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队长：秋日战士 莫天扬/文
我第一次见到她是在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下午。我正在物流中心上班，她走进来说要领快递。我从纷乱如麻的快件电子分拣系统中拔出视线。她穿着一件白色衬衫，两条纤细的金属手臂露在外面。
“名字？”
“谭秋。”
我把这个名字输入快件的分拣系统，系统示意请稍后。等待传送带把她的快件送来的这段时间，我想起了她是谁。
“我记起来了，你就是那个……”我把刚刚送出来的包裹递给她。
“那件事……别提了好吗？”她用请求的眼神看着我。
我还记得报纸是如何大篇幅报导了她在变压器旁勇救那个小孩的事。当时在全市范围内开展了一场轰轰烈烈的“向舍己为人的英雄致敬”活动，政府送来奖金和锦旗，各大媒体争相采访。
但被救孩子和他的家长始终没有出现，直到论坛上的一条匿名评论：这完全是她自己的责任，与任何人都无关，希望她以后引以为戒，少管闲事。这条评论激起了民众的怒火，很多人在网上大规模搜索这条评论的发布者，又开展了捐款活动。闹得沸沸扬扬，最后匿名评论者没找出来，倒是凑够了钱给她制作义肢。从此她就再没在人们的视线中出现过。
“我当时还给你捐过款。”
“是吗……谢谢你。”她用机械手在快递单上签下自己的名字。我麻利地一把撕下快递单。
“对了，我还得帮人查物流。”
“物流号？”
她递给我一张纸条，我将纸条上的号码输入物流跟踪系统。“前天由李文一发货，现在大概在浙江，预计再过两三天就到了。”
“好的，多谢。”
我仍过着朝九晚五的快递小哥生活，谭秋和她的事迹早就被繁忙的生活挤得无影无踪。最近比较火的话题是一个自称“秋日战士”的连环杀手，杀人技巧高超，来无影去无踪。星锐公司首席基因工程师、中国人工智能研究所退休工程师之死都被证明与她有关。之所以被称为“她”是从现场留下的寥寥几张监控照片中推测出的，照片上的黑影有着纤细的女性身材，但最醒目的特征是她拥有的一双机械手臂。
媒体像当时报导谭秋的事迹一样大规模报导秋日战士，同时开展搜寻秋日战士的行动，政府、公安机关和广大民众都强烈谴责秋日战士的行为。在这个严重缺乏英雄的时代，任何一个公众人物的出现都会引起民众的大规模关注。
大家都只想围观英雄，从来没有人想过自己成为英雄。
那又怎样呢，每个人的生活都是要过下去的，世界上哪来那么多成为英雄的机会。我的工作不过一个快递小哥，每天只追求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新闻大肆宣传的“快递小哥勇救坠楼儿童”“快递小哥见义勇为”等等，实际上想遇上一点都难。
我登录个人帐号，查看明天的派送任务。共有九十六份快件需要配送，其中一份属于单独送货上门。
单独送货上门是针对特殊人群的客户服务。会向客户收取120％的运费。
我点击查看快件详情。其中需要单独配送的那份快件送到金河小区，收件人是梁武生。包装长2米，宽50厘米，高30厘米，像个棺材似的。要求的配送时间是当天晚上十点。
完成派送任务后我留在配送中心等待派送那份需要单独派送的快件，用《美国队长：冬日战士》的漫画打发时间。手机嗡嗡地提醒我时间到了。我不情愿地放下漫画，起身去仓库取货。我输入工号，进入库房，然后等着机械手把货物挑出来。
我把箱子从分拣平台搬下。嗬，真重。若是普通人肯定搬不动。旁边并不是没有辅助搬运的机械外骨骼，但是我是中国队长，这点重量对我来说算不上什么。
比起快递小哥，我更喜欢我的另一个身份：中国队长。
“中国队长”计划始于1944年，正是小说《美国队长》传入中国的那一年。计划的最初目的是制造出一批超级士兵，为抗日战争服务，当年国共两党出动了所有最精锐的科学家组成部队，而且确实取得了一定的成就。据文献记载，当时甚至有前辈拥有能徒手撕开人类身体的力量！
但那时的技术不甚成熟，纳米机械和药物的副作用都很大，只有小部分能够挺过药物副作用的中国队长真正投入战场。后来随着国共合作的破裂，“中国队长”计划流产。直到改革开放后，大陆才以“项羽”计划之名重新启动有关中国队长的研究。
而我，就是这个计划的参与者之一。
我接受过基因血清和纳米机械的改造，身体各项能力远超常人之上。我们栖身于社会的各行各业中，我们是国家最机密的力量，用普通人的身份默默守护社会的安全。新时代的我们并不为战争服务。但是，我们的每一项任务，几乎都相当于战争。
我突然听到由骨传导传来的一声闷响，紧接着是眼前一黑。不过我可没那么容易被打晕。摔在地上前我看到一双机械手正在搬那个箱子。
秋日战士！
我忍着剧痛爬起来，搬包装箱的人穿一身夜行衣，戴着护目镜和面罩。机械手臂上有一个黑底白环标志，是日蚀组织的标志。
日蚀组织……老冤家了。
他们是一个神奇的组织，自称行于光明中的阴影。拥有精英的刺客团队和作战能力堪比正规军的特种部队。为达到自己的目的不惜一切代价，手段残忍狠辣。但他们又有着一种不可思议的纪律性。从不滥杀无辜，国际上流行的人肉炸弹、卡车冲撞、枪械扫射等恐袭手段是从来不用的。他们所谓的“恐怖袭击”不如说是一场有确定目标的军事行动，甚至连霰弹枪都不用，每次行动的平民伤亡几乎接近零。
秋日战士看见我爬了起来，放下装箱，扭了扭脖子。“中国队长么……想不到这里也有。”
我没说话，直接向着她的脸冲拳，我的拳头在距她还有五厘米距离时被她的金属手掌包拳拦下，几乎有一半的力度被反弹了回来。
秋日战士用另一只机械手猛击我的小腹，我一时站不稳，趔趄几步摔在地上。我忍着腹部剧痛抓住她的脚踝，想把她拉倒，但没有做到。
不过我借助她站了起来。恢复平衡的瞬间，我转用手肘猛击她的脸，我感到她的护目镜被击碎。她倒退几步，扔掉坏了的护目镜。
我一个箭步冲上前去，压住她的头，用膝撞她的胸部，但是她的胸前有护甲，所以并没有造成什么实质性伤害。于是我改抡起拳头照她的面罩连续击打。她抬起脚想把我踹开，我迅速用手指勾住她的面罩，
我被她踹开几米外，同时也把秋日战士的面罩拽了下来。
“是你？！！”我看着那张清秀又略带稚气的脸。她急袭上来，出一记右勾拳直击我的脸。我擒住她的手腕，绕过她的脖子，锁死她的动作。
“谭秋同学……你为什么要这样……”谭秋的力度松了下来，她没有答话，只是用力甩开了我的束缚。她转过身来与我面对面，抚摸着自己的金属手臂。
“为了……得到一双新的手。”
“我给你捐过款！我们快递公司所有人都给你捐过款！全社会都给你捐过款！四十万的善款还不够吗？！”
“你说那对插了两根钢管的电动机？值四十万？嗯，不错，真不错，里面的线圈材料肯定全是常温超导体。”
“真是对不起……”库门被突然推开，“在下梁武生，请问我的快递到了吗？”
话音未落，从谭秋身后的木质快件包装箱传来一声清脆的木头碎裂声，紧接着是一声沉闷的金属断裂声。我刚反应过来，只见谭秋倒在地上，一个金发的女孩从木箱子里站起来，手里拿着秋日战士的断臂。
“中国人工智能研究所新产品‘杀戮人偶’？！”
“哈……你也知道这玩意儿……”谭秋用另一只完好的手撑起身体。
“作为国家公务员，有些东西当然有权知道。”但我想想好像有什么不对，“呃……国家公共安全服务人员。”
上个月失踪了一台杀戮人偶，想必就是眼前这台。
话音刚落，我就挨上了重重一拳，身体飞出几米外，嘴角流出一道鲜血。
“秋日战士、中国队长。看起来收个快递还有好礼赠送呢。”梁武生这一拳终于砸开了我的记忆之门：他是星锐公司最近推出的“超能糖浆”广告代言人。
“不错……看起来超能糖浆是个好东西……”我爬起来，用肘部猛地击向杀戮人偶。可它只用一只手就将力度全部反弹回来，我趁机挥出另外一个拳头，正好打中它那张冰山美人的脸。这时梁武生突然冲过来，锁住肩膀，又用膝盖顶住脊椎，使我的腿无法抬起来。我看得出杀戮人偶将要抬起的腿攻击的目标是我，还是我的头。
划破空气的风声在我耳边咆哮，夹带着凶猛。
虽然我是中国队长，但毕竟还是血肉之躯，绝不可能撑住这能够踢断钢筋的一击。
我绝望地闭上眼睛。
然而在睁开眼睛后我很高兴发现我的头还在我的身体上。原来是谭秋用还完好的那只机械手抵住了将要夺命的腿。我趁着梁武生膝盖放下来的空当，擒着他的上臂来了个过肩摔。我踩着他的肚子爬起来，扑倒杀戮人偶，救下了又被它掐住脖子的谭秋。
“看起来你们星锐公司的超能糖浆效果不错……可惜你和星锐公司即将面临私自研发基因药物的起诉。”
他的动作仿佛在告诉我你的过肩摔没有任何杀伤力。他一只手提起我的衣领，把我砸在墙上，我清晰地听见了两声墙壁碎裂的声音。另外一声是谭秋被杀戮人偶摔在另一面墙壁上发出的。
这一回我是真的无法站起来了，别说中国队长，估计漫画中的美国队长、钢铁侠也受不了。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梁武生再次把我拎起来。
“中国队长……星锐公司需要你研发更强大的基因战士。”梁武生的语气像终结者，每一个字都冷硬如冰。
我实在是没有力量再反抗或嘲讽了，只能乖乖等死。
这次我没有闭上眼睛，我要看看他到底怎么弄死我。
好像有人突然把梁武生拉开，他在我面前像蒸发一样消失了。我再次摔在地上。很快，我听见了几声连续的，清脆的骨骼碎裂声。但它并非来自我的身体。
视线模糊间，我看见有人，而且是两个人联合制服了梁武生。接下来又有人钳住杀戮人偶，迅速通过硬件破坏的方式使它宕机。
有一种特殊的香味。很熟悉，但是说不出来是什么，来自哪里。一只手轻轻地摇了摇我的身体，我这才看清眼前的人，是女朋友小丝。宝贝是你吗？我想说，却无法发出声音。她的身后是我的一帮哥们儿，也都是中国队长。
中国队长都随身配备一个微型召唤器，在紧急情况下可以用它呼唤周围的其他中国队长。所有可以抽身的中国队长都会赶来。还好，在我被打到完全失去力量之前及时按下了召唤按钮。
“秋日战士……秋日战士……在……”我想说出来，但我的声带倔强地拒绝振动。
“别说话，你现在伤得很重。”
我猛地想站起身，可疼痛和小丝把我压了下去。我努力睁开淤血的眼睛，希望寻找谭秋。
可她不见了，像阳光下的积雪一样消失了。
我无力地摇摇头，瘫进小丝的怀中。
“秋日战士……秋日战士……”我用无声的音量喃喃道。
“名字？”
“谭秋。”
我把这个名字输入快件的分拣系统，系统示意请稍后。等待传送带把她的快件送来的这段时间，我想起了她是谁。
“我记起来了，你就是那个……”我把刚刚送出来的包裹递给她。
“那件事……别提了好吗？”她用请求的眼神看着我。
我还记得报纸是如何大篇幅报导了她在变压器旁勇救那个小孩的事。当时在全市范围内开展了一场轰轰烈烈的“向舍己为人的英雄致敬”活动，政府送来奖金和锦旗，各大媒体争相采访。
但被救孩子和他的家长始终没有出现，直到论坛上的一条匿名评论：这完全是她自己的责任，与任何人都无关，希望她以后引以为戒，少管闲事。这条评论激起了民众的怒火，很多人在网上大规模搜索这条评论的发布者，又开展了捐款活动。闹得沸沸扬扬，最后匿名评论者没找出来，倒是凑够了钱给她制作义肢。从此她就再没在人们的视线中出现过。
“我当时还给你捐过款。”
“是吗……谢谢你。”她用机械手在快递单上签下自己的名字。我麻利地一把撕下快递单。
“对了，我还得帮人查物流。”
“物流号？”
她递给我一张纸条，我将纸条上的号码输入物流跟踪系统。“前天由李文一发货，现在大概在浙江，预计再过两三天就到了。”
“好的，多谢。”
我仍过着朝九晚五的快递小哥生活，谭秋和她的事迹早就被繁忙的生活挤得无影无踪。最近比较火的话题是一个自称“秋日战士”的连环杀手，杀人技巧高超，来无影去无踪。星锐公司首席基因工程师、中国人工智能研究所退休工程师之死都被证明与她有关。之所以被称为“她”是从现场留下的寥寥几张监控照片中推测出的，照片上的黑影有着纤细的女性身材，但最醒目的特征是她拥有的一双机械手臂。
媒体像当时报导谭秋的事迹一样大规模报导秋日战士，同时开展搜寻秋日战士的行动，政府、公安机关和广大民众都强烈谴责秋日战士的行为。在这个严重缺乏英雄的时代，任何一个公众人物的出现都会引起民众的大规模关注。
大家都只想围观英雄，从来没有人想过自己成为英雄。
那又怎样呢，每个人的生活都是要过下去的，世界上哪来那么多成为英雄的机会。我的工作不过一个快递小哥，每天只追求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新闻大肆宣传的“快递小哥勇救坠楼儿童”“快递小哥见义勇为”等等，实际上想遇上一点都难。
我登录个人帐号，查看明天的派送任务。共有九十六份快件需要配送，其中一份属于单独送货上门。
单独送货上门是针对特殊人群的客户服务。会向客户收取120％的运费。
我点击查看快件详情。其中需要单独配送的那份快件送到金河小区，收件人是梁武生。包装长2米，宽50厘米，高30厘米，像个棺材似的。要求的配送时间是当天晚上十点。
完成派送任务后我留在配送中心等待派送那份需要单独派送的快件，用《美国队长：冬日战士》的漫画打发时间。手机嗡嗡地提醒我时间到了。我不情愿地放下漫画，起身去仓库取货。我输入工号，进入库房，然后等着机械手把货物挑出来。
我把箱子从分拣平台搬下。嗬，真重。若是普通人肯定搬不动。旁边并不是没有辅助搬运的机械外骨骼，但是我是中国队长，这点重量对我来说算不上什么。
比起快递小哥，我更喜欢我的另一个身份：中国队长。
“中国队长”计划始于1944年，正是小说《美国队长》传入中国的那一年。计划的最初目的是制造出一批超级士兵，为抗日战争服务，当年国共两党出动了所有最精锐的科学家组成部队，而且确实取得了一定的成就。据文献记载，当时甚至有前辈拥有能徒手撕开人类身体的力量！
但那时的技术不甚成熟，纳米机械和药物的副作用都很大，只有小部分能够挺过药物副作用的中国队长真正投入战场。后来随着国共合作的破裂，“中国队长”计划流产。直到改革开放后，大陆才以“项羽”计划之名重新启动有关中国队长的研究。
而我，就是这个计划的参与者之一。
我接受过基因血清和纳米机械的改造，身体各项能力远超常人之上。我们栖身于社会的各行各业中，我们是国家最机密的力量，用普通人的身份默默守护社会的安全。新时代的我们并不为战争服务。但是，我们的每一项任务，几乎都相当于战争。
我突然听到由骨传导传来的一声闷响，紧接着是眼前一黑。不过我可没那么容易被打晕。摔在地上前我看到一双机械手正在搬那个箱子。
秋日战士！
我忍着剧痛爬起来，搬包装箱的人穿一身夜行衣，戴着护目镜和面罩。机械手臂上有一个黑底白环标志，是日蚀组织的标志。
日蚀组织……老冤家了。
他们是一个神奇的组织，自称行于光明中的阴影。拥有精英的刺客团队和作战能力堪比正规军的特种部队。为达到自己的目的不惜一切代价，手段残忍狠辣。但他们又有着一种不可思议的纪律性。从不滥杀无辜，国际上流行的人肉炸弹、卡车冲撞、枪械扫射等恐袭手段是从来不用的。他们所谓的“恐怖袭击”不如说是一场有确定目标的军事行动，甚至连霰弹枪都不用，每次行动的平民伤亡几乎接近零。
秋日战士看见我爬了起来，放下装箱，扭了扭脖子。“中国队长么……想不到这里也有。”
我没说话，直接向着她的脸冲拳，我的拳头在距她还有五厘米距离时被她的金属手掌包拳拦下，几乎有一半的力度被反弹了回来。
秋日战士用另一只机械手猛击我的小腹，我一时站不稳，趔趄几步摔在地上。我忍着腹部剧痛抓住她的脚踝，想把她拉倒，但没有做到。
不过我借助她站了起来。恢复平衡的瞬间，我转用手肘猛击她的脸，我感到她的护目镜被击碎。她倒退几步，扔掉坏了的护目镜。
我一个箭步冲上前去，压住她的头，用膝撞她的胸部，但是她的胸前有护甲，所以并没有造成什么实质性伤害。于是我改抡起拳头照她的面罩连续击打。她抬起脚想把我踹开，我迅速用手指勾住她的面罩，
我被她踹开几米外，同时也把秋日战士的面罩拽了下来。
“是你？！！”我看着那张清秀又略带稚气的脸。她急袭上来，出一记右勾拳直击我的脸。我擒住她的手腕，绕过她的脖子，锁死她的动作。
“谭秋同学……你为什么要这样……”谭秋的力度松了下来，她没有答话，只是用力甩开了我的束缚。她转过身来与我面对面，抚摸着自己的金属手臂。
“为了……得到一双新的手。”
“我给你捐过款！我们快递公司所有人都给你捐过款！全社会都给你捐过款！四十万的善款还不够吗？！”
“你说那对插了两根钢管的电动机？值四十万？嗯，不错，真不错，里面的线圈材料肯定全是常温超导体。”
“真是对不起……”库门被突然推开，“在下梁武生，请问我的快递到了吗？”
话音未落，从谭秋身后的木质快件包装箱传来一声清脆的木头碎裂声，紧接着是一声沉闷的金属断裂声。我刚反应过来，只见谭秋倒在地上，一个金发的女孩从木箱子里站起来，手里拿着秋日战士的断臂。
“中国人工智能研究所新产品‘杀戮人偶’？！”
“哈……你也知道这玩意儿……”谭秋用另一只完好的手撑起身体。
“作为国家公务员，有些东西当然有权知道。”但我想想好像有什么不对，“呃……国家公共安全服务人员。”
上个月失踪了一台杀戮人偶，想必就是眼前这台。
话音刚落，我就挨上了重重一拳，身体飞出几米外，嘴角流出一道鲜血。
“秋日战士、中国队长。看起来收个快递还有好礼赠送呢。”梁武生这一拳终于砸开了我的记忆之门：他是星锐公司最近推出的“超能糖浆”广告代言人。
“不错……看起来超能糖浆是个好东西……”我爬起来，用肘部猛地击向杀戮人偶。可它只用一只手就将力度全部反弹回来，我趁机挥出另外一个拳头，正好打中它那张冰山美人的脸。这时梁武生突然冲过来，锁住肩膀，又用膝盖顶住脊椎，使我的腿无法抬起来。我看得出杀戮人偶将要抬起的腿攻击的目标是我，还是我的头。
划破空气的风声在我耳边咆哮，夹带着凶猛。
虽然我是中国队长，但毕竟还是血肉之躯，绝不可能撑住这能够踢断钢筋的一击。
我绝望地闭上眼睛。
然而在睁开眼睛后我很高兴发现我的头还在我的身体上。原来是谭秋用还完好的那只机械手抵住了将要夺命的腿。我趁着梁武生膝盖放下来的空当，擒着他的上臂来了个过肩摔。我踩着他的肚子爬起来，扑倒杀戮人偶，救下了又被它掐住脖子的谭秋。
“看起来你们星锐公司的超能糖浆效果不错……可惜你和星锐公司即将面临私自研发基因药物的起诉。”
他的动作仿佛在告诉我你的过肩摔没有任何杀伤力。他一只手提起我的衣领，把我砸在墙上，我清晰地听见了两声墙壁碎裂的声音。另外一声是谭秋被杀戮人偶摔在另一面墙壁上发出的。
这一回我是真的无法站起来了，别说中国队长，估计漫画中的美国队长、钢铁侠也受不了。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梁武生再次把我拎起来。
“中国队长……星锐公司需要你研发更强大的基因战士。”梁武生的语气像终结者，每一个字都冷硬如冰。
我实在是没有力量再反抗或嘲讽了，只能乖乖等死。
这次我没有闭上眼睛，我要看看他到底怎么弄死我。
好像有人突然把梁武生拉开，他在我面前像蒸发一样消失了。我再次摔在地上。很快，我听见了几声连续的，清脆的骨骼碎裂声。但它并非来自我的身体。
视线模糊间，我看见有人，而且是两个人联合制服了梁武生。接下来又有人钳住杀戮人偶，迅速通过硬件破坏的方式使它宕机。
有一种特殊的香味。很熟悉，但是说不出来是什么，来自哪里。一只手轻轻地摇了摇我的身体，我这才看清眼前的人，是女朋友小丝。宝贝是你吗？我想说，却无法发出声音。她的身后是我的一帮哥们儿，也都是中国队长。
中国队长都随身配备一个微型召唤器，在紧急情况下可以用它呼唤周围的其他中国队长。所有可以抽身的中国队长都会赶来。还好，在我被打到完全失去力量之前及时按下了召唤按钮。
“秋日战士……秋日战士……在……”我想说出来，但我的声带倔强地拒绝振动。
“别说话，你现在伤得很重。”
我猛地想站起身，可疼痛和小丝把我压了下去。我努力睁开淤血的眼睛，希望寻找谭秋。
可她不见了，像阳光下的积雪一样消失了。
我无力地摇摇头，瘫进小丝的怀中。
“秋日战士……秋日战士……”我用无声的音量喃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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