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起看过的电影和一起流过的泪
新年见了一个好几年没见面的朋友,一起参观了在北京第二高楼里的新办公室之后,吃了好久之前,奥运那年共事时,常一起吃的火锅,看了一场最近比较火的电影,然后留了几行不怎么酣畅痛快的泪。
现在已经记不清是在哪个情节流的,是小萍自己在广场上跳舞时流下的,还是当小萍被欺负时,有人站出来帮她说话时感动的,或者是说小萍给她爸爸写信,又或是收到她爸爸最后的那封信时流下来的。
好像回忆起小的时候,受到的欺凌,要比电影文工团里凶悍粗鲁痛苦的多。自己撕心裂肺哭的时候,全世界都冷漠地旁观着,仿佛自己的痛苦与他们无关,其实本来也与他们无关。所以刘峰骂来审问他的那帮人流氓时,自己的心一直是揪着的,喘不过气来。所以后来战场上的每个子弹飞的时候,吓的从座位上弹了起来。为了不影响旁边的朋友,让ta分心,都是自己抱紧自己的双臂,这样也可能显得没那么zuo。
其实只有自己知道为什么哭,每次哭,不过是借题发挥罢了。
看完后,我们都默默地等韩红唱完一首歌,才慢慢地起身收拾东西离席,像个舍不得分开或者散场的任性的孩子。
回忆起抱过自己的人,当时自己大庭广众之下,傲娇地使劲地推开了他。其实现在都记得久别重逢时,他摊开大大的臂膀,紧紧抱住自己,快要喘不过气来时的样子。自己从头到尾都在使劲地推开,却怎么也逃不出他的臂弯。
再后来就是欧洲同事礼貌地见面或者分别时的拥抱。之后很多年,难的有人拥抱过自己,包括父母都没有。再往早之前回忆,就是远房堂姐开颅做手术的那个周末,也是她没能从手术台上下来的那个周末。父亲也是想着能带我跟弟弟去医院看看姐姐一面,一个比自己大不了两三岁的姐姐。母亲也在医院陪护伯母,好几日没回家了。我也从小到大,没怎么去过那个市级城市,没怎么见过世面。没想到第一次去,留下的全是灰色的记忆。刚到医院门口,之前瘫坐在地上的伯母紧紧地抱着我,一个劲地嚎啕大哭。妈妈婶婶一直也都陪在旁边,伯母都没有去拽任何一个人,只是忽然看到我了,就一把搂在怀里,一个劲地痛哭。可是那时自己约莫不到10岁,不懂生离死别,父母在身边就是全世界安好。所以,当时只能乖乖地站在那,除了劝伯母别哭之外,再说不出别的任何话。自己给伯母当女儿?她家还有个二姐姐。自己养活伯母心疼伯母一辈子嘛?可是自己的父母,自己都不知怎么心疼和爱。爱在我们的字眼里,一直都是缺失,或者不知道怎么表达的状态。
所以后来上学,看了儿童文学连载安房直子的童话《白鹦鹉森林》之后,才慢慢地对离开的姐姐,以及当时伯母抱着自己,而自己除了不知所措没有任何回应时,感到而释怀。后来有时,觉得自己是幸运的,不仅平安健康的活着,还能在那个时刻,及时出现在伯母面前,代替姐姐短暂地安慰了伯母。
所以总是感恩自己现状,虽然听朋友讲生无可恋,活着没有意义时,只能跟她讲自己姥爷的故事。却忘了讲,曾经有这么一个或者没见过面,或者没印象,只有走的那天瞥见了部分身型的姐姐,在她心心念念要考个好高中,准备将来报答父母时,猝不及防地,还来不及告别,只匆匆地跟父母婶伯打了声招呼就永远地不再言语。
所以从小独自睡西边屋子的自己,不仅怕夏天的雷暴,也还一直很怕生病。可能看着年纪相仿的姐姐离开时,就埋下了对于死亡的最初恐惧。别的不害怕,只怕永远再也见不到最亲爱的人。
所以到了自己现在这个年纪,哭的时候,掉眼泪的时候,回头去反思,其实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哭。或许也许,只是单纯地被电影营造的气氛影响而已。
好在看过电影之后,又聊了很多,关于自己,关于家人,关于梦想。关于过去,关于未来。我们都想拥抱未来,但也没有自信未来一定会幸福和美好。既不敢给自己承诺,也不敢许愿。晚上只是回家的路上,怯生生地对着月亮说,“我愿意,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再多的,自己也无以为换。自己只能用自己的勤奋,去换家人更幸福满足的笑容。
也感谢这个朋友的新年邀约,成全了自己,不仅换了纠结了好久该不该换的洗发水,还鼓起勇气预约了去给自己拍组比较偏职业的生活照。因为同样的年纪,差不多的性格,我们总能理解做销售时,往外打电话的怯懦。所以我们也总是互相心疼对方活的认真,以及如刘峰一样,虽然活成了自己想要的样子,但也是活的最没有社会成就感的仅仅是个好人的人。包括自己最基本的孝养父母的责任,除了不给家人增负担,给不了更多的承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