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生一对之杂谈日语和吴语
吴音是日语中三个汉字读音系统之一。
我很喜欢上海话,它跟日语太接近了。日本人学汉语,最难的发音是[r]开头的“热”啊、“日”啊,很少有人能将汉语“日本”发音准确的。没想到,上海话的“日”,居然没有[r]的发音。在清浊音、入声上也有不少共同点。比如“店”、“电”,汉语普通话都是一个读音,日语和上海话就能分出声母的清浊音。“小笼包”、“杏仁豆腐”,“小”、“包”、“杏仁”都和日语相似。所以我读大三时,选修了上海话。
摘自杭州日报2011年5月11日《 一个日本姑娘的萧山话情结》
好久没有关注吴语的微信公众号,突然今天推送了一条关于当代中国年轻人方言掌握程度的调查结果。结果吴语区竟然垫底。想想自己这些年来,和同龄的本地人基本上用普通话交流,当然一定的原因在于吴语十里不同音,翻了座大山,山那头的口音就很难懂了。然而现在和爸爸妈妈讲方言也总是磕磕绊绊,有时候甚至想半天都说不出某个词的方言说法。吴语式微,不言而喻。

内容似乎跑偏了,本打算记录下吴语和日语的一些有趣的音韵关联现象。
1 吴语中的“二”,与日语的语音、语义一模一样。
2 日语里中“一”“六”“八”“十”后接数量词时,往往会有促音便。其实这和吴语中的数字念法有着极大的关联。很显然,这四个词的声调都是h结尾的入声。所以这四词在日语中国后接数量词时要促音便。所谓,日语有促音,吴语有入声。

3 “店”、“电”,汉语普通话都是一个读音dian。日语和上海话就能分出声母的清浊音。日语中店读「てん」,电却读「でん」。吴语发音如下图所示。很显然,电和店的发音不一样。


4 有一位刘宪康先生在他的《萧山方言趣谈》谈到,萧山人把“现在”、“此刻”叫做“格卯”、“格歇”,但是,萧山赭山人偏偏叫“乙卯”。在日语中,作为“现在”、“此刻”解的“今”字,也读[yima],音与“乙卯”极为相近。日语多古吴音,由此刘先生推测,日语的[yima],说不定与赭山土语的“乙卯”有点渊源关系。
5 暑假的时候看了些家乡的传说故事,提到了“嶀浦”,一个家乡地名。在吴语方言里“嶀”念zi第一声,所以一直以为这字普通话也是念zi或者zhi(吴语中不存在翘舌音)。 某天无意中知道这字竟然念tu(第一声),着实吓了一跳。嶀大山,念了那么多年的猪大山(方言里猪也发zi音),原来是tu大山。如今许多tu字在吴语方言里都念近似于普通话发音的tu,唯独这字高傲地念着zi。 莫名想到日语里的図(即 图),那时好奇像突啊、徒啊、途啊都念「と」或者「とつ」,独独图却变成了「ず」,现在想想会不会和魏晋时期从吴地传到日本的吴音有关。
当然这只不过是我不负责任的瞎逼逼了。 这个被遗忘在了东南大山里的字,千百年来就这样保持着古音流传下来。

题外话:
比如“外面下雨呢”,萧山话有三种说法:外头来东落雨;外头来亨落雨;外头来带落雨。“来东”是说话人说话以前就知道的;“来亨”和“来东”意思差不多;“来带”是说话人刚刚知道的,比如一开门就说“外头来带落雨”。
漠视母语的人很难真正爱自己的国家民族,轻视方言的人很难热爱生他养他的故土家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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