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父亲母亲

我的父亲出生在闹饥荒的56年，是祖上出过秀才的贫农。我的外婆是地主家女儿，嫁给了放羊倌的外公，陪嫁的嫁妆让同村的女人们羡慕不已，小脚的外婆几乎没下过地，从她结婚的第二年开始一直在生孩子，直到她50岁，最后活下来9个孩子，3男6女。这些孩子后来成了我的舅舅和姨娘，我妈排行老五。我妈从小懂事，机灵、能干，小小年纪就成了外公的好帮手。外公心疼她，送她去念书，面对即将成家的大哥、读书的二哥、将要出嫁的两个姐姐和一众流鼻涕的弟弟妹妹们，妈妈唯一一次违抗了外公的命令。在被赶过几次学校又逃回家中之后，我妈终于成为兄妹9人中唯一的文盲。 转眼到了快要出嫁的年龄，上门提亲的人踏破了门槛，就因为刘家的老五公分挣得最多、干活最麻利、茶饭做的好、鞋底纳的最结实。外公因为不舍得老五，得罪了不少媒人。 一日，外婆的弟弟大老远上了门，想为他们大队队长的弟弟说一门亲事，亲事的主人公正是老五。外婆热情的招待了娘家人，麻利的迈着小脚泡好了茶，准备做饭，心急的舅爷却生气了，跳下炕立马就要走，外婆赶紧拉着舅爷说：这门亲事就定了。我妈就这样在17岁的年纪和我爸订了婚，因为不到法定结婚年龄，三年的时间里我爸定期去看自己未来的媳妇。后来据我爸描述，他每次背着东西去看我妈的时候，脸冻得通红正在挑水的我妈老远扔下扁担就跑了，我爸每次只能匆匆看几眼我妈，而我妈害羞的正脸从来不会转向我爸。我爸在外公家里干几天活后回家，等待下次再去看自己的媳妇。 等到我妈20岁的时候，这对相差4岁的年轻人终于结婚。彼时当大队书记的大伯已经分家，留下年迈的爷爷奶奶和除了三间房外一穷二白的家。我爸结婚那天的炕上铺的红褥子是借来的，穿的黄色军外套也在婚后的第二天还给了同村的二狗，最后炕上只剩一张烧破洞的席子。我爸年轻时长得很帅，国字脸配上不高的个子，我妈的红脸蛋、壮实的身躯配一双巧手，开始了他们的新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