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回故里

梦里朦胧之中听到有公鸡打鸣，声音微弱得像是脑中潜意识合成的那般模糊而捉摸不透，寂静的夜里又显得格外的清晰，一声响过之后，期待的第二次打鸣，第三次打鸣陆续响了起来。一个激灵，顿时睡意全无，翻身看时间，凌晨两点半，时间似乎不对。儿时印象中的公鸡打鸣是在黎明破晓之时，即便夏日，打鸣大概是在凌晨四五点之间，此起彼伏的响声过之后，东方的天空开始泛白，继而出现橙色，红色的云彩，烘托着红彤彤的太阳缓缓升起。令人惊诧的是在离家万里的异国他乡，都不曾亲眼见到一只活公鸡，怎么会出现这打鸣之声。迷迷糊糊之中想要探个究竟，却又一次跌入梦里。
在梦里，回到了高二暑假，和同读高中的表妹在佳佳那里消暑。佳佳的房子比较老旧，小二层，东西各有一间卧室，客厅在中央，占据二层更大面积的是一块晾晒谷物和衣物的凉台，大得足够再容下三间卧室。偌大的一栋房子，只留下佳佳一个人守着。那个时候的佳佳虽是年迈，但是精神矍铄，眼神明亮，一个人乐呵呵的守着几分薄地，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日子过得也算是惬意。我与表妹很喜欢跟佳佳一处，一来佳佳孤身一人，难免孤单，需要人作伴，另一方面，非常喜欢佳佳做的各种食物，一二月份的荸荠，野鸡野兔，烤红薯，三四月份的田螺和小龙虾，七八月份的瓜果蔬菜，九十月份的腌菜，十一月十二月份的腊味，但凡是经佳佳手做出来的食物，没有不可口的。佳佳总是一个人忙活着，绝不让我俩插手，似乎那是她一个人的事业，生怕被人抢了去。每当看到我们边吃边赞不绝口时，她脸上总是泛起满足的微笑。盛夏夜里最是喜欢在凉台上纳凉，或是躺在两根廊柱之间的吊床上，或是懒在躺椅里，望着深邃的夜空，漫天繁星发呆，指着认识不多的星星，给佳佳一一介绍。佳佳也会给我们俩讲一些无法追溯起源的故事，那些故事被她演绎得生动无比有趣至极。等到夜深露重 之时，便迷迷糊糊的爬进房间睡觉。早晨醒来通常都是伴随着一声声的公鸡打鸣，喜欢睡眼惺忪的奔到凉台上呼吸湿润的空气，清新，甘甜。
时光匆匆，佳佳已渐渐老去，眼神涣散，早没有了往日的光彩。佳佳拉着去看望她的人依依不舍，竟潸然泪下，年纪越大越是害怕孤单，害怕一个人这么孤零零的走了，会不会都没有人知道。听闻此言，我内心无比难过，不知道如何才好。忍不住开始思考，在异乡的土壤上追逐梦想和美好生活，究竟是得到的多一些，还是失去的更多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