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良渚申遗谈中国史前多元文明

在“国家宝藏”播出浙博时，也传出良渚被推荐作为2019年世界文化遗产申报项目，评论也随之而来，其中最多的评论是代表中国早期城市和国家应该在黄河流域，而不在长江流域。
这个评论很典型，或许也代表了很多中国人的看法。这个看法一方面和我们小时候受到的教育有关，就是中国文明起源于黄河流域（更具体到黄河中游）。同时，也和大多数中国人不关心不了解最新的考古成果史有关。毕竟，秦以前对大多数中国人是模糊的，更不要说商之前更早的史前文明了。
但有一个词我们还是常常说的，“三皇五帝”。三皇五帝出自《周礼·春官·外史》：“掌三皇五帝之书。”。历史的地理的有多种解说，但也透露着一个信息，就是远古中国存在着多个并举的政权。
考古成果也支持着这个结论，虽然在细节方面有些争论。苏秉琦教授将之归纳为区系类型学说，认为在中国古文化可分为六个大的文化区：一、以燕山南北、长城地带为重心的北方区；二、以山东为中心的东方区；三，以关中、晋南、豫西为中心的中原区；四、以环太湖为中心的东南区；五、以环洞庭湖与四川盆地的西南区；六、以鄱阳湖-珠江三角洲为中轴的南方区。区系划分或有不同看法，但总的方向没有争议。各个板块这件既有独特的文化，又相互交融。这些文化都是中国文化的源头，最终构成中国文化并始终在影响中国文化的发展。
从历史来看，约1万年前，随着人口增长、自然资源及人类发展，石器开始有了专业分工，各地陆续进入新石器晚期。约5千年前，辽河和太湖流域率先进入新石器时代，标志是玉器的出现，氏族成员有了阶层差异，城市形成，氏族开始向国家转变。正如许宏《大都无城》阐述的，彼时生产力尚低，战争并不普遍，城市并不像后世有城。国家和我们现在理解的国家也是不同，类似城邦。苏秉琦教授将之定义为“古国”，并认为国家一般经历“古国-方国-帝国”三阶段。
距今五千至四千年前，辽河文化北下，黄河中上游文化东走，并融合山东及环太湖文化，在河南、山西开始形成中国文化的根基。在多种文化的激荡和融合中，文明获得快速发展，古国合并形成方国，早期华夏民族形成。夏朝为陶寺或二里头不论，东商替之，四夷臣服。西周替商，四方封建，四夷古国进入方国阶段，以夷变夏。秦大一统，“车同轨，书同文”，中国文化进入融合发展的快车道。
合久必分，分久必合。中原文化正是融合了四方文化才发展为中国文化。四方文化在融入中国文化洪流的过程中，也并不是简单被中国文化所融化，而是显出出了旺盛的生命力。在促进当地文化的发展的同时，各地文化根性旺盛生长。同时，各地文化也极大丰富了中国文化本身。
以良渚文化为例，环太湖流域在春秋战国形成吴、越两大方国和子文化，唐宋成为南方文化中心，并发展为今天的江苏和浙江两个文化大省。良渚文化的“玉、丝、稻”，也成为中国文化的核心因子之一。我们要修正黄河流域为中国文明唯一来源的观点。良渚文化，也足以代表中国文化。
苏秉琦六大文化区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