天夜里,不知道小叔诺了什么,都放松了警惕,小叔在深夜一点之时,没有向其父母要车钥匙和加油的钱,身上的衣服也被这几天撕打的又烂又乱,头发也被小婶用鸡蛋砸得又脏又乱反而成了理发师也难学到的发型,真的要比叫花子英俊些。小叔打开车,加足油门,一口气开出几十里,他没有走去长垣的大道,也没走东明黄河浮桥,更没有沿大堤通洑阳那个方向,而是沿着小堤顺看黄河方向开下去。 小叔下了车,迷茫地一步一步走向河边。黄河封河了,在河边的冰面上坐了很久,刺骨的寒风让他清醒了许多,他用冰面上的积雪拚命地洗脸洗头,那里还管感冒不感冒,少许清醒些,头脑中激烈地交锋着两个字,一个是生,一个是死。 两年过去了,三年过去了,小婶和女士都没有小叔的消息。留给女士的存款一分也没有少。 那一年我回到单位,极力讲述我的观点,提倡职工或承包商的农民工每三个月休假十五天,企业在忙也不能夺去回家看望的权利,公开返探亲制度,单位还多出了一个部门,叫生产协调部,是些多面手技能人员,专门调控人员变动问题。工会也多了一项工作内容,登记人员流动时间情况特别是冷角的农民工情况。我和工人交流总是多问上一句,多少天没回家了? 前年突然收到一条短信,说是小叔的,这次真的在海南了。 前几天收到了小叔发给我的,小叔小婶和孩子的照片,照片有我家的宅子和我门前的梧桐,不远处还有乡親们,最明显的还看见我村的第一书记的笑脸。 小叔说今年还和我一块去给长辈们敬酒,就定在年三十辞岁酒的那一天。 我突然间想起和人们爱多说的那句话,多少天没回去了,家里人都好吗? 我是不是有点过了。 书于2018春节,郑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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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心一 赞了这篇日记 2018-02-17 21:47:5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