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动于衷》

水晶灯把周围照得光芒四射，乔娅一时不敢抬头，怕禁不住这强光的当头照射，但想着光线从上面下来，应该还好。这是饭店里最大的一个包间，有一张大圆桌子，此刻桌子边围着坐了十七八个人，眼睛都朝向主座，听他的慷慨陈词，这是每一通喝酒前的祝词，或感谢或展望。乔娅不过碰了几杯酒就已经多了，她目光迷离起来，可是知道自己还有任务，遂强打起精神微笑看着众人，但拿着杯子的手已经有些微微发抖，偶尔还能感觉到主座旁的女主人的目光探询地斜向这边来，她疑心女主人隐约知道了些什么，但这究竟与她无关，乔娅遂把背挺直。

讲话人终于说完了，大家端起杯一饮而尽，乔娅抬手喝的时候，看见有一簇目光射过来，她望过去，一笑。再喝一阵，场面便有些乱，大家离开座位相互敬酒，乔娅也端着杯子去敬主宾，那人趁乱说：“一会我先走，然后给你打电话。”乔娅点头，不知道这一幕有没有人注意到。

之后不久主宾先告退离席，大家都要去送，后来女主人说，还是我们去送，大家就落座吧。于是一干人坐回来，继续喝酒吃菜，乔娅已经心绪不宁，旁边一个人却来劝她喝酒，她本不该再喝，可是为了免去耳边聒噪，一杯干了。这个人倒来了兴致，又连劝她几杯。电话响得时候她自觉头脑还清醒，推说酒喝太多要先走，偏有人问她怎么走，要送她。她支支吾吾把答话在嗓子眼里咕哝了一下，问的人大约也醉了，不再理她。

俩个人终于安全坐进车里，他一只手圈过来，乔娅已经小猫一样卧进他怀里，想要说什么，说出来的竟是：“想你。”这一定是酒精的作用，果然那人顺势就要作为，好在车厢小，乔娅很容易抗拒。他说：“......我简直搞不懂。”乔娅说：“我也不懂。”静默着怕再出危险，于是乔娅絮絮说些杂事，说到新来的女同事是音乐学院毕业的，却只能来这里做临时工，不知道当初考入音乐学院时家里多高兴呢。他听了说：“工作还顺利吗，有什么我能帮忙的？”乔娅知道这人错会意了，因想到他习惯了听弦外之音，总以为跟他说的话必定有缘故，一时黯然，不知道应该再说点儿什么，想来他周围也都是些同样的人。此外，她有一肚子真话想说，可惜面前这个人却不是一个真人，自己既撕不掉他的面具，也不能撕掉自己的面具，哦，那太尴尬了。于是听他说，他只说如何忙，累。乔娅坐直了由他握着手，手心已经潮潮的出了汗。快到目的地时，她想起那个任务，这对于他应该不是难事，可是她突然不想说了，这段关系已经这样复杂，她简直快要被他说服了，就简单享受不行吗？！不想以后。代驾把车停好拉车门出来不小心碰了头，“哎哟”一声，乔娅看向那人，却是一脸漠然的无动于衷。

2017年11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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